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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谱
王大娘滚刀肉(大儿) 八丈青(妻)
软柿子(二儿) 玻璃眼(妻)蝌蚪(女)
秤砣老舅(弟)
村长; 老香油(治保主任)
第一幕
王大娘(拄拐杖,边走边有节奏地道白)老娘我今年七十三,有儿有女却没衣穿。不不不,是少衣穿。可恨两个儿子不争气,让两个儿媳管得严。不管住,不管饭,只好找村长呐来伸冤!
村长,村长在家吗?
(村长,老香油上。)
村长:(推门,看到王大娘。)谁呀?呦!王大娘呀!
王大娘:(舍掉拐杖,要下跪,被村长、老香油急忙搀住。王大娘带哭腔)村长,我的亲人呐!
村长:大娘别哭,有事咱进屋说。
(三人进屋,老香油去端水给王大娘沏茶。)
王大娘:我那两个儿子,两个挨千刀的,他们见天被媳妇管着,不管我呀!
村长:(拍桌子,气呼呼地说)哼!这两个不孝之子。王大娘,你别哭,待会我就叫他们八抬大轿来接你。(起身,对老香油)老香油,你在这好好照顾王大娘。
老香油:好嘞!(村长下)
第二幕
(路上,滚刀肉猫腰,插袖,小颠与村长打个照面,扭身往回)
村长:滚刀肉!过来!
滚刀肉:哎!(走过来)
村长:你娘呢?
滚刀肉:不是在老二家吗?
村长:扯呀!早上大队去了,哭哭啼啼的。去!回去好好管管你媳妇,挺大个老爷们,见天叫个老娘们管着,丢不丢人!
滚刀肉:哎!(往前走,犹豫,回头对村长)不过
村长:不过什么?
滚刀肉:万一闹起来
村长:怕啥!大车拉王八——在(载)你,你娘养你千日,用你一时,为你娘争气的时候到了,冲!
滚刀肉:扎!(滚刀肉下)
第三幕
(滚刀肉家中。八丈青正在喂鸡)
八丈青:(有节奏地道白)我的名字叫八丈青,从来就是铁头钉。谁敢把我碰一碰,哼——哼——全摆平。
滚刀肉:(气汹汹上)丈青!过来!
(玻璃眼在隔壁家中的院里听到吼声,忙扒着墙头偷看)
八丈青:呦——你吼什么呀!饭都做好了,快去吃吧。
滚刀肉:娘呢?给我接回来,快去!
八丈青:你发什么青!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啦!白菜棒子提鞋——你装什么翡翠大鞋把子。
滚刀肉:少废话!(一把把八丈青推开)
八丈青:好哇!(过去。将一碗水泼到滚刀肉脸上。八丈青就地拾起一把笤帚,抢手就打。滚刀肉扭头欲跑,被八丈青拽住脖领子,一脚踢到地上,使劲打。滚刀肉扭过头咬了八丈青拽他脖领子的那只手,疼的八丈青忙松开手。滚刀肉急忙跑进屋去,赶紧插上门,上了锁,又搬把椅子顶住门,然后站在椅子上,扒着门上的窗户向外看。)
八丈青:(指着滚刀肉)你!你给我出来!
滚刀肉:(掐着腰,跳脚喊)不出,说不出就不出,有本事你进来抓我呀!
八丈青:(哭哭啼啼地说)好你个没良心的滚刀肉,三天不见你就得抽。自从我进了你家门,哪件不得我发愁,老不死的刚一走,你就叫我把气受。我,我不活了。(四处找什么东西)
滚刀肉:你死吧!你死了我正好娶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八丈青找到一瓶空敌敌畏瓶,假装喝下,然后把瓶子放到一边,倒在地上装死。这一幕恰被玻璃眼看见。)
滚刀肉:(听听门外没动静,小声说)丈青,丈青。(见没动静,他便撤去“防线”开门,见到倒在地上的八丈青,赶紧过去扶起她)丈青!丈青!(发现农药瓶,拾起看)啊——敌敌畏!(赶紧往台下跑,嚷)大兄弟,快来呀!你嫂子喝药啦!(下)
第四幕
(路上。秤砣老舅,蝌蚪扶着王大娘,旁边跟着老香油。上)
秤砣老舅:老姐姐,你慢走——
(村长上)
老香油:村长!
村长:呦!秤砣老舅也来啦,蝌蚪也在这儿呐!
秤砣老舅:村长,我老姐姐的事你到底怎么办啦?
村长:介于滚刀肉、八丈青、软柿子、玻璃眼不孝顺老娘一事,本村长决定
(几个人聚在一团,听村长定计)
村长:(说完后一拍大腿)照我说的,这事就铁打铁的成了。
秤砣老舅:(品尝着计策,歪着头,一伸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村长:好了,老香油、蝌蚪,事不宜迟,你们两个赶紧去准备吧!
(老香油,蝌蚪下)
王大娘:村长,那我们怎么办呢?
村长:怎么办?走!咱们开赴前线——到滚刀肉家去。
(走两步,滚刀肉跑上)
滚刀肉:(裂开大嘴,半带哭腔,大声说)村——长——
(滚刀肉猛冲至村长前,跪在地上,抓住村长胳膊,仰望村长。)
村长:(急急地问)怎怎么啦?快说。
滚刀肉:我媳妇她她喝药啦!
村长:啊!快走!(村长,滚刀肉下)
(王大娘,秤砣老舅下)秤砣老舅:老姐姐,咱们也快走。
王大娘:(叹气地)哎——造孽呀——
第五幕
(滚刀肉家院中)
(八丈青已被软柿子、玻璃眼抬到院子中的台子上。软柿子、玻璃眼站在一旁守着)
软柿子(大哭),嫂——子——你咋就这么死了呢——
(玻璃眼瞪了软柿子一眼,软柿子仍在仰天大哭。玻璃眼抬起脚拐了软柿子腿一下,软柿子马上不哭。滚刀肉跑上。)
滚刀肉:(带哭腔)大——兄——弟——
(滚刀肉冲过去纵身一跃,双腿夹住软柿子腰,双臂搂住软柿子脖子。)
软柿子:大——哥——。恩
滚刀肉:大——兄——弟——(一把鼻涕,一把鼻涕地蹭在软柿子背上。软柿子未发觉,仍旧在哭。)
软柿子:大——哥——
(村长跑上)
村长:(把二人分开,推了软柿子一把)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叫车。
(软柿子才走两步,被玻璃眼拽住,使个眼色,示意别去。这时,王大娘,秤砣老舅也赶到。急得不知怎么办)
村长:(抓着滚刀肉)怎么搞得嘛!
滚刀肉:我也不知道呀!
(村长跑到八丈青跟前,不知所措。)
王大娘:都怪我呀!都怪我——(敲着拐杖,秤砣老舅在一边劝)
秤砣老舅:老姐姐,别伤心,这事也不怨你呀!
(玻璃眼紧跑过去,把村长拽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村长点点头,眉头舒展开)
村长:别哭了!软柿子也别叫车去了!这儿离县城那么远,送去还不早死了呀!
滚刀肉:那咋办呀?
村长:看来,看来只有用土办法来治了!
秤砣老舅:啥土办法呀?
村长:灌狗屎!
玻璃眼:对!对!对!我娘给我说过,这法最灵了。
滚刀肉:咋不早说呀!
(大伙七手八脚刚按住八丈青)
八丈青:(猛地坐起,挥舞着手)别灌!我没死!
滚刀肉:(两眼瞪得溜圆)你哎!
(八丈青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玻璃眼偷着乐,大伙纳闷。)
村长:(指着八丈青)你都进屋。
(全场下)
第六幕
(滚刀肉屋内)
(大伙陆陆续续进屋。滚刀肉紧跑两步抢个座刚坐下。八丈青过去一脚把他踢开,坐在椅子上。软柿子蹲在玻璃眼一边,滚刀肉蹲在八丈青一边。村长背着手度着步。)
村长: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你娘养你们半天,到头来你们倒不管她啦?!不行,今天非得说出个一、二、三来不行。说呀!
(大伙默不作声)
村长:八丈青,你不是挺能闹的吗?啊?!这会儿不吭了。儿媳妇怀孕——你装什么孙子呀。
(这时,玻璃眼眼睛一亮,对软柿子耳语几句,软柿子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气得玻璃眼用手指狠狠顶了软柿子脑袋一下。
玻璃眼:(小声)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猛地站起)哎!我说,娘又不是我们一个儿,要养也得轮着养,从老大家算起,一轮三十年。
秤砣老舅:(气冲冲地抡起巴掌)我抽你!
(玻璃眼吓得双手捂住脸,坐在椅子上。村长,滚刀肉赶忙上去拦住秤砣老舅)
村长:秤砣老舅,你先消消气,跟她一般见识干嘛?(转而对玻璃眼)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刚才说得是人话吗?恩?!你
(蝌蚪、老香油上。老香油头戴鸭舌帽,贴了两撇“八字”胡,戴副墨镜)
蝌蚪:奶奶,有位收旧东西的大叔来找你。
王大娘:找我干啥呀?
老香油:大娘,您不认识我了?我就是(老香油乐呵呵地弯下腰,挺神秘地环顾一下四周的人)
村长:你们都给我出去!
(滚刀肉、八丈青、蝌蚪下。玻璃眼站着不动,软柿子才走两步,回过头拽
拽她的衣角。玻璃眼使劲一晃,把软柿子的手晃开,一跺脚,一扭一扭地下。八丈青、玻璃眼走出屋,回过味来,跑到窗台底下偷看。蝌蚪也跟过去,她刚一伸头,被玻璃眼摁下。蝌蚪跑到八丈青那偷看,又被八丈青摁下。蝌蚪撅着着嘴,捂着头来到八丈青、玻璃眼中间偷看。八丈青、玻璃眼同时摁,却摁到对方的头上,双方一瞪眼,没理蝌蚪,三人一块偷看)
老香油;大娘,我就是上回给您相戒指的那个。
王大娘:奥——
老香油:大娘,您不知道,您这戒指可值老鼻子钱了。
王大娘:这是我娘给我的,一块破铜戒指,值什么钱?!
老香油:大娘,我回去查了一下,您这戒指可是当年杨贵妃的祖宗杨六郎在三关口打造兵器时传下的。后来宋江杀入长安,杨贵妃上吊,这戒指也就失落民间了。
秤砣老舅:那得值多少钱?
老香油:(伸出五指)起码也得这个数。
村长:(惊喜地)五千万!
老香油:你穷疯了你!五万!
(村长赶紧捂住老香油的嘴。看看窗外。八丈青、玻璃眼、蝌蚪赶紧低下头。玻璃眼痛惜地对八丈青伸出五个指头,嘴里喃喃着“五”的口形。八丈青也急地什么似的,鼻子、嘴、眼都挤到了一块。村长对老香油耳语几句,送老香油下。八丈青、玻璃眼叫着他们的男人赶紧进屋,蝌蚪跟进。)
八丈青:(跑到王大娘跟前)娘!嘿我给您捶腿。
玻璃眼:娘!我给你看看手相。呦!您的手相太好了,福大命大,您这下半辈子就在我家过吧!
八丈青:不行!老二,刚才你不是说让娘先在我家住三十年吗。(转身对王大娘)娘!您就在我家住三十年吧!
玻璃眼;不行!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转身对王大娘)娘!您现在就搬到我家住去,住上三十年。
八丈青:老二,说话可得凭良心,不然(停顿)我抽你!
玻璃眼:你当我怕你呀!柿子!上!
软柿子:恩。(没动)
(秤砣老舅走到滚刀肉跟前,一脚把正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滚刀肉踢到地上)
秤砣老舅:(一指八丈青)快去管管,像什么样子。
(在这工夫,八丈青和玻璃眼扭打在一起,抓衣服,揪头发。秤砣老舅和滚刀肉一齐上去把八丈青拉回来,村长拦住玻璃眼,玻璃眼伸不开手,只得冲八丈青踢一脚,但踢空,村一把把玻璃眼推到椅子上。)
村长:一会儿不看你们,瞧瞧,都闹正什么样子了!翻天啦!刚才不是你说的,让老人家先着老大三十年吗?!怎么又变卦啦?!
玻璃眼:刚才是刚才呀,何况是她先动手的。
村长:谁先动手都不对!待会儿我去说她,现在先说你
(趁村长开始训玻璃眼时,八丈青见秤砣老舅、蝌蚪、软柿子都在注意着玻璃眼,不由得计上心头,她赶紧跑过去,对王大娘)
八丈青:娘!到我家吃红烧肉去。(说完,背着王大娘下场)
王大娘:大兄弟!救我!(八丈青、王大娘下)
秤砣老舅:(一扭头)老姐姐!(追下)
(玻璃眼一踢软柿子)
玻璃眼:追!(玻璃眼、软柿子、蝌蚪跑下)
(村长欲追,但转念似乎明白什么,笑笑,没追。)
滚刀肉:(掐腰大笑)哈!哈!哈!村长,请坐。喝茶。他们老娘们的事,咱就不兴理她们。
(村长指指门外)村长:滚刀肉
(滚刀肉未意识到,含口茶未等咽下,一口将茶喷出,眼瞪圆,一拍大腿)
滚刀肉:傻媳妇,那是老二家,这才是咱家嘞!你把娘往哪背呀!(追下)
(村长乐呵呵跟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