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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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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去年八月的一天。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可是我的心情却非常郁闷。许多无以言说的事情困扰着我,我不知道如何解决,只好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目光所到之处,仍然是一片尘世的茫然和困顿。在这样的心境下,我来到书店街,从一家书店逛到另一家书店。

    这时我看见了吉祥。它当时正和十几只小兔子一起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笼子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是这些兔子的主人。我走过去,那些笼中的小兔子多么小啊,只有巴掌那么大。它们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是什么。它们微闭着眼,显得无精打采,而且若无其事。

    中年女人见我走来,忙招呼道:“买一对回家吧,多好玩呀。”

    “多少钱?”

    “15元一对。”

    我口袋里只有10元钱。我想,算了,还是买本书吧。我继续往前走。

    我从来没有想过养过什么宠物,坦白地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心境。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周,还能顾及到一只小动物?可是我还在想着那些兔子,它们红红的眼睛、几乎透明的耳朵、小小的雪白的微微颤动的身体

    我折回去,跟那个中年女人说:“我买一只行吗?”

    她笑着说:“可以。不过一只可不好养呀,兔子都是成对养的。”

    我花了8元钱买下了吉祥,连同一只可以装下一对小兔子的笼子。我拎着它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充满了些许的柔情。一路上,它一直闭着眼睛,很舒服的样子。它睡着了。

    我为它取名叫吉祥,希望它能带给我吉祥。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吉祥成为我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内容。我给它拾掇了一个纸箱子,里面铺了一层棉布,再放些青菜,把它安顿好。可是不几天,它就不安于在纸箱子呆了。它常常会在夜里从箱子里蹦出来,在房间里乱跑。我也不再束缚它,任它在家里跑来跑去。

    它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我下班回家开门的声音也不再吓得它直往沙发下面钻。见我回来,它还会亲热地迎上来,跟着我,直到我拿出一把青菜给它。

    第一次给它洗澡,它受惊不小。大概它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它在水盆里挣扎,我只好微微用力按住它。好容易洗完了,我用一块干毛巾包着它,把它放进一只小篮子里。它一下子小了许多,浑身的毛都贴在身上,显得可怜兮兮的。我把它放在阳台上,让太阳晒着它。它呢,也忙不跌地用舌头舔自己的身子。

    吉祥渐渐地长大,它随地大小便的习惯又成了新的问题。无奈,我只好把它放在阳台上,把阳台的纱窗门关上,在中午天太热的时候,让它在房间里呆几个小时。可是不久后的一天,我把几棵空心菜放在阳台上之后,照例把纱窗门关好。走了几步,我一低头,吉祥就在我的脚下,正仰着小脑袋看着我。我纳闷它是怎么进来的,回头看看门关得好好的,再一看,我不禁有些气恼,原来它把门上的纱布咬了个大洞,钻了进来。

    没办法,我只好把阳台的木门也关上,这下它有天大的本事也钻不进来了。

    吉祥怎么也听不懂我的话,我常常唤它“吉祥,吉祥”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在我向它伸手时,它才会撒着欢跑到我跟前,在我的手上嗅来嗅去。

    吉祥几乎什么都吃。起初,我只喂它青菜,后来发现它还吃茄子、番茄、黄瓜、桃子、豆角,甚至馒头和烧饼。它对熟食很感兴趣,一天中午我正吃饭,它在我的脚下急得团团转,时不时立起前腿,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以为它饿了,就拿了几根豆角给它,可它只闻了闻,又跑到我跟前。我喂了它一些炒熟的青菜和肉,它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我想兔子是食草类动物,大概不适宜吃太多熟食,就不敢多喂它。果然,一天我看到一篇文章,作者说他养的小兔子因经常吃肉患了心肌梗塞死了。

    吉祥很喜欢我给它挠痒痒,我在它的小肚子上挠来挠去,它就会舒服地躺下,把后腿伸出来,眼睛半睁半闭着,时不时斜着眼看看我。

    吉祥的睡姿有好几种,通常是趴着,显得充满了戒备,时刻准备着爬起来。只有在睡熟的时候,它才会放松四肢,把后腿和前腿都伸出来,象个婴儿一样,侧着身酣睡。每当看见它这样睡着的时候,我都不敢弄出一点点响声,生怕惊扰了它的好梦。

    吉祥常常喜欢往角落里钻,当我在电脑前工作的时候,它总爱在电脑桌下跑来跑去,围着我的脚转圈,跑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可是有一天,我写完文章之后,动一动鼠标,显示器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顿时觉得不妙,忙低下头检视。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原来鼠标线竟然从中间断成两截,不用说一定是吉祥的杰作。我气恼地满房间找它,它大概知道自己犯了错,就躲在床底下怎么也不肯出来。面对瘫痪了一半的电脑,我没法再工作了,只好出门买了一个新鼠标,心想以后再不能让吉祥呆在电脑旁了。

    好长时间平安地过去,可是一天中午,我正在电脑前写稿子,吉祥又跑过来,我伸脚把它踢到一边去,然后专心写作。过一会儿,我惊诧地发现,鼠标又没反应了。我低头看看,吉祥正悠闲地躺在我的脚边打瞌睡。我起身检查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鼠标线又被吉祥咬了,虽然还没完全咬断,但已经不能用了。我再也忍不住,抓住吉祥的两只前腿,把它提起来,照它身上打了几巴掌,边打边数落它。起先它还挣扎,后来一动不动了,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看着它微闭的双眼,我心软了。它只不过是一只兔子,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无奈地把它放回阳台上,关上了电脑。

    我必须好好想想怎样处理吉祥了。我不能一直养着它,它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淘气,它今天能咬断鼠标线,明天没准就能咬断键盘线、电话线。它今天能跳到沙发上,明天就能蹦到床上去。如果一刻也不让它在房间里呆,只放在阳台上,阳台门还得紧紧地关上,那我养它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天小宁来家里玩,我决定让她把吉祥带走,她家住在乡下,可能比较适合养兔子。她很奇怪地看着我“这么可爱的兔子,你舍得?”她说。

    “你带走吧,我养烦了。”我说着,心里滑过一丝伤感。是啊,吉祥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让它走?可是,有很多事很无奈的,不是吗?

    最终,吉祥被小宁带走了。看着空空如也的阳台,我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想起吉祥在家时的点点滴滴,心情愈发郁闷不安。吉祥可能会怪我的,我想起把它装进袋子里的时候,它好象还很高兴,它大概不知道有人要把它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吧。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偶尔会想起这个它呆了两个多月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