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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是我国的第14个教师节。首先让我们送上一束康乃馨,向她们致以崇高的敬意。现代社会发展的景象,似乎是歌舞升平,形势一片大好。但是教师节的背后似乎已经映射出社会和民族未来发展的隐患和危机,本文试图以中国教师的罢课和自杀现象为研究论域,展开对中国教师的境遇和其引发的社会问题的深度思考。
先从教师罢课开始说起。
2008年9月以来,四川、重庆两地的多个县市,陆续出现中、小学教师“罢课”事件,教师们采取各种柔性抗争方式,表达对待遇过低、生存状况窘迫的不满。由此掀起了全国教师罢课的浪潮。网络检索了“中国教师罢课大全”全国各地每天每月时有发生。中广网2009年6月11日“内蒙古商都县500余名教师停课讨薪,县城学校几近瘫痪”的报道,似乎又是今年的一朵浪花。教师们不再沉默了,他们只是要求自己最基本的生存权。因为我们可以发现,参与“罢课”的教师,多为贫困经济的教师,且农村地区居多。在整个教师群体中,他们是最具公益属性、最为清贫、纯粹的群体。
按照现行教师法和义务教育法规定,教师工资应不低于当地公务员的平均水平。但是我们看到,近年来公务员待遇和福利一直不断提高,而教师待遇处于原地踏步甚至有所降低的状态,远远低于当地公务员平均工资,只及前者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过低的工资待遇使教师,尤其是贫困乡村的教师,处于“年轻老师养不起自己,中年老师养不起家”“在社会中得不到起码的尊重,非常苦闷”的尴尬境地。道德再崇高的人民教师,当自己的生存都受到威胁时,他该怎么办呢?“君子固穷”到饿死吗?教师们集体抗争的原因清晰可见!
作为社会底层知识分子特有的理性和良知,教师们的内心是矛盾的。教育是传统的圣业,教师是崇高的职业,教师意味着教书育人,意味着无私奉献。终日辛勤劳苦,不求回报,只为她所献身的职业理想!教师对社会人群有着强烈的示范作用,他们的生存境遇可以昭示一个社会和民族未来发展空间。作为教师,他们没有使用暴力,没有触犯国家法律,而是在采取较为温和的手段维护自己的基本权利,他们只希望通过不讲课、不布置作业、让学生自习等方式来表示抗议,争取引起政府和新闻媒体的注意。民族教育事业的发展需要保障教师经济待遇,并重建教师群体的职业尊严。所以她们在艰难的内心挣扎中,做出“罢课”举动,也是教师群体恢复尊严的自我救赎。
反映法国大革命的爱情著作双城记开头有一段话:“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简而言之,那时跟现在非常相象,某些最喧嚣的权威坚持要用形容词的最高级来形容它。说它好,是最高级的;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的。”
中国现代化转型的时期,是否类似于上述描述的时期呢?这个时期,难道我们不是在逼老师“卖淫卖娼”吗?当一个中上等发达城市的大学教师一个月只有2000元的工资时,他养活不了自己,养活不了家人,没有房子风雨露宿的时候,他就需要到外面打工。比如:考研的辅导老师,他们就是到外面“卖淫”而那些学生就是他们的“嫖客”!“卖淫卖娼”对于上述情况,当然是个比喻。然而真正的卖淫卖娼在当下年轻女教师身上,也是有发生的。当“卖一次淫,可以帮助一名失学儿童;当一回二奶,可以拯救一所希望小学 ”这样的事实发生时,你还会笑吗?当人民教师殷彩霞“用自己的身体去实现孩子们的上学梦,纯洁了孩子的心灵”真实的事件发生时,你又做何感想呢?这难道不是社会的悲哀吗?
也许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教师的自杀现象尤为关注。
自杀是任何个人和组织机构都不愿提及的问题,但它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而教师的自杀更是值得关注和深思。在中国自杀现象的深度解析一文,作者已经强调了自杀不仅仅是心理问题,而关系到社会政治问题。这需要国家借助包括分配机制的宏观调控和制度的创新等方式就改善这种境遇。我们按照这种思路应当能够对教师自杀现象的社会原因更好地把握和理解。
“年轻老师养不起自己,中年老师养不起家”这已不是个别的案例,这种现象从教育层次上看,小学中学大学都存在,从城乡地域上看,城市农村都存在。一些农村教师的工资长期拖欠,中小学升学率的压力,一些大学教师研究论文的量化及供求失衡等等,他们面临严重的社会压力。真的会使他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有的离开了教师岗位,有的在心理矛盾中进行合法权利的抗争,有的则对社会产生绝望!比如中小学中考和高考后,不仅有学生自杀,还有教师自杀的存在。在直击大学生和年轻教师的境遇中,作者也详细分析了大学教师的各种窘迫状况。又如被成为 “美女教授”中山大学管理学院教师欧阳洁从高校教师村5楼阳台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仅45岁的生命,半年之前,另一位高校教师从同一教师村坠楼身亡。(南方日报07年2月5日)。一纸教师考核的量化指标,按不同职称要求老师课时达到多少、在所圈定的杂志内发表多少论文或在圈定的出版社出版多少著作、主持并完成那些纵向层次的多少经费的科研项目,而不顾作为人的教师的任何个体差异,比如有些善于写论文,有的善于搞教学,有的善于做横向课题,有些善于做纵向项目等。这些硬性的制度规定以及繁重的教学任务导致的教师自杀,无疑是教育体制造成的。
对待穷人的态度,考验一个社会的良知;对待知识分子的态度,考验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教师既是穷人,也是知识分子。如同重庆市渝北区之类的广大贫困教师的遭遇,考验出来的是什么呢?也许教师的罢课以及自杀现象使“教师”形象大受影响,而且这些年来教师的形象也不断遭毁,惨不忍闻。更有甚者,教师成了暴力发泄对象,惨不忍睹。虽然不排除有些教师们自己不注意品德修养,一切向钱看。但是这难道不正与社会背景有关吗?还记得十年浩劫中,大学教师如何被学生、社会折磨后自杀的吗?中国教师的悲剧难道又要重演吗?
我十分赞同教师的精神世界的三大支柱的说法:基本生存的经济地位、政府与民间一致倡导的尊师传统、教师自身对教育事业神圣意义的自我认同和激励。这三大支柱共同构成支撑教师精神世界的稳定支点,其中任何一个支点的坍塌,都必然导致教师现实生存的困境与精神世界的倾斜。而在现实中,三个稳定支点逐一慢慢沦陷。教育利在千秋,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师环节如果出现了断裂,这个国家未来发展还会有多大的希望呢?那么这个社会还是人的社会吗?长此以往,还会有人做教师吗?还会有真正的人民教师吗?社会文明的传承还会延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