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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住居的院落,有一棵梧桐树,到了春天,这树枝繁叶茂,绿茵茵的十分悦目。每天在树下转转、摸摸,能长精神育灵气。到了夏天,枝叶织成深绿的伞,遮一大片阳光。泡杯绿茶坐在树阴下,听鸟儿唱歌,看云彩变幻,是很纯的休闲乐事。晚上,月光从叶缝洒落下来,似有无数金元宝散放在地上,天上星星泛着眼,微风拂面,兼听邻居家传来的笑声、歌声,又是人间另一种美景
树木与人类很亲密。
树也有悲伤的季节。每年农历的立秋节来临,秋风开始萧杀,树叶变黄掉落,开始每天落几片,以后渐渐多起来。秋风顽强地刮着,树叶坚强生存着,但树叶再坚强也难违背季节更替的规律,该冬眠的冬眠,该死去的要死去。
每到秋天,我天天要打扫落叶。树叶边打扫边掉落,总也扫不干净,时间长了有些厌烦,但厌烦也无法让树叶一夜掉光,自然规律不可抗拒啊!我观察了好几个秋天,发现了落叶的规律,从第一片落叶到最后一片落叶,要经历相当长的时间。第一片落叶大概发生在8月下旬,而最后的一片落叶在12月份以后,其间相隔3个多月,黄叶的风景,为一年间的四分之一还多。
秋天的树叶金黄,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夺目,轻风拂动,摇头晃脑地表现高贵,为盈盈秋景增一份光彩。如果说:树叶的春天和夏天是生动美、色彩美,那么,树叶的秋天是静态美、朴素之美。
自然哲学有时和人生哲学相通、相似,只不过是相同规律和过程的两种形态。
这方面我有亲身感受。去年,我发生脑血栓病,几个小时内进入了半身不遂的行列,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没有了工作、社交平台,没有了“天高任鸟飞”的自由。躺在病床上,两眼着天花板,感觉距离生命终结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当时我有感而发:当彩云从天际滑落/当丰收的喜悦刚下眉头/生命却走进深秋/这时发现/自己开始衰老/已没有了当年的雄风/没有了往日的利索/病痛在折磨/身体在退化/心理已経脆弱/最后的驿站/我不知怎样渡过
人在青年、壮年时,四肢发达,精力充佩,干事业、吃喝玩乐都行,怎么会理解衰老的悲惨?人之老有个渐进过程,像物质的量变质变一样有个“度”达到那个“度”就能感觉物质变了,看见物质变了;人变老是通过年岁增加,精力衰减,或者大病一场来改变身体“质变”的,那“年龄”和“病”就是人变老的“度”
人老不等于很快要上“西天”根据各人体质条件不同,锻炼、保养方法不同,以不同形式“熬煎”生命,在病痛中争扎,如燃烧的烛,用微弱的光亮“显现”在人世间
人要知道老、承认老,更要懂得老人的生话之路很长。
这道理我是在经历中学会的。
有一天,我到了老人公寓,看到许多八、九十高龄的老人,他们虽然手脚不便,腰弯腿疆,但他们活得很坚强,活得很有味道。他们清闲、潇洒、平静,正是人们称赞的“夕阳无限好”那种景象。
触景生情,让我想起那棵梧桐树和那树上的秋天黄叶。记起第一片落叶到最后一片落叶萧杀的全过程。我想,刚过花甲的人,正是“第一片落叶”的时候,比起住在老人公寓里的那些老者,生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时间做很多事情,应该振作精神,策划生命的最后一段路,树立新的目标!
时时记住:离最后一片落叶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