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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位上一年级的小男孩,放学时,在离校园不远摊点上,花一角钱,买一尊用石膏做的小佛,小男孩红润的左手并拢,紧缩,掬成软绵绵肉质托座,敞开广阔胸膛、喜眉笑眼小佛稳稳镶于掌心,是新脱胎的小佛,潮乎乎,小男孩炙热体温,吞噬着水分子,小佛四周绕氤氲蒸汽,雨后新叶样光鲜。
小男孩喜欢,像大考满分,蹦蹦跳跳的,见妈妈,不住地喊了一声:妈妈,看我买什么了?
妈妈见是尊小佛,她是不信佛的,小孩子那么小,不懂什么信仰事,买佛,只觉得好玩。但是,她不信是不信,对信仰有种敬畏感,不管信与不信,对与信仰有关的物品绝不任意丢弃,于是,摆在电视机顶部,摆放是随意的,因为它小,放在狭小的地方盛得下。这里根本不是供奉地点,从心理上压根没有提高到供奉层次去对待,只是随意而为,但妈妈退休在家,每天看电视时间居多,就每天看见,只要打开电视,无论背景是白是黑,小佛都自然而然地映入眼帘,看的一清二楚。
时间长了,小佛上面布满灰尘,脏兮兮的,不像开始买来时那么洁净透亮了。扔了吧,妈妈用掸子掸几下,有了这样的一闪念;不行,是孩子上学时很费力气地用手托来的,那么冷的天,小手冻得像根胡萝卜那样红。放这么长时间了,她有了种眷恋与不忍,拿起,又重新放下,每年都是这样。打扫房间时,也小心翼翼地谨慎对待。这期间,孩子渐渐长大,由小学到中学、有中学到大学,而后,又经历艰难的找工作,买房、结婚等人生的重要历程,期间,有得意成功,也有坎坷痛楚,但是,关关坎坎都走过来了。回过头来看,是什么力量使孩子顺境时,不飘飘然迷失方向,逆境时,不自爆自弃,即使背水一战,也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有一天,一女士亲戚串门,忽然,见到电视机上放着的那尊小佛“佛,怎么在这里放着一个小佛,怎么来的?”孩子母亲那尊小佛一样坦诚地笑笑,说起这尊小佛来历。而后感叹,当时,孩子年龄那么小,身上没有多少钱,不买吃的,不买喝的,怎么就偏偏买这样一件东西?又将孩子这么多年经历的“山穷水见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几个事例与之联系上。亲戚说:怪不得,就是有这尊佛保佑着。“也许是,哈哈”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遇到高兴事,兴奋起来,也绝对有剧场效果。
多年来,孩子母亲,每逢遇到烦心事,看一眼,电视机顶部那尊历尽春夏秋冬变幻,亦稳坐无言的小佛,就想起儿子小时,红红透亮的小手举着尊小佛,蹦蹦跳跳、天真可爱的样子,就心生兴奋,振作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魔力作用,就是不由自主的生出高兴来。
佛是保佑的,请佛到家也是无意识的,孩子人生的经历又有那么多的化险为夷,最终展现出一片光明,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孩子稚嫩的躯体。这一切好像不用想象,就是篇曲径通幽的好故事。人,即使不信奉什么,但是终究人人都有向善的心,坚定了向善的人们,善心就围绕着他或他(她)们,像夜航的灯塔,像盲道条条突起的楞线,给人们的总是可见可触可支撑的东西,这是什么呢,叫寄托物吧。即使无信仰者,遇见,也在心灵上冥冥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