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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了一天的铅灰色的云朵,被傍晚的几缕风吹去了远方。翌日的清晨,拉起落满了阳光的窗幔,推开落满了阳光的窗子,一寸一寸的金辉瞬息洒向整个的房间,这明媚,这柔似水的春天的光辉,真好。
轻轻地啜饮几缕漫溢着阳光味道的气息,然后,轻轻地转身,轻轻地准备简单的早餐。葱花饼、蔬菜粥、小菜并列在一起,谦卑而朴素,仿若人的品格。
小菜是腌制的黄瓜,是前几日与母亲一起亲手腌制的。做腌制黄瓜,最好选择鲜嫩些的黄瓜。做腌制的黄瓜小菜看似很简单,其实是一个细致活。腌制黄瓜前,要先把整根的黄瓜切成小块,再一层黄瓜小块一层盐,摆放于瓷器里。食用时,在腌制好的黄瓜小块上加入红椒丝、香菜末、熟油、白醋、味精等拌匀,这样,一道清清凉凉的黄瓜小菜即可捧上餐桌了。
腌制黄瓜的过程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我觉得这样的过程亦有着市井人生的另外一种安宁与温和。
也是这样一个晴好阳光的清晨,我踩着细细地晨晖去老街的菜市场。早早前来的菜农,披着露珠的挨挨挤挤的蔬菜这份细腻,这份精致,这份明快而动人的场景宛若青瓷般滋润着人们的心田。
提着一篮子黄瓜的我,从青瓷一样的菜市场的一端走来,沿街而行。风儿缓缓张开它的翅膀,远的近的景就跟着风儿的翅膀动了起来,我的长发,我的裙衫也随风飘动。如果把这清晨的景致看作是一幅动态的水彩画,那么,我应该是从画中悄然走来的一个小小人儿吧。
我就这样一路笑意盈盈地走进熟悉的染了晨晖的小巷,推开熟悉的染了晨晖的门扉,之后,换好围裙,满心欢喜地和母亲做腌制黄瓜,清洗,切块,装入瓷器里,洒盐。其间,母亲的一句“早年间”一个遥远而淳朴的时代就一页一页地铺陈在眼前,那么暖,那么软。
“随处一心安”描写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吧。我与我的母亲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零零碎碎地说着或远或近的家常,窗外的天光在我与母亲的温言软语中越来越明亮起来,只是,只是倏忽间,我的母亲发已斑白。
此时,餐食的香气正弥漫开来,是浓浓的人间烟火味,这味道是我全部的热爱。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我吃着亲手做的绿色的餐食,有那么多的人去想念,有那么多牵挂的方式,有那么多感动的泪水,还有那么多酝酿了很久很久的盼望。我这样想的时候,窗外的桐枝上传来鸟的脆鸣,是晨间的第一声歌唱。
多好啊,这春日,这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