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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小路弯弯曲曲,伸向远方。
我,穿着白色连衣裙,在小路上走走停停,目光迷离,我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越往上走,行人越少,风越大,感觉浑身发冷,但我不想停下来,不想,就想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回头。
耳畔已经清楚地听到了风声,脚底又酸又困又疼,已经走到了山头有钢缆绳的地方“前面危险,行人小心”几个醒目的大字刺得我眼睛流泪。
谁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
几个小时之前,接到了烽的电话“忘了我吧,我们俩不合适,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很轻描淡写,在我听来,没有一丝人味。
彻底死心吧,我这么劝自己,但不争气的泪水却决了堤似的汹涌而出。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烽,那个高高大大、英俊潇洒、能言善辩的大男孩就这么离开我了吗?
我们六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吗?
闭上眼,不愿再想,不能再想,不想再想!
万念俱灰,万念俱灰!
“嗨,你好!”走进校门,茫然四顾时,被一声热情的招呼吸引,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灿烂的阳光男孩“可以帮你吗?”看着我手提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他又开口了“好吧,谢谢你了。”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他直接领我走进了我们的宿舍,他就是烽。
学生会各部在大一新生中吸收新人,随便报了名,交了一份个人简历,不曾想,却被顺利录用,于是我有幸进了校宣传部,而烽原来就是学生会的,所以便常常有机会在一起工作。
他有一副天生的好歌喉,那次校园歌手大奖赛,现场气氛空前热烈,他刚一出场说话,声音就被阵阵掌声淹没,原来上届的第一名就是他,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看着他动情投入的演唱,我也觉得心被软化了,这个谜一样的人,怎么什么都那么突出?据说他的成绩在历史系数一数二,还举办过个人书画展,同时又是上届辩论会的最佳辩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想努力,总觉得没有成绩就会自惭形秽。我在政治系,参加过一次演讲比赛,偶获第一;参加了一次学院的征文活动,不幸拿了一等奖;参加羽毛球比赛,也小有成绩,其实是他们不知道,我上中学时就是校队主力呢,在这里,对付那些业余选手应是绰绰有余的。反正那次赛场外的喝彩声不绝于耳,几乎都是为我而起的。
我身高不矮,体重较轻,面容也还对得起观众,就是性格内向点,别人都说球场上的我和生活中的我简直判若两人。烽的铁“粉丝”特别多,我也不乏追求者,但后来,我们都拒绝了别人,走到了一起。
“你知道吗,你就是上天专门为我准备的礼物。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那次,和烽一起出来,站在一处农家荷塘边,他看着我的眼睛,握着我的手,像读诗似地深情地说。
“是吗?”我心里其实也想这样说。我曾经无数次憧憬过我们的未来,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塌实,而且心里总有一种满足,一种喜悦充溢着。或者应该是虚荣吧,学院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而他,单单选择了我,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吗?
“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一生一世!”他伸出了小拇指。
“我也是。”我伸出了小拇指。
爱情的美好感觉,一刹那间充满了心田。烽,有了你,此生,我别无所求。
和烽在一起,感觉很好,他的语言表达优势弥补了我的性格内向,什么事情他都会提前为我操心,我在他面前,总是小鸟依人般,但心里想的是,我们应该并驾齐驱才对。每天吃饭在一起,洗衣服在一起,上课也在一起,同学们都说我们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当别的同学面临着这样那样的感情危机时,我们俩总是相视一笑,我们,绝对不会走他们的路。那次我生日,烽给我的短信是“为了爱妻,我情愿牺牲自己,永远不悔,请爱妻永远保存这条短信,好随时找你愚笨的夫对质。”这样直接的承诺让我心跳,他的大胆又让我脸红。
转眼间,烽四年大学生活结束了,他比我早一年毕业。没有考研,因为他说,他要供我读完大学。“放心,宝贝,有我呢,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上研究生。”他毕业时对我说的话至今还回响在耳边。
我是个既不幸又幸运的女孩子,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病逝,妈妈就带着我改嫁到现在的家。但没有过几年,妈妈也去世了,还好,我的继父很善良,对我也不错,又有了继母之后,他们对我基本上还可以,姥姥舅舅有时候也照顾我一下,所以我就这样在爱和同情中长大了。从小,我的性格就很倔强,认准了的事情就要做下去,而且要做好。所以,父亲常常在人前夸我“别看我们一家都是大老粗,我女儿可是大学生啊!”他逢人就竖大拇指,但我心里非常清楚,父亲供我上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们的收入有限,下面还有弟弟呢。
等到我毕业那年,我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得如火如荼,只差一纸婚书,我们就可以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了。在美好的期待中,我一天比一天迫切地想成为他的新娘。
他在那家五交化公司的业务工作做得很出色,所以老板又给了他新的任务。“宝贝,我不想因为结婚影响了工作进程,你再委屈委屈,好吗?我今年干到年底,如果效益好的话,我们就可以买房子了。”烽对我说这样的话时,意气飞扬,就象当年他就任学生会主席时的演讲一样,豪情满怀,踌躇满志。我却觉得心有些黯然,工作也提不起精神来。
父亲催促了我好几次,说已经好几年了,早点结了婚,大人也就放心了。我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烽,是我的初恋,是我要托付终生的爱人啊!
他的工作很忙,跑客户,拉关系,渐渐连电话都顾不上打了,有时候我竟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上午还在本地,下午就到了外地,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他乐此不疲地东奔西走,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我只能坐在我们的小出租屋里,孤独地,把他的衣服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把他爱吃的饭热了一次又一次,他几天不在时,我依然执着地做着这一切,我总幻想着他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但,没有,总是没有,这好象已经成了我的奢求
那天,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他在外面出事了,我号啕大哭,紧握着他的手,高声叫着他的名字天一亮,赶紧给他去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挂断了,不行,再打,终于,有人接听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喂,你谁啊?”一个女声响起。“我?”我浑身麻木,头晕目眩,无力地挂掉电话,躺到床上,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只好发短信,疯狂地发,一个又一个,直到手机没电,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三天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你恨我吧,尽管我们处了好几年,但你一直很独立,离开我,你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我了解你。但小云就不行了,她是个很软弱的女孩,离开我,她就没法活下去,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愤恨,挂断电话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我想说,你当初对我的承诺呢?他肯定会说,恋爱中的人谁都会这么说,你太认真了。
我想说,那我为你打掉的孩子呢?他绝对会说,你也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不能说是为了我,我们都得到了,也都付出了。
我想说,你离开她,回到我身边来。他一定会说,这是一份真情,如何割舍?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情的力量?
我想说,给我个理由。他肯定会说,当代社会,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这有什么理由?
我想说,你真卑鄙!他肯定会说,为了真爱,也值!我要对她负责
天啊!我好震惊!这么多年,原来我已经这么了解他!
走吧,去他的能言善辩,什么狗屁玩意,那只不过是迷惑女人的幌子罢了,你怎么不去死?
恨恨地骂出这句话,我收拾了行囊,我要走了,穿着我最喜欢的白连衣裙,走上高山,告诉它我是如何渺小;走向风雨,把自己历练成一道风景线,若干年后,我会比你活得更精彩!
承诺是一阵风,在我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假使你不走,我也会离开,像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