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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着,今年雨季的雨可真多,总那样,不大不小,不紧不慢,滴落着,绵延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颗颗敲打着我的心。
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了,不想吃饭,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只是偶尔抬头看看苍灰的天,心里掠过一丝难忍的疼痛。知道自己的心在挣扎着,看着老爸温和却焦灼的目光,不忍再这么下去,真得不忍。
一向豁达的老爸,眉宇间竟然有了几许忧虑,他好想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更知道,我应该振作起来。
不行,我必须振作起来!
穿上那套紫色的裙装,强打精神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镜中的自己虽憔悴却还标致,眼睛慵懒却还有神,黄昏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走出去。老爸目送我出门,他的一直有主见的女儿显然有了主意,她要去做什么。
先给韦力去电话,语气出奇地平静“下班后,在你办公室等我。”“要不,咱们去雨中花吧,小雨?”他的声音好象有点惊喜。“不,就你那里!”尽量斩钉截铁。
招手,打车,二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他工厂的大门口。
看见正站在路口张望,没有伞,肩膀湿了一片的人,我的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有点疼的感觉。
“小雨,快点过来,别着凉。”他欣喜地伸出了手。
我没有伸手,没有回头,径自朝他办公室走去。
一杯热热的茶水端到了面前“小雨,先喝口水,暖和暖和。要不,我给你暖暖?”那双熟悉的大手又伸了过来。
“不用。”我冷冰冰地说道。
“你知道我今天来是要说什么的,说吧,你想怎么样?”我虎着脸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我没有想怎么样啊,小雨,你一定是误会我了。”“误会?哼!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鼻子一哼,眼前又浮现出那一串串电话号码来,此刻,它们竟然像一个个小人在嘲笑我,讥讽我。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雨,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答应人家”韦力果然心虚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善于说谎的,他的眼神就能说明问题。
扑朔迷离,你还有什么说的?
“你自己看吧,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们从此谁也不认识谁!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和你说这个的!”我的声音高了起来。
韦力啊韦力,事到如今了,你还想瞒我,你如果给我诚恳地道歉,下不为例,看在两年交往的份上,我或许会原谅你的,但你竟然还?我的心简直要伤透了,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韦力慌了,他赶紧走过来,用力抱住了我,我拼命想挣脱,但怎么也动不了,怎么也动不了。
“小雨,小雨,宝贝,不要哭,不要哭,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理我,我有多难过,真的!”感觉脖子上有泪滴,他竟然哭了吗?我的泪水也更加汹涌,韦力啊,我曾经的爱人,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吗?难道我愿意离开你吗?可是你这样,我必须要离开你啊,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一个爱人!
想用力推开他,没想到,他却抱得更紧,我的冷并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依然执着。“小雨,你非要我说出来吗?那你要答应我,可不许生气。我最怕你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六神无主,我怕你离开我,真的。”我的心忽然软了下来,可怜的人!要知如此,何必当初?
从他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一次同学聚会中,他遇到了十几年前的中学同学,现在在一所山城当中学教师。她所在班有一个女生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看过无数的心理医生总不见好,她说以他的善解人意也许能帮她,因为上学时他就是比较会做工作的班干部,让他试试。
他不好推辞,况且也觉得那女孩真是可怜,所以就想试试。
于是他们三人之间开始了短信交流。
交流中,他了解了女孩患病的经过:
上初二时,女孩和班里的一个男孩交往有点密切,其实也就是每天放学一起走,多说了几句话。老师警告了女孩,因为她是好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越让他们离远一点,他们就越想在一起,所以他们还是一起走,老师只好告诉了她妈妈。
女孩的妈妈是个火暴脾气,她一听说这件事情,马上就怒不可遏,直接把两个孩子截在了路上,对女儿一顿毒打,把男孩一顿侮辱,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母亲就这样把孩子推向了深渊。
后来,男孩大病了一场,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从此男孩变得郁郁寡欢,和以前开朗活泼的他判若两人,虽然还继续上学,但转学了,再也不多说一句话。女孩有了严重的神经衰弱,一晚上一晚上地睡不着,不能学习,不能见人,看过北京上海等许多大医院,总不见好,父母暗自垂泪,无奈只好休学。
老师对他们的境遇爱莫能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何尝没有责任?尤其对女孩,她曾经是班里的佼佼者啊!
想办法联系上女孩,他一点一点地接近了她,女孩也渐渐对他敞开了心扉。他们晚上的短信交流多是在女孩失眠的时候,他说,女孩再这样下去,会发疯的,一个那么聪明可爱的小姑娘!
他的同学,那个老师高兴地说“女孩父母说,她最近变化可大了,愿意读书了,而且睡眠也改善了许多呢,多亏了你啊。”
他答应过女孩,不对任何人说她的事情的
韦力的叙述还没有完,我已经泪如雨下,我就知道我的爱人是好样的,我忘情地抱紧了他。他的收入不高,还从中省出一部分接济厂里的那个孤残退休工人,平时还抽空去看他,他总说“那是我师傅,人,不能忘本啊,我是从苦处过来的,自然知道有多难”我当初看中他的,不正是这一点吗?
偎依在爱人胸前,我闭住了眼睛,幸福得陶醉着。韦力啊,此生有你,我还何欲何求?
“小雨,原谅我好吗?我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害得你还病了一场,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恨不得替你受罪呢?你这么孱弱的身体,怎么能经得住折腾呢?答应我,不许再和自己过不去了。”“我知道了。”忽然觉得自己很虚弱,刚刚伪装起来的坚强已经被他的话揉得粉碎了,感觉他温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明天,天会晴吗?
如果明天天晴了,我要和韦力一起去登记,爸爸还等着要抱大胖孙子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