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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天天去医院探望,尽管心里难受,但父亲总说没事,让我不要耽误了孩子们的课,我也就没往别处深想,天天去看看,然后就听话地上班去了。
现在父亲出院已经好长时间了,今天有机会和姐姐坐在了一起,聊起了那时的情景,姐姐的话让我震惊不已
我是家里的老大,从来都觉得父母是自己的支柱,有病有痒了父母照顾,工作生活中有什么疑难也常常是向父母倾诉,单位有多忙回家多晚也不怕,因为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情都有父母操心。从来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父母的事情需要自己拿主意,而且还是这样的大事。
那天下午,我正在开会,咱爸打电话来,说头晕,便血,浑身没劲,想去医院看看,他和妈妈在医院门口等着我。我心一惊,硬坚持到会议结束,然后飞一般地往医院跑去。远远地,看到父母两人站在风中,很苍老、很无助的样子,我的心真痛!
强忍着,走上前去,领着他们看医生。说明情况,例行检查后,医生大吃一惊,父亲的血只剩下了几克!先住院,明天才能做一系列的全面检查。安顿好之后,我又去找医生,医生告诉了我可能有的最坏的情况,让我有思想准备,如果真有事,要克制自己,千万不能让病人知道真相。那一刻,我懵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在单位,遇到什么事情,我自信一向是可以做到处变不惊的,别人也都说我有大将风度,这么多年,也算是磨练出来了,可是今天,我的心跳已经不由自己了,我的腿发软,心发慌,浑身发冷,如果真有事情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绝对做不到的啊,那是咱们的父亲,怎么能做到心里在哭面上却谈笑风声?
和医生在一起制定了种种方案,设想了种种可能,我还是不行,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怎么接受那万一会来的现实呢?不能,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一夜无眠,陪着父亲说话,心在流泪,好容易听见了父亲的鼾声,我辗转反侧,不敢出声音,又害怕时间走得太快,我害怕明天的到来,害怕看见明天的结果,害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呢?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
强忍着痛,捱到了天亮,我无法面对的时刻就要到来!不行,还是不行!我必须离开!
趁着父亲还没有醒来,我对母亲谎称学校有事,我去去就来,如果回不来,就让我在医院的一个熟人领着父亲去检查,我已经跟熟人把情况全都说明,我马上就回来。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愿想,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走上断头台的犯人,没有了任何思想,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出冷汗,我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是,如果那一刻真地来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崩溃,真的不知道!一直很坚强的我,忽然很想趴在桌子上大哭一场!
想起了去年我病的时候,母亲跑到我家楼梯口时,竟然慌乱地摔倒;父亲在医院门口等我好长时间,亲自陪我去检查,他的身材那么魁梧,声音那么响亮,30多岁的女儿了,还是不放心,非要亲自陪着去医院。可是今天,今天的父亲,一脸憔悴,身体瘦削,大量失血已经使他站立不稳,我如何能不心碎?作为长女,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这样的等待,这样的煎熬,我一生都没有过,我觉得度秒如年!又真想拽住时间,让它永远停下来,我还要我们那个健康、开朗、精神的父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院的朋友来电话了“问题不是很严重,你回来吧。”我的腿软得已经走不成路了,你知道吗?心动过速,感觉话都说不清楚了,泪流了满满一脸
姐姐的讲述还没有结束,我的泪也早已打湿面颊,我真得不知道,我那亲爱的姐姐竟然有如此艰难的心路历程,总以为她很坚强,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有她操着心,我们姊妹几个也常常以她为自豪。可是,姐姐,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真是惭愧之极!
我知道爸爸住院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就像开头说到的,我只是去探望,陪他说说话,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没有想到过住院之前的枝枝节节,姐姐说,爸爸不让告诉我,说我上班忙,说我孩子小,平时太累
爸爸啊,姐姐,我该如何说出我的心事呢?让这份痛也永远永远挣扎在我心里吧,真的,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