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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芹的红楼梦大旨谈情,为情而痴狂。“问世间情为何物?”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不断的追问,正所谓“唐诗三百首,篇篇为情忧”多少痴难怨女,才子佳人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流为传奇,但从来没有那一部小说或故事能够象红楼梦这样令人荡气回肠,在经历了近三百年的争论和追问后,如今依然鲜活的活在人们的心里。“梦”里的人物和故事仿佛就是我们自己的影子,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遭遇和不幸,点点滴滴刺痛着我们的心灵。
在红楼梦中,雪情给我们展现的不仅是宝黛之间的纯美爱情,也有人世间的一切“人情”鲁迅把红楼梦划分为“人情”小说实在是高明之极。何为“人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以说“情”是人类所固有的属性,它包含了行而下的兽性的原始欲望,也包含了升华后的行而上的唯美的精神上的寄托与需求,用红楼梦中警幻的话说就是“意淫”而宝玉独得此二字,被警幻称之为“古今第一淫人”也就是说,宝玉的“情”是精神上的唯美的爱恋超过了皮肉上的行而下的需求。这也是宝玉之情,红楼梦之情最令人赞叹,最令人怀念而难能可贵的地方。
“情”是人固有的属性,也是人所共有的“大欲”所在。人因有此欲,故不断的追求摄取,若此欲灭,逐如死灰,一切皆幻灭;可以说,此大欲是推动人类进步和维系人类不灭的根本动力及原因。所以,天地之间,唯情不老,唯情不灭。
在雪芹的眼里,人世间的情是有高低等级的。雪芹对金陵十二钗就有明显的名次排列意图,他的根据就是“情”之唯美与否,也就是“情”的高低了。在整本红楼梦中,其实只有贾宝玉称得上是主角,其余的人物和故事情节都是围绕他来展开的,也只有宝玉的“情”是绝对的“唯美”的。宝玉之“情”在当时的社会有极大的超越性,他的“情”超越了阶级、身份的限制,更超脱了人类低俗的审美而升华为“唯美”之情,这也是后人难以取及和理解的地方。宝玉对众女儿的“情”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若说此“情”之大欲是人世之动力和根本,那么,宝玉之“唯美”之情则可称得上是人世间的“情”之瑰宝和奇葩了。是故黛玉之问“至尊者宝,至坚者玉,汝有何贵?汝有何坚?”则我代答之曰:“我之所贵者,乃古今天下第一意淫人也,我之至坚者,乃古今不朽之情之大欲也”
然而,宝玉的“唯美”之情又放大到了对宇宙间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和情感上。他对水做的女儿之“美”爱得真诚,也对大自然的“美”赞叹不已。他看见水中的鱼儿会对着痴语一番,对画上的美女也会怜其寂寞而要去看望并陪伴她;他的唯美之心几近痴狂,进而难免“转眼人皆谤”宝玉之情在当时的社会没人能彻底的理解,今之人也难免误会。宝玉的“唯美”之情可以说是我们永恒的认识对象。若仅仅把红楼梦当做一部爱情悲剧来看,恐实在是肤浅的眼光。
若说人生如“梦”那么,此梦终有醒来的时候。当梦醒之时,谁又说得清梦里的“情”是幻是真。但做梦的人越痴,其梦醒之时失落越大,梦碎的苦痛也越大。
红楼中的众女儿都是薄命的,都有其可悲可叹之处,但贾宝玉才是这出所有悲剧的最终承受者,他的悲剧是“唯美”之情的破灭的悲剧,也是人世间永远存在着的悲剧。从这点上说,宝玉才是红楼梦中最大的悲剧角色,宝玉之痛也是我们心底里隐藏着的痛之所在。
诗曰:
情种种情无事忙
为护情花竟痴狂
情苞未放肠已断
情散梦醒好收场
2009年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