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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着长夜里的孤灯
就摸出你的身影
闻着翻动摇篮的俚曲
就涌出你的叮咛
总是记着
葡萄架下的星星
从你的舌尖滴落
老乖乖地躺在我的口袋里
比嫦娥的玉镯还要晶莹
然而嫉妒
你曾神出鬼没地出入
将西山的背刨了个大坑
即当我要称快于这伟大时刻时
两弯平进的攫头
敲碎了激情
曾几何时
三十里的土撮
驮来两季的冬衣
娃，家里好着哩
你珍爱你的儿子
又祈崇挣扎后的黎明
多少辈用血汗积累的夙愿
而你却拿隐痛的泪水来履行
这个不必诚服而不无迫切的使命
依然如是
竹篓扛在山梁
长镰架上禾莽
鸡舞时要不禁地挑烛张望
暮昏红尘的圆桌外比思乡
他们忙得夥
这不是你遣出善意来诳慰你的寂寞和不平吗
说出来吧
是你的离儿太不孝顺了
单寄给你清风白云的福音
只要度过海的深远
就要明了你双眸下的混清
只要触过地流的喷动
就要敬肃你坎坷的旅程
我不知道
你佝偻的背是黄河
浪尖上的第几道回旋
我不知道
你干瘪的乳房
滋养过多少垄高入云端的梯田
我不知道
鹰如何的雄健
却深刻着你沟壑万丈的脸
我不知道
泰山顶上的松如何倒挂绝岩
却浮涌着你突兀嶙峋的指和腕
知道了老黄牛
便通透了你的心坎
察过你的足迹
才猛然发现
那每寸的坳堂上尽横溢着满腹的无语不尽言
都说
你过门时
抬进的是两弯新月
和一杆油亮粗大的黑鞭
既然来了
就倚在岁月的磨盘上染色
且将你的年轮和窝髻碾散，消远
算而今
竟是一脉孕化崛起的筋峦
然而一切都不是了
铸在眼前的
惟独是两叶枯涩的嘴唇上
肩着两拱紫色的虹云
任两缕飘零的斑鬓
独笑尘寰
必然
有一个跳动的红日
在天边
恰如自己放飞的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