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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朋友的一点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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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平,一个没点创意的名字。确很容易让人记住,我认识来自烟雨成都的这个男孩,是刚从海军一个军械修理厂分流到南舰导弹修理所的时候。他是代表单位来迎接我的,用热情和执着的姿态把我行李全都背走拿进单位为我安排的宿舍。我的行李是一个箱子和一个背包。虽然没有让他过份的劳苦,但是已经令我感激不已了。我用微笑和握手致谢。他亦报以微笑。那一刻让我记住了这个名字和这个人。这个人有176cm的个头,娃娃脸,绝对标准的身材,最要命的是一笑起来还有两个醉人的大酒窝。我微笑地望着他想,将来我们一定会是朋友。

    后来,我们不但成为了朋友,而且绝对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不单就因为有这么一个愉快认识的开始,重要的是他和我的军衔一样,而且是同年入伍的战友,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个竟然住到了一间房。朝夕相处的日子,让我们不断了解和认识对方,彼此欣赏和配合默契,共同生活的700多个日夜里,留下了我们最青春的年华和难忘的笑语,也留下了我们成长的泪水和记忆的苦甜。现在,他和我分别已经差不多五年了,听说在成都一政府部门就职,不高不低四平八稳的生活着。而我也在深圳这个城市追寻着我曾经跟他说过的梦。他结婚,生子,不断向我传递着关于他的故事和喜迅,也在电话里曾三番五次的催促着我去和他见上一面,但我考虑到很多我目前的生存现状,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思念故旧的心情总如陈年的老酒,愈陈愈香。一个平凡的日子早把平凡的我拉回到我们曾经共同的时光里了。

    如果说起他的故事,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莫过于当年那般深情和热烈的追着一个叫粱桂花的女孩。梁桂花这三个字如果放在70年代绝对是个很动听的名字,但到了21世纪,确不可避免的让人感觉俗气。当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是他和我借着月色两人对着干啤酒的那会,他在半醉半醒间冒出了一句话来:“我发现我现在喜欢一个女孩子了!”在之前,我都一直都认为他是个不喜欢谈情说爱,有着远大理想和崇高目标的年轻人。等我在五秒中后反应过来,并且确认他没有喝醉后,好奇的问道:“你喜欢谁啊”他坚定的蹦出三个字:“粱桂花”刚听到这三个字,突然感觉好笑起来,竟管我没有当着他笑出声。而且我的名字也未必就好听,但想想这年头,竟然还有叫桂花的,心中一乐,不由问他:“她在那里做事”他说:“我们单位出去的大路口,一个文具店,卖东西的女孩”我想想,他说的大约就是那个叫文乐文具店了,天天从那里进出,一直没有注意还有让朋友如此动心的女孩子,是我的失误。我还想再问关于她的事情,但被他一脸的漠然挡回,他说,今天只想喝酒。

    打那以后,强烈的好奇就撞击着我,一直想见见这个叫桂花的女孩。偏偏那段时间确总是战备,没有机会出得营门。等了10多天,战备命令刚宣布解除,王平就抽个空档把我拉到一边,只见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对我说道:“是哥们吗”我点点头“是兄弟吗”我又点点头,他说了声好,就郑重的对我说:“那么,请你帮我完成一个简单的任务”我一脸迷惑,他嘻嘻笑道:“我写了封信,请你把我送把梁桂花”我一听,脑袋嗡嗡做响,要知道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干这种事。我问他:“我可不认识她啊”他说:“没关系,目标很容易辨认,那店里面就三个女的,其中两个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你可以具体情况具体处理,到之后确认一下就行了”我看着他问到:“是不是真的要追”他立正响亮的回答:“是”我又问:“有没有信心”他说:“有”看到这个家伙这么有大的决心,我也就有了成人之美的善意,点头答应了他。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文乐文具店门口。店里面人来人往,我用目标排查法锁定了一个穿绿色衣服卖东西的故娘。因为卖东西的三个人里面她大概是唯一待嫁的。故娘长的很漂亮,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毛下面嵌着一双扑闪扑闪灵动的眼睛。扎着马尾,高挑的个头,我很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问道:“请问你是不是梁桂花”她好像很吃惊的点点头,我红着脸说:“我有个朋友有点东西说要我转交把你”她开始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了,就在她还在思索的时间里,我把东西一放,飞也似的跑了。一边跑一边想:梁桂花绝对是个很俗气的名字,梁桂花确绝对不是个很俗气的人。

    回来后,我向王平汇报了情况,他很满意的请我吃了鸡蛋煮面。之后,我就再也没替他做过任何实际的工作,看来师傅引进门,成功在个人。关于他们的消息多半是从他嘴里得知,某年某月某咖啡厅,某年某月某某酒吧,某年某月某日跟她逛公园放烟花。他常常会跟我说起他的两个糊涂愿望,一是以后转业了能分个好部门,做些实际的事情。二是能够跟梁桂花生活在一起。那时候的他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恋爱中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每天光彩照人的生活,训练,刻苦而努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年多的时间。期间,我也偶而和她们两个吃顿饭,看到他们甜蜜而幸福的样子,心中甚至生出了少许的羡慕。然而在一个冬季的早晨,我的羡慕被王平沮丧的神情全部扫除。他忧伤的告诉我说:“好像发现桂花有点变了”我淡淡的问他:“怎么了”他说:“最近她开始穿名牌,而且对我好像冷淡了不少”我笑笑安慰了他:“不要多想,爱美之心人之皆有”他又忧伤的摇头:"可是都不是我送的,我也送不起”我无话可说。

    同一个冬季的夜晚,天还下着雨,海风刮的厉害。单位集合政治学习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他。我给他电话,他说一个人在单位后面的海堤,我隐约的感觉可能有什么不对,跟所长请了个假,开始往海边寻找他。我打着伞顶着风和雨,惊讶的发现他一个人在大雨里定定的站着。我吼道:“你疯了”他说没有:“请你让我再站五分钟”我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回单位后,他挨了处分。是因为政治学习他没有请假,同时他生了一个星期的病,可能是那天冷风冷雨的缘故。或者也可能不是。但等他好了以后,关于梁桂花的事情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还是默契的生活着,相互帮助和欣赏着。

    直到5年前,他要离开部队的时刻。他为她醉了一个晚上,我在守侯。他是那么悲痛欲绝的说:“只是个渺茫的希望罢了,她叔叔给她介绍了一个很有钱的年轻人”5年前,他从部队转业最后的时刻,又想起托我最后为她送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她曾经送给他的一支钢笔,听说很贵。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但我还是在他离开后送了过去。她还是象第一次那样惊诧,但我再也不会脸红了。同样她也再也不是站在柜台前卖东西的故娘,而是银行里面数着钞票的工作人员。

    现在有时候听着他给我传递着他结婚生子的故事和喜迅,看着他好像颇有点发富的照片,常想他那迷人的酒窝下面,是否还深藏着那一段往事。很想问他,但终于还是没有问,人未必每个糊涂的愿望都可以实现,能实现的也未必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