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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于是,混沌出现了一丝悸动,黑暗透出光来。我,诞生了!
我不知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要去往何处?我无目的地在空虚中飘飘荡荡了许久许久。也许只是弹指一挥间,也许已经从缘起到寂灭经历了无数的轮回。
终于有一天,我空茫的心破裂了两条缝,我去问神:我是谁?神看着我:灵台已清明,躬身已自省,过不留痕,来去无踪,你叫风。
我长啸一声,于是在后世诗人的笔中留下了“风起云涌”的放纵。我时而娇羞,因我要做大地怀中的绕指柔;我时而豪迈,因我要陪伴沧海笑傲江湖!
我爱过英雄无数,掀动多少才子的闲愁?我扬起风鞭,吹散少年浮华的春梦,吹皱少女倾国倾城的回眸。
最终,我伴着天使遨游,要到宇宙的尽头。后来,被一个叫庄子的家伙写入“逍遥游”于是,千百年来,人们只知鲲鹏展翅的逍遥,不知我不离不弃的跟随,和那份爱的无怨无悔。
他是我的生命,我的爱恋,我的皇。我以为我的爱能羁绊住他,所以,我叫他凰。从此,我不再自由。他停驻双足,我静若处子;他展开双翼,我动如脱兔。我的心上有了枷锁。
我以为宇宙没有尽头,我顶着枷锁起舞,从没想过石会烂,海也会枯。
原来任何的存在,都有始有终。天会崩裂,地会塌陷,花草树木、峰海灵怪,其实都如朝露。他不例外,我们的爱情也不例外!他说:让一切如过眼云烟,随风而去
原来,地久天长,只是误会一场!于是,我自己改了名字,叫凤。不知是纪念我心上的枷锁,还是忘记风的过往?!
我不再自由自在,虚无飘渺,我有了美丽的形体,却坠落红尘,被尊为祥瑞。但没有人,真正懂得,我绝世的吟唱和寂寞的舞蹈。
红尘本为万丈深渊,漆黑惨淡。永不止息的征伐和欲望的热血,染红了尘埃和历史的长河。
多少母亲和爱人的哀歌?多少悲欢离合?凝重成厚厚的茧,让我挣扎不脱。
我第一次向神问道,天命反侧,何罚何佑?神只是沉默。
我的欢歌太短,我的悲歌太长,我等不到神的答案,我要自己寻求,或解脱,或顿悟。灭见三种祸,度分两生死,清凉寂静,恼烦不现,众苦永寂。
我花五百年,集梧桐香木,焚起冲天的火焰,投身而入,像那渴慕光明的飞蛾,义无反顾。
我这癫狂的行为,却被坐在菩提树下的一光头目睹,不假思索,高呼:凤凰涅槃!于是被后人顶礼膜拜为觉悟者。
而我,只能笑,笑得很苦。我不知道我涅槃了没有?
我只知道,我的血化成了碧水湖,我的羽毛化成了粉荷、绿树、翠竹。我的身体化成了一座岛。从此,我静止了脚步,停驻在大地的深处,眺望星光灿烂,等候冬去春来。
人们熙来攘往,匆匆而过,又急忙奔向坟墓。无数的面孔,在我眼前交叠,繁杂而模糊。只有不多的几个人,让我静止的心,又有了飞翔的感触。
人们都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却不知姜子牙四十七岁那年,适逢旱灾荒年,几乎饿死,却拿出仅有的饼,给乞讨的老头。并且背老头重病的老伴翻山越岭去治病。后来成就一代军事宗师。那个老头就是我。他住到我的岛上来,就是有缘;他对我尊敬有加,就是有份。有缘有份,我自然舞动一次,谁让我是呈祥的瑞鸟?
“高山流水觅知音”成就了俞伯牙和钟子期的佳话。钟子期一句“巍巍乎若高山,荡荡乎若流水”就让高傲的俞伯牙引为知己。他却不知道,钟子期何止明琴音?他还听得懂山的私语,水的呢喃,他也是我的知音。于是,他死后,我把他葬在与我相邻的山麓。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这个时代,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变化太快。钢铁的硝烟,远比枪炮更利。生态大量破坏,人杰地灵的山林湖沼不断消逝。我也犹豫着离开这个岛,但又不舍得我的身体真得变成一片死地。肖毓加闯入了我的眼帘。他用真性情、汗水和慧眼,认出这是一块宝地,住着仙子精灵。他在我身上建设了亭台楼阁,让我渐渐变得灰暗的羽毛又焕然一新。他引进生态之旅,让我的灵与来访者的魂融为一体。我又翱翔起来了,在湖光水色之间,在心与心的碰撞之间!
如今,我有了新的名字——凤翔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