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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离职
首先要有辞职,然后才会有离职。在四月的伊始,我总算在兴奋和感伤的交并中走完了这个过程。我为之兴奋,因为近两年的压抑和郁闷生活终于结束了;同时我也为之感伤,因为近两年的官场生涯也到此结束,而且除了经历,别无所获。
记住一个人的好,总比永远怀恨某个人或某件事要坦荡得多。所以,与领导最后一次的辞工谈话,我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感谢领导近两年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感谢领导近两年来,对我的支持和培养;感谢领导每一个,让我记住的厚爱细节。在长达半个下午谈话中,我只字未提,我真正的不愉快;我只字未提我一次次的希望,如何变作失意;我只字未提一个机关单位,失信于我的点点滴滴。整个过程,只有感谢和祝福,没有关于离职之真正原因的只言片语。
虽然离开的时候,没有说出口,但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不足以解和我同样郁闷和徘徊的挚友们的认识。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第一大条当数工资方面的问题。事情的始末源于05年7月,我开始到处内上班,当时处务会议决定我的工资标准,正式录用后较试用期加200元。可1个月试用期后,所发工资断然在许诺金额上扣了100元。交谈后,又许诺六个月后给加等等,可是直到我离职之前,大大小小的许诺大都是一纸空文。等等。我一个以笔为剑来揭示世界、维护大众事实与本质的人,连自己的利益都不能维护,总是在很多事上龌龊求全,我还有什么脸面来面对自己的大志。这真的不仅仅是一点小钱,一件小事,我把它看作是对诚信的背叛,对承诺的反悔。然而我最终只是区区一介文人,最大的反抗就是离开这个失信的地方。
其次就要说那个糟糕的管理体制。明明说奖惩分明,可真正干实事的人却不能被看见;明明说要提高效率,可是写几个字就要歇一阵的人却在暗中得宠。等等。许许多多经历过的事,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文人不便说出来。我真的是对司空见惯的失望彻底的绝望才决定得如此坚决、如此果断。有时我只是脑袋反映慢了些,但我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看问题的深刻性。我更亲眼看到了在我坚守最后一班岗的几天里,有些同事和我有同样的思绪。
再者就要说说糟糕的人。对领导点头哈腰、对我们呼来唤去的人,表面蜜笑背后捅刀的人。我不知道这些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可是这些人却活得洋洋自得。虽然这些人不过是极少数,可是却让我终生牢记,却能给我的文字一个完整的人物形象。
断然决定了,就义无返顾;断然选择了,就无悔无退;断然要做好马,就不要吃回头草。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把最后一班岗站得满时满量,即便是最后一天的看电影活动,我也准时参加。惟一没有解决的是,单位欠我一个月的工资1050,我在单位还有700元的借条,我请求提前发工资还此账了两次,但都未有结果。只能等以后看如何解决的消息。还有部分奖金没有发,随它。凭良心说,只有单位亏于我,我没有对不住它,丁点。
也许领导的大智,他们永远都觉得对得起我们,可是我还是执意离开了,或许还有其他。就像我们永远都觉得对得起自己所用的东西,可它常常还是易丢。大抵真正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吧!
(二)外父辞世
确切地说,我还不能叫外父,我还没有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女婿。遗憾的是,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成为他合法意义上的女婿了。2007年3月31日,农历2月13日,它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满怀遗憾!
当我听到这一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鄂尔多斯到西安,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他明明逐步健康起来,充满希望,充满奋进和斗志。可是他还是意外地走了,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一句遗言。无论子女们如何哭破嗓子,苦出胆汁,他都没有回来。
从去年6月,外父确诊了鼻咽癌。7月,几经周折来到西安就诊。7月下旬,在西京医院确诊为化鳞癌细胞,后转至陕西省肿瘤医院放疗。数月以后,由于省肿瘤医院的那个主治大夫下乡,又最终确定在交大一附院化疗。春节以后,病情明显好转,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健康状况都好极了。与初始检查出此病的那个时候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精神面貌。
在西安的日子,他和我们都对治愈的前景充满希望。妻哥、彩丽和我,到处托关系,找好医院,找熟人,找好医生。从炎热的夏天,到寒冷的冬日,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为病情的好转而奔波。在住院的日子,为了确保营养跟上,彩丽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烧火、做饭、送饭、上班,然后下午下班再去医院取回饭具,第二天再重复同样的事情。而每天的午饭、晚饭,都由妻姐做、送。放疗疗程完毕之后,病情总算好转。到化疗时,基本没有了原有的病痛。但此时经济不再如先前宽裕。我每次去医院探望,妻姐都节省得连碗面都不舍得吃。我每见此况,心里都酸酸的。每一点一滴的亲情暖爱,都感人至深。
外父在我心中定格的印象,永远都是坚强和智慧。治疗期间,他曾忍受了非人的折磨,病痛和治疗的合痛,常常使他彻夜不眠,可他从来都没对子女们叫过一声疼,他从来都没对我们流露过一次痛苦的表情。他平时很少说话,但每说一句话都切中事物的要害,主意正,明事理,思维清晰。惟一遗憾的是大病初愈后,他反应有些迟钝。
同时,外父的离世也给我留下了不解之谜。
他并不是死于癌症未愈,或是复发。只是暖春到来时,一次天气突变,他患了感冒。同一时间,我也正感冒,由于发烧,后多次流鼻血。而他正是死于这场流行感冒的后遗症。3月31日下午,他咳嗽了几声后,竟然流起了鼻血。鼻血临时止住后,赶紧到镇医院急诊。就诊期间,又是几声咳嗽,引起鼻腔、口腔大出血。上了救护车,他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
就这样,他走了,自己带着遗憾,同时也留给我们了遗憾。他的葬礼隆重而浩大,我在那冷清的村庄待了整整一个礼拜。
(三)方向
4月8日,星期天,我提早回到了西安,带着满身的疲惫。9日,中午去西大看了会儿书和报,下午洗了所有的脏衣服,收拾了家中所有的脏物。
闲下来的时候,突然感到家中的空荡,心中闪过瞬间的渺茫。安静,让我重新审视原定的方向。
2007年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