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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二人听过秦晚的话后,便已料到秦家必会过来要人,只是没想到秦家会来的这么快。不过既在意料之中,二人便也并不慌张,相互交换一个眼色后,才由沅真开了。:“来就来了,慌什么!紫儿,你去绿杨苑,将这事禀给三位爷知道,看他们怎么说?”
那丫鬟紫儿本来颇有些慌乱,但她素来甚是信服沅真,得了这话,便也镇定了一些,答应一声后,又行一礼这才急步的往绿杨苑方向去了。
清漪亭内,面色如常的远黛含笑的提起桌上那只极精巧的鎏银梅huā小壶:“九姑娘不必理会他们,且来尝一尝这清苑特制的白荷huā露,最是能清心安神的!”
秦晚满腹心思,哪有这心思,然见远黛言语殷勤,却又不好拒绝,只得勉强饮了一杯,一双妙目早不知不觉的瞄向了紫儿去的所在。见她如此,远黛不觉淡淡一笑,倒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提了壶,为沅真与自己各斟一杯,送到唇边慢慢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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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倒巧,绿杨苑内,百里肇三人这会子已商议完了正事,正闲聊着秦家之事。百里肇是一迳的悠闲自得,靠在椅子上听着岳尧与初炜说话,唇边笑意淡淡,隐约似有谑意。
对百里肇的默不作声全不在意,岳尧只兴致勃勃的追问着:“说起来,我倒真没想到秦家这位九小姐居然今儿就过来了,看这意思,仿佛还是独自来的!初炜,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话听着像是在询问,但话里那意思,却明明白白的就是打趣。
斜睨岳尧一眼,初炜淡淡应道:“昨儿秦同旭去酒铺找我!我就提点了他一句!”
他并没解释自己究竟提点了秦同旭一句什么,但百里肇与岳尧何等精明,一听这话,顿然明白了过来。岳尧哈哈笑道:“难得你竟有这闲情逸致来提点他!”
初炜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旁人不知,岳尧几人又如何不清楚。听他坦承秦晚所以来此,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岳尧第一反应便是抬头去看百里肇。
百里肇一笑,才要说话之时,屋外却忽然传来两下轻叩,旋之传来的却是碧儿的声音:“二爷、三爷,紫儿来了,说是秦家的人已到了我们园子外头,要接秦九小姐回去呢!”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都是一怔。而后却还是岳尧先说了话:“他们来的倒快!”一面说着,他的目光却已理所当然的看向了初炜。
甚是不快的回瞪岳尧一眼,初炜沉了脸道:“姓岳的,没事别总拿你那贼眼看来看去!我跟那丫头并没什么,了不得也只是救过她一次!”
岳尧嘿嘿一笑,倒也并不与他辩驳,只端起面前茶盏送到嘴边,浅啜了一口。
屋内静寂了一刻,百里肇才终于开了。:“初炜,你去,把那些人都打发走!”
不快的一扬眉,初炜干脆俐落的问了一句:“王爷之命,我自当遵令!只是在做这事前,我却仍要问上一句,王爷命我出面打发那些人走,又是基于何等缘由?”
唇角微微上扬,百里肇道:“命你出面打发他们走,一来是因我与岳尧都不宜出面;二来……”深深看一眼初炜,百里肇方继续说了下去:“二来,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这一席话,他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全然的理所当然。
初炜闻言后,竟也并不多问一句,答应一声后,便站起身来,径自的走了出去。
直到初炜出了屋子,岳尧才开口道:“一直都是这样,王爷命他做什么,他总不会违命!”
百里肇颔首。事实上,正因如此,错非必要,他便愈加不会命令初炜去做什么,看一眼已明显心不在焉的岳尧,他干脆的吩咐道:“你跟去看看!”
岳尧正巴不得这一声儿,闻声之后,立时答应一声,跳了起来,疾步的走了出去。
独坐屋内,良久之后,百里肇才自微微一笑,稍稍扬声唤道:“碧儿!”屋外,碧儿答应了一声,匆匆推门走了进来。百里肇简单吩咐道:“过去请太太回来!”
碧儿答应着去了,过了不多久,远黛便已含笑的走了进来,面上神色是一派的怡然自得:“王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吗?”一面问着,她人却已在百里肇的对面坐下了。
沉思一刻,百里肇才开口道:“我已命初炜去打发秦家人了!”
对于此点,远黛倒并不意外。宁亲王不日即将抵达姑苏,百里肇又已答应暂时不将双腿已将痊愈之事公之于天下,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家之事,百里肇与岳尧自然都不宜出面。而既将他二人排除在外,唯一能够出面,又够份量能震住秦家的,也只有初炜了。
“王爷似乎并不愿意如此?”觉百里肇的神色颇有些不对,迟疑片刻,远黛才诧然问道。
微微摇头,百里肇徐徐道:“我只是想说,希望我们都没看错秦晚?”
极少能从百里肇的语气之中听出这么明白的不确定,倒让远黛愈发的疑惑,并不追问什么,而是含笑的道:“王爷目光如炬,难道还看不穿一个小丫头?”
二人成婚至今,也已有了数月光景,但似这般的奉承话,百里肇真还第一回从远黛口中听到。忍不住的哈哈一笑,他道:“难得能从眉儿口中听到这话?”心中烦郁倒也消了不少。
远黛应声笑道:“你若爱听,日后我总记得挂在嘴边,时时说了给你听就是了!”
百里肇失笑摇头。远黛会时时将这话挂在嘴边说给他听的这种事儿,他想想也觉不可能,何况她真要那么做了,他也就不稀罕了:“罢了,这丫头日后你得了空,须替初炜好好教教!”
忖度着他这话的意思,远黛不觉愈发诧异:“王爷做了什么?”她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百里肇淡淡答道:“我命初炜娶秦晚!”
这话一出,远黛是真真吃了一惊。她便是再怎么想,也没料到百里肇居然会这么做。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初炜似乎真的答应了:“他……答应了?”她不置信的问着。
不管从哪一方面看,初炜都不像是那种惟命是从之人,尤其这事还是他的私事。
百里肇微叹:“很久很久以前,初炜曾对我说过,今生今世,凡我所命,定不相违!”当年初炜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太在意,然而很快的,他就知道,初炜这话,确是当真的。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与初炜说话,一直都以商量的口气,而很少下令。
远黛一怔,神色便有些古怪。初炜一诺如山,她自是能理会的,只是她却想不到,百里肇竟肯如此为秦晚……或者她该说,他竟肯如此为她……
别人不知百里肇,她心中却是明白的,百里肇从来也并不是个多事之人,大多数时候,他都宁可置身事外的看一看,而后一笑。甚至连岳尧之事,也是岳尧求了他,他才肯同自己说。然而初炜这事,却显然绝不会是初炜出面相求。
沉默片刻后,远黛才低声道:“是我为你添麻烦了!”
淡淡摇头,百里肇道:“这事怎么又说到你了!说起来,初炜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嗯”了一声后,远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王爷只管放心就是!”
初炜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但以他的身份,可供挑选的人着实不少,却未必非要挑上秦晚。这桩婚事,既是百里肇开口成就的,日后若有什么好歹,百里肇面上却也不甚好看。远黛这会儿说了这话,却无疑是应承要好好教导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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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尧一路远远的跟在初炜后面,眼见着初炜进了客厅,他才匆匆溜了过去,在廊下站了,稍稍掩饰一下身形,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听了起来。
厅内,初炜的声音已自平平响起:“你们是秦家的人?”
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很快答应道:“是!老妇丁氏,乃是秦家内院总管事!不知阁下……”
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言辞,初炜语声淡淡:“去告诉你们老太太,你们家的九姑娘,我看上了!赶明儿我便命人过去下聘,叫她好生准备着!”
这话才一入耳,外头偷听的岳尧便忍不住的打了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
屋内,沉寂了片刻,那丁氏才回过神来,语声里头旋带了几分怒气:“这位爷,老妇此来是为接我家小姐回去,无意在此生事,还望这位爷也莫要胡言乱语!我秦家虽非豪门,也是世家,我家的九小姐,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
这话说的听似客气,语中满满的却都是不屑,显然觉得初炜这话太过托大了。
初炜自不会与一个奴婢计较些什么,冷冷扫她一眼:“回去告诉你们老太太,我姓初,初炜!”
丁氏本是深宅伺候的寻常女子,却哪里知晓那么多,听着这名字,只觉甚是陌生,当下也不在意,便道:“莫说你姓初,便是姓始,也是不行的!我们九小姐,已谈妥了人家,不日便要嫁入宁亲王府……”
看也懒得多看她一眼,初炜扬袖一拂,冷声道:“那就让宁亲王来问我要人好了!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