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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一圈,莫心棠又被禁足于原先那个西北小院,等候处置。身边的丫鬟也被尽数驱赶,只留一个做粗活的老婆子在身边。她这才注意到,这小院子也有块门匾,上面提了小小的“椿院”二字。
据这婆子讲,椿院比较偏狭,本没有派任何用途,往往容易被人遗忘。虽然也称作院,其实不过两间屋子,外加巴掌大的院子。自她挪出,家具摆设也撤掉了大半,但是被褥什么的还在,仅简单度日,也尽够了。
禁足于此,莫心棠把这穿来后的日子都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太过放松警惕的缘故。自从来到莫府,她自恃年幼又有嫡女的身份,另外还有个现代成年人的脑子,怎么也不会太危险……只想着这付身子本就孱弱,先养好再说,在这莫府虽不济,但也有丫鬟婆子照料侍候、衣食无忧……甚至有点沾沾自喜,不用像前世那般每日要苦劳奋斗……
殊不知这古代深宅大院里存活更加不易,人人算计,比起现在社会更没有什么规则可言,一招不甚就无法翻身,唯有加倍小心翼翼才能获得一丝活路。
来莫府时间虽不小,发生的事情却鲜活留在记忆中,此时,俞氏、杨氏、蒋氏的身影在莫心棠脑海里连番森然浮现,她知晓自己已经不能摆脱这个噩梦。
前世的顾青青与今世的莫心棠,在此刻才达到真正的重合,她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清明:往事不可迫,现在,唯有依靠自己,振奋过来,好好地,活下去!!
那老婆子发现,躺了三天闷声不响的三姑娘突然旋身而起,在院子里开始跑跑跳跳,用膳时也多扒了些米粒,之后,在院子里她用树枝在地上划个大半时辰……虽行径有些莫名,但小脸上也有了些精神气……不禁松了一口气,虽不知是什么理由要把三姑娘关在这里,但看她为人说话,倒是个好心的姑娘,之前真担心她这么闷出病来……
然莫心棠此刻的脑子转得更快,这几天她一直日想夜想,想多理出一些因果:
对于俞氏,自己虽是嫡出,但并非男子,又不受宠,实在碍不到她什么,连对莫玉棠都无甚威胁……她放着生有庶长子的杨氏不理,花那么多心思,把自己当枪使,实在不是很划得来……但俞氏也不是没有动机,毕竟上一代的恩怨很难讲,愈是嫡姐庶妹,愈有可能恨得咬牙切齿……况且,从操作上,驱使莫大田,陆二,姚通房为俞氏所用,最为容易……
但是,若是俞氏所为,最后她为什么要做一阻拦呢?岂不功亏一篑!要知道即使是在莫吉眼前做掩饰,也完全没必要啊……要知道,莫吉就此惩处了她,这件事也算盖棺定论,就算回到靖州,那莫老太岂会因为一个孙女而认真去找生有嫡子的媳妇麻烦……
对于杨氏,蒋姨娘虽得宠,但是也比不上这些年她与莫吉相处的旧情,即使蒋氏这回生下了儿子,一时间怕也难于她齐肩……当年,俞家虽以抚恤孤女为由提出继续联姻,可是杨氏也算聪明,不会不明白这无非是俞家的借口,难道还真恨上自己了?!如若是为了女儿婚嫁,虽年龄相仿,自己身份稍高,但以莫吉心里的那杆秤,莫心棠真是无法相信自己会比月棠嫁得更好……
况且,杨氏刚到青州不久,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些布置还是比较困难的。
对于徐氏,表面看起来跟这件事关系不大。但是当晚,她的位置离蒋碧月也很近。徐氏为人低调谨慎,看起来云淡风轻,但若蒋氏产下一子,对徐氏地位影响最大,孰知她心里在不在乎呢?何况,徐氏在莫府待得时间最久,很多事情应该也知道得很清楚,布置一番也是有能力的。
至于那几个所谓的证人:
姚通房是蒋碧月带过来的,青州人,身契应该还在蒋氏手中,照理说应该不会为人卖命,除非被允诺了什么好处。不知她指使自己是出于自保还是存心嫁祸?
陆二媳妇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不然,即使撞见扮成自己模样的谁,应该也不会那么快联想到这深居在莫府中的三姑娘身上吧!
至于莫吉,心棠也只能喟叹,有这样性情人品的父亲,这沉冤辩白便也没太大意义……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在大莫府中的地位并不高,这一家总是要回靖州的,不知伯父莫维与上头的老太太是何性情,能否给自己一条活路……不过这些,又不是这眼前两三年的事了。
信息量这么少,根本无从判断谁是幕后黑手。
关键还系在俞氏身上,若不是她存心设计,她信不信是自己所为,能不能给自己一丝转圜呢?
俞氏自然是不信。
姚通房被两个婆子叉着拖行了好一段路,头昏眼花间到了一处排屋,依稀记得这儿原是堆放杂物的,两个婆子提着她转了几个弯,然后扔在地上。
姚通房恨不得破口大骂,可半身酸软,既喊不出也挣脱不出。正满心怨恨之际,只听一阵响动,她抬头一看,只见俞氏缓缓走进,芳芷端了把杌子放在空地上,俞氏坐下。
令有个婆子拖着个仆妇从外头进来,并押着她并排跪在俞氏跟前。
姚通房想到跟着蒋氏去请安的几次,太太都是温和大度,便再也忍不住,愤愤嚷道:“我是蒋家的人,老爷的人,太太不知什么意思,便是家里出了风波,已经水落石出,也没的道理再拿我们出气……”
一个婆子一记耳光扇过去,喊道:“叫你说话才许开口!”
姚通房面孔立刻肿起半边高,嘴里吐出半口血,眼泪都出来了,旁边的陆二媳妇噤若寒蝉,缩着不敢挣扎。
俞氏开口道:“蒋氏到底是谁下的药?今日绑了你二人来,便是说说这事。”
两人一齐面色大变,陆二媳妇眼珠转了几圈,强笑道:“我的佛祖,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只知道后院喜蛛的事,连蒋姨娘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呢?”
俞氏倒半点不为所动:“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但凡与此事有关的,一针一线也好,都老实说出来!”
陆二媳妇吓白了脸,身子抖如筛糠,只口内喊着“冤枉”,姚通房尤还强撑着,过了半响,她慢慢挺起腰,她傲然道:“太太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老爷在上,你要诬陷我们诬陷姨娘,却是万万不能!”
一旁的婆子大声道,“你们以为泼了那茶汤就毁尸灭迹了,孰不知还有那茶盅子呢,太太已经命人送去验了!要不要与你姚通房昨夜抛到河里的纸包对一对呢?!”
姚通房已经抖得厉害,犹撑着不发一言。
俞氏挑眉道:“好好,好一个忠仆!”然后提高声音,“来人,把那拔指甲的东西拿上来。”接着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后院到底是谁的天下?我就不信,若是我强压这蒋氏卖了你,老爷还真能为了一个通房来为难正室?”末了又添上一句,“你们也别弄太粗手,拎出去卖不到好价钱……”
听到这句话,姚通房重重一惊,她在掌心里抠着指甲,似是下了什么决心道,“我真是恨毒了那蒋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