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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把车停在一个公园附近的停车位上,指着对面一座十几层的高楼说,dhs就在那里,6到9楼都是他们公司,14楼是社长办公室。李佳薇顺着小红指的方向,看见街对面一座灰黑和深蓝为主色的大楼,楼体外部是钢架结构,每个楼层都有深蓝色的超大落地窗,隐约能看见人影走动。很有点儿现代极简主义的风格。
“你有没有感觉它有点儿像变形金刚,那个叫巨无霸的。”
小红站在她旁边,用非常鄙视的口气说:“就你也能当作家,连点儿常识都没有,那叫南霸天。”
“哎呦,我对美国大片不熟,韩剧我倒是很熟,不信你考我。”
“别贫了,咱们约的是两点,时间快到了,不要迟到。”
电梯停在14楼,李佳薇和小红刚刚迈出电梯,就看见一个胡子喇碴,满脸粉刺的男人站在门口,白色衬衣让汗水浸泡的半透明了,手里攥着手绢,不停的擦脖子上的油汗,最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衬衣下摆一半在裤子外,一半在裤子里。李佳薇小心的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胸口以上,不去看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和系不上扣子的衬衫。小红微微点头打个招呼,意思是请他让一让路。没想到他倒挡在门口,说了句什么,小红连忙非常恭敬的行礼,李佳薇觉得很奇怪,轻声的问:“他谁啊,他不是社长吧,也太……”
“太怎么了?”没想到他会说中文,只是语调别扭。“李作家,不记得我…..我的声音,我是金永哲。”
李佳薇以前看过韩剧《onair》,在她的印象里,电视剧导演都应该像朴龙河那么温柔那么帅气才对,可眼前这个自称导演的人,现实与想象的反差也太大了,“诶……呐……”她一时回不过神来,一边行礼一边发了一个既像中文又像韩语是的发音。
“呵呵,我听说你今天要来,非常高兴,知道你韩语不好,特地来….嗯……怎么说,关照,对,关照你,你带了会说韩语的朋友,聪明。”他倒是没注意李佳薇的迟疑,起劲儿的说着。“我和朴社长是好朋友,我向他介绍过,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你太适合做电视剧编剧了,你的小说,对话流畅,画面感很好。”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哪,李佳薇心里琢磨,一部小说只要对话多了点儿,别人就会开玩笑说你这是剧本啊还是小说。但是脸上却不敢漏出来。
金导演带着李佳薇和小红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在一扇玻璃门面前停下来,推门进去,是一件很宽敞的办公室,一面是宽敞的落地窗,另外三面都是白色的书架,一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坐在屋子中间的办公桌后,见到三个人进来,起身迎了出来,看得出是和金导演很熟悉,他们简短的交谈了几句,然后金导演回过头来介绍,“这位是朴社长的秘书,白小姐。”他又用韩语介绍了李佳薇和小红,白秘书很谦虚的给她们行了礼,用英语说道:“dhs,u。”然后她推开了身后的一扇书架,这架书架原来是一扇滑门,里面是另外一个办公室。
不同于外面多少有些文艺的装饰,这间办公室可以称为极简主义的代表,黑白的色调,办公桌,电脑,窗子附近一圈沙发,茶几,大概七八十平的空间可谓一目了然。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色苍白,神情冷峻。见他们几个人进来,从办公桌后起身迎接,金导演很热情的上去和他握手,然后给他介绍李佳薇和小红两个人。
几个人简短的寒暄之后,就坐到沙发谈正事。小红坐在佳薇身边,帮忙翻译。金导演先是介绍一下佳薇的情况,说了一下在国内参赛的事,对佳薇的作品大加褒奖。朴社长简单的问了一下作品的内容,似乎对佳薇的作品很感兴趣。但是金导演谈到签约话题,朴社长露出一个非常公式化的笑容。“李小姐,非常高兴你有兴趣来韩国创作电视剧,您来的时机非常好,我们公司正在召集非常有才华的电视剧作家。最近,我们为有创作能力的人才创造了一个平台,既通过网络公开征集选拔优秀的电视剧剧本。我们有一个团队,都是很资深的作家和导演,他们会很公正的评选出有投资价值的剧本。最后成功入选的作品,不仅可以马上投入拍摄,而且还有优厚的奖金。李小姐这么优秀,如果参加这个比赛,我相信一定会入选的。我很期待与李小姐的合作。”
听了这话,佳薇有点儿失望,还要参加比赛,语言就是一大障碍,内容倒是现成的,只不过要改编成剧本,再把剧本翻译成韩语,中间的过程太复杂了。佳薇正在低头沉思,不知如何解决,金导演非常着急的说:“我把李作家请到韩国,为此李作家还辞掉工作,她的作品我看了,文学性和商业性兼具,很有投资的价值,如果你们愿意提供帮助的话,一定会是一个收视率很好的作品,难道一定要让李作家参加比赛么?”
可是朴社长还是露出礼貌的笑容,“成为一名优秀的作家,当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李小姐一定是对自己的才华非常自信,才会辞掉工作来韩国。我们这次不仅要挑选一部到两部的电视剧马上进入制作,也会对一些优秀的人才进行储备,可以和我公司签订实习作家的合同,我公司会提供非常优厚的待遇和学习条件。如果这次很不幸的,李小姐的作品没有被选中,那么我也会和李小姐签订实习合同,毕竟我和金导是多年好友,他的眼光我是非常信任的。”
当小红把这段话翻译给佳薇的时候,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佳薇的心里已经气翻了。老奸巨猾,说到底还是信不过,实习合同,还要你赏赐给我么?你连我的作品都没看,就直接把我拒绝了,太不给情面了。
佳薇心思转了一转,算了,无论怎么样,他到底是个生意人,小心是对的,作品给他,他也未必能看出好坏来,如果有专业的人来看,可能结果会更好。反正自己带来的作品,只是一个剧情大纲,短短的七八页,还是这两天小红忙忙的给翻译的,容出时间来,好好修改,再请小红给细致的翻译出来,未必不能入选。先答应他,然后在慢慢想办法。
想到这儿,佳薇心里倒踏实了,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很爽快的说:“。”
佳薇的表态让朴社长很意外,他伸出手来和佳薇握手,“thanft,andibel。”佳薇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盯着他锋利的嘴角,想,这是一个重利薄情的男人。
在公司外面,金导演还在一个劲儿的道歉,原本佳薇和小红两个人对于他外表的厌恶,倒是被他热情的性格给感染了,觉得他真是一个很热心很善良的人,相比于楼上那个外表斯文内心冷漠的社长,他简直像天使一样可爱。
“对不起,李作家,我以前和他谈起你的时候,他很有意愿和你签约的,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我一会儿再和他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外面的太阳大,金导演脖子上的汗,像水流一样,眼睛也被汗水糊住了,手绢一刻不停地擦,佳薇看他热得可怜。
“已经很感谢你了,金导演,我有机会来韩国,还有机会和这么好的公司合作,已经是超出预期了。很感激您的帮助,我回去会好好创作,希望您有时间的时候,能给我指导指导。”
“当然,当然。”
佳薇和小红两个人坐在车里叹气,佳薇把车窗摇下来透气,看着公园里玩耍的孩子们,他们真好,什么烦恼都没有。“哎,小红,反正你下午也不上班了,咱们也到草地上晒太阳吧,剧本什么的事明天再说。”
“嗯~~”小红漫不经心的回答。
佳薇回过头来,“你干嘛呢?”
小红正在翻看几页好像广告的东西,“我在看剧本参赛的规则,要交好多东西。首先是剧本大纲,2000-10000字,然后是分解大纲,每集500-1000字,最后是四集到六集剧本,每集20000-25000字。你算算一共要写多少字,还有一个月就截止了,你还有时间晒太阳么?”
佳薇默默在心里算着,四到六集剧本,就是15万字,加上修改什么的,怎么也得有20多万,大纲是现成的,还有一个月,每天是一万字,辛苦点儿,也是能完成的。
听完佳薇的计划,小红又生气又无奈的说:“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么?还是你打算交个汉语的剧本上去让他们自己找翻译?这上面可是写着呢,只收韩语作品。”
这真是佳薇没想到的,创作虽然工作量大,翻译的工作量几乎等同于创作,还要考虑到很多细节问题,说不定用的时间比创作的时间还要多,小红虽然是职业翻译,可是她是在商务公司上班,平时翻译的都是商业文件,这方面还没涉猎过。
“怎么办啊?”佳薇问。
“赶快回家开始工作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