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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存在着,尽管你曾经怀疑,但你终究相信,爱存在着。也许它的生命短暂,也许它捉摸不定,可是,就在某一个瞬间,你发现爱存在着,这个发现让你一生都深信不疑。
于是你打算留住它,就像小时候,你发现一种糖果很好吃,想要往口袋里多装几颗。你把舞台收拾干净,告诉观众们坐好,好戏就要开始了。帘幕徐徐拉开,你的心跳加快——这将是一场多么动人的演出啊!这场演出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你会因为这场演出而不朽的!但,出乎你意料的是,这场演出是多么漫长!台下的人都昏昏欲睡,就连你都对自己难以忍受。那一幕幕是在挽留爱吗?你清楚地看到,爱,在这一幕幕之中被稀释了,融化了,看不见了。爱,被流淌的时间割得体无完肤。在演出的每一秒钟,你都在喊着:爱!爱!爱!但他们听到的分明是:不!不!不!当演出结束,全场弥漫的不是感动,而是无法言说的痛苦。
你蹲在后台,或者一间租来的屋子里,或者——也许你富有一些,但结果是一样的——豪华的别墅里,你找来一面镜子,你看到自己除了苍老一些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然后你把这面镜子扔掉,它碎了,跟着,你也碎了。
你碎得满地都是。再没有什么能把你的身体拼凑起来。你落下的工作高高地堆在桌子上,着急地叫你去处理。你的母亲病了。你的同事的婚礼邀请你去参加。可是你碎的满地都是。你有能力将自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原来你活的很好。而现在不行了。你放任自己的头颅像风筝一样飘在天上,自己的心脏被拿去做洗衣机的马达。
其实——我知道——你想回那个舞台去看一看,去看看那里还剩下些什么。我不是上帝,我不知道那里还剩下什么。我只知道,你找不到那个舞台了。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舞台,但你的那个却永远找不到了,就好象它根本不曾有过。
让我说的明白一些吧:没有路。当初,在你雄心万丈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到:没有路啊。现在,当你的头颅在天空飘荡,你坚信你看到了天堂,但是,路在哪里呢?通向天堂的路在哪里?
还是让我帮你一下,站起来。你的身体像一个新生儿那么柔软。不同的是,新生儿的眼睛装点世界,你的眼睛却被世界装点。爱,在你的心里,从一个动词变成一个名词。而你毕竟站起来了,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每天都有许多值得庆贺的事情,让我们有勇气活下去。
然后变老,然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