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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三见
“这是第几只了?”
“第八只。”
“血色森林里的变异兽死光了没?”
“差不多,我们这次是直接在变异兽暴动中心降落的,以这个废弃村落为辐射点,追踪剿杀四面逃脱的变异兽,这方圆几万里的土地都搜查过了,不过需要担心的是,还有小部分变异兽游荡在人类的居住领地,还不能完全清除。”
“叫下面的人加紧查探,快点把那些漏网之鱼的位置找出来。”
“是。”
“这也算不错了,本少爷都快要受不了了,这些家伙都是怎么长的?头上生疮脚底流脓,我美丽又忧伤的眼睛,这些该毁灭一万次的东西到底还要荼毒你多久?”克里琴斯哀嚎,背景是无边无际烟尘滚滚的山头,和支离破碎堆积如山的变异兽的尸体,还要配上呼啸的风声。
克里琴斯的副手推推眼镜——这年代谁还戴眼镜啊,眼珠子掉出来都能完好无损的帮你装回去,所以说这就是一个闷骚男!
闷骚副手艾瑞悲悯的看着自家上司,用一副同样闷骚的声音:“很快就结束了,您得学会忍耐,上校。”
“啊——!!!忍个屁!为什么本少爷要在这里累死累活,而其他混蛋却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人鱼电影?!”
“上校,你爆粗口了。”
“闭嘴!混蛋!所有人都是混蛋!”
“上校,所有混蛋中包括元帅大人吗?”
“当然!!!!——不!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要有元帅这种东西?”克里琴斯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敢在这边说那位老大的一句不好,那边一定会知道,如果心情不错,懒得理会你,放你一马;如果心情糟糕,抱歉了,你就好好体会一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美妙滋味吧!
克里琴斯永远也无法忘记,五年前宇宙历九月七日晚上八点零五十六分十秒,他不过是在家里洗澡时说了一句:元帅的发型真老土!结果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那一头金灿耀眼的美发全部被剃光了!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吗?!啊?他精心护理的发,现在想起来都心痛啊!
艾瑞一脸可惜。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克里琴斯气啊,气得喘不过气来了,我知道你是元帅的狂热追随者,好吧,只要是纳索魔人,都没有理由不去崇拜那位近乎传说的帝国守护神,本少爷品德高尚,可以理解,可是,有这种整天等着揪自己长官的小辫子,好向自己的偶像表忠心的下属吗?如果不是看在你的能力确实不错的份上,早就将你非人道毁容了!
气哼哼的,拿起洁白的衣角擦拭手上的血。
“上校,那是我的衣服。”艾瑞很无辜。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衣服,如果不是本少爷带来的清洁剂和清香剂和手帕全部用完了,会屈尊降贵来用你的这块破布吗?”克里琴斯趾高气扬地道。
艾瑞:“……”
回到临时营地,众吃白饭瞎捣乱的都在,除了……
“老大还没回来呀————?!!”克里琴斯兴奋得尾音无限拉长。
“嗯。”公孙夙勉勉强强地从书本里抬起头来,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哦也!!克里琴斯登时以光速消失了。
唐祈哼哼:“肯定是看元帅又不在,急着去洗澡了,然后将瓶瓶罐罐里面的那些东西涂满全身,又白又红的,还香得跟朵花似的,一个大男人,招蜂引蝶的,哼哼!”嘴巴瘪瘪,“为什么元帅都不肯带我一起去?在这里都无聊死了!1号,给我拿瓶桐桐花果汁。”
机器仆人1号应声而去,事实上,在唐祈的脚下,已经整整齐齐地建起了一座桐桐花果汁搭的果汁城堡,这孩子,已经无聊得要靠玩这个来打发时间了。
公孙夙起身,走到另一个房间里,便看到修正一个人坐在窗沿上擦拭枪械,虽然面无表情,不过作为多年的伙伴,公孙夙还是轻易看出修的心情并不好。
“还在担心元帅?”
修放下枪:“有点。”
半路上,元帅就偷溜了,独自乘坐小型飞行器前去夺取鬼焰果,怕迟了就赶不上了,另一个剿灭所有变异兽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剩下的人,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掩饰不了其实他是想找刺激、喜欢在刀尖上起舞的变态本质。
是的,元帅很强,是他所见过的最强的人,不仅是在武力上,还在心计上,否则也不会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他只是有点沮丧,身为一个杰出的首席侍卫,却摊上一个并不需要你保护,还喜欢撇下你自己一个人行动的主人,真的是一件很悲摧的事。
尤其是元帅这次出来,其实并没有得到那位陛下的许可,帝都里的人也并不知道,都以为元帅还在元帅府里潜心苦修,若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里被人发现元帅竟然大模大样的在外面闲逛,又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来。被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元帅的命的人知道,肯定兴奋得睡不着觉,被元帅知道……好吧,他会比追杀他的人兴奋一万倍,完全不用睡觉……只是,元帅虽然武力高强,但也只是一个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到时要是被人趁虚而入,那乱子可就大了。
公孙夙清冷一笑,平凡的面孔一霎那间竟是无比生动:“放心,祸害遗千年,元帅要是那么容易死,黄土陇上早就生了几丈高的青草了,哪里还能逍遥自在到如今?那么容易死,也不值得这许多人追随了。”
不过也正是个人魅力太大,吸引了一大批忠实的追随者,连维洛斯家族的继承人克里琴斯都曾经公开承认过,除了元帅,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令骄傲的他衷心折服。无数的年轻人将他当成神来崇拜,骄傲而挑剔的自然人鱼一个个芳心暗许,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在军中,他是绝对的存在,甚至皇帝的命令也不及他的好使,说声造反,没准皇帝就换人做了。对于许许多多不是纳索魔的人来说,他们往往只知道纳索魔有一个威名赫赫的元帅战琰,而不知道纳索魔的皇帝姓甚名谁。
当一个人的声望和势力达到这种地步,对于统治者来说那就是一颗安防在枕头边的不定时炸弹了,自古帝王最多疑,古往今来,因为功高震主而死的名将贤臣不知有多少,为人臣者,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大的才能,而是你要懂得把握一个度,把握得好了,官自然做得舒服,把握得不好,麻烦来了,头也掉了。
说实话,在公孙夙眼里,自家元帅那简直功高得不能再高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皇帝战谦竟然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阻挠的行动,在军中事务上甚至完全放权,只是偶尔才会过问一两句,问的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难道他真的不怕吗?还是像一些所谓的政治评论家所猜测的那样,这是兄弟情深的表现?哥哥疼爱弟弟,弟弟无以为报,就热泪盈眶的为哥哥守护疆土?
公孙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皇室的情感,是最虚伪、最不可靠的东西,会相信这种天真说法的人,肯定没有经历过那些大家族里勾心斗角的洗礼,没有见过那些残忍无情的阴暗面。没有硝烟的战场,可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的。
那,原因是什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若说是养一头猪要把它养肥了再杀,元帅这头猪重得快赶上半个纳索魔了,还不够肥?
公孙夙深深疑惑了,思绪良久,无解,于是将头埋进书本找答案去了。
在浮虹城溜溜达达觅食的战琰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仰天长啸,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三天两头来扎本帅的小人哪?!!啊?!!
纳索魔帝都,皇城,御书房。
刚上任三个月的皇帝战谦,也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无奈的扯过纸巾,拧拧鼻子,苦哈哈地长叹,谁那么有空,又在说本皇的坏话?啊?
总管赵鸣赶紧用调节器上调了一下室内的温度:“陛下日理万机,别凉着了。”
战谦笑笑,他五官偏俊雅,笑起来十分好看:“那些人还是那样?”
“是。”赵鸣小心地道,看看战谦的脸色:“陛下大可不必为那些人生气。”
战谦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没有生气,实际上不只那些老臣,还有很多很多人都认为我不如阿琰,事实也如此,他们想拥护战琰称帝,也无可厚非。”
“是陛下胸怀大量。”
战谦哈哈大笑:“不是我胸怀大量,而是我会怀疑这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但绝对不会怀疑阿琰对我座下这把椅子感兴趣,他们想要阿琰做皇帝,也要看看阿琰愿不愿意领这个情。你没看到他都烦了,直接跑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我。唉,不是所有的人都稀罕做皇帝的,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当初阿琰……我还不理解,如今算是明白了,坐了这个破位置,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多。他……到底比我聪明。”
赵鸣静静地听,他知道自己此时保持沉默就好。
战谦走到落地大玻璃窗前,负手远望:“那些帝国大臣口上说着是为了阿琰好,想为纳索魔选一个明君,其实也不过是一帮子利欲熏心的人,都是为了利益罢了,我这个新主子不会像先皇那样念旧情,容忍他们作威作福,他们一个个的手脚又太不干净,连我母后的死都有他们的影子在里面。如今怕了,没路走了,才会将阿琰拖下水。哼,只是这些人太蠢了,阿琰是什么性格,往好里说是性格独特,往坏里说那就是一披着人皮的恶魔,连先皇都怕他三分,哪里会乖乖做他们的靶子?不过他也小气,死都不肯直接帮我砍了班杰明,非要留着让我头疼,班杰明啊,这老东西,罚得重了,让人说刻薄,罚得轻了,又损自己的威名,啧!”
摇摇头,“不就是对班杰明跟克里琴斯他家二叔勾结的事推了几把吗?凭克里琴斯的本事,难道还吃得了亏?真是的,为了一个部下,竟然这样整自己的皇兄?”口中抱怨,但从战谦眼中依然可以看出一丝赞赏与向往。
如果他和战琰换了一个位置,他绝对不会这样做,为了朋友部下,触怒皇帝?虽然有回报,但风险太大了,不是不敢,而是价值上不值得,从小就接受的理念让他学会用价值去衡量一切。身为一个皇帝,最忌感情用事,所以他才永远高处不胜寒。
“陛下,班杰明来了。”赵鸣道。
战谦还是笑,只是这次笑容里隐藏着无数阴冷的杀机:“叫他进来吧,人家非要找死,总不能拦着。”
君海澄给巴德兰送过一次饭后,这活儿就归他干了,每天中午就会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勤勤恳恳地拎着饭盒去医疗队,这举动叫医疗队里跟巴德兰一块儿工作的人羡慕得不行,他们家也有人有小孩子的,不过因为这年头繁衍太难,所有的孩子都娇宠着,大人们哪里舍得让他们倒一杯水递一块毛巾呀?可是巴德兰家的这个,跟陶瓷小人儿似的,偏偏乖巧懂事得很,居然还会给爸爸来送饭,回想自家少吃了一颗糖就能把天都哭破的霸王,就怨不得大家对巴德兰各种羡慕嫉妒恨了,这臭脾气十足的家伙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巴德兰顶着众人火辣辣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吃完饭,然后把饭盒收拾好,递给对面眉眼弯弯的乖萌乖萌的小儿子,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得意,看,这就是我家儿子,我家独一无二的宝贝!你们谁家的儿子有我家澄澄乖?比我家澄澄好?
“爸爸,我走了。”亲了爸爸一口。
“澄澄,注意安全。”回亲儿子一口。
“知道了,爸爸,干爹他们经常在街上巡逻呢。”再亲爸爸一口。
“哼,他们不顶用,不过这种情况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再亲儿子一口。
父子两个黏黏腻腻的情感互动完毕,君海澄跟其他一大堆叔叔伯伯说过再见,就离开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君海澄舒服得半眯起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很思念自己的小床,君海澄就没走大路,而是抄了小道,直接从浮虹城内占地面积颇广的唯一一个主题公园“梦幻森林”里穿过去。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浮虹城这样一个超级现代化的城市里,搞出这么逼真的一个所在。
周围……树,目之所及都是莽莽苍苍形态各异的参天古树,几乎每一棵树的树干都必须用三四个人才能围抱过来,甚至有些独木成林。大森林的枝枝杈杈,利用每一处可供利用的空间努力延伸着,攀附的蔓藤有如巨蛇互相缠绕在一起。
当然浮虹城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是不可能单摆一大堆树在这里的,有些树树干被掏空了,变成了可以住人的树屋,在树上也还有不少精致可爱的树屋,有木搭建的梯子供人上上下下,树屋里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梦幻森林”的主要经营方式就是这些出租这些树屋,让人来体会这种别具一格的生活方式,当然,价格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不过如今是非常时期,这个往日生意兴隆的地方,变得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因为变异兽肆虐的原因,大家都对森林啊树林啊产生了恐惧感,谁还肯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
君海澄到不害怕,相反他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生命力充沛的树木,喜欢这里或简单或精致的树屋,总而言之,他就是喜欢属于大自然的感觉。
而且让人惊喜的是,这里竟然还有颇为浓郁的天地灵气!虽然有些驳杂,也万万不能跟鱼龙空间里的来相比,然而跟其他稀薄得近乎无的地方比起来,已经很让人满足了。
越来越困,君海澄半眯着眼睛,随意跑进一间掏空了的十分原始味的树屋里,找到床的位置,往上面一趴,呼呼两声,跟小猪似的睡着了。
幸好每间树屋都装有自动除尘器,被子什么的都不脏……
“轰——”
瞌睡虫飞了,周公下逐客令了。
君海澄无奈地半睁开眼睛,到底是谁在无聊地制造噪音啊?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一秒钟后,君海澄猛地坐起来,侧耳倾听,竟然是……变异兽的吼声?!
天哪,干爹他们不是说,浮虹城的防守还是很牢固很安全的吗?怎么会有变异兽跑进来?而且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呢?不会有人遇险了吧?
跑出树屋,就瞧见前边一个方向扑腾起大片烟尘,隐隐传来变异兽尖锐低沉的咆哮,还夹杂着一丝焦虑与恐惧,似乎遇上了很厉害的对手。
君海澄心里除了担忧,忍不住升起一丝好奇,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异兽跟侏罗世纪的恐龙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样貌更恶心一点,破坏力更大一点,每年死在变异兽脚下的人类不计其数,是人类最大且没有其一的恐怖分子。如今,谁能够让这些一向横行无忌的霸王露出害怕的情绪?
忍不住悄悄走了过去,当然他也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地探出神念,他如今的神念大概可以延伸出20米到30米左右,结果一看,登时愣住了。
“阿、阿琰?!”
作者有话要说:自我感觉这个标题起得很坑爹,啊哈哈,其实我们的小攻就是个职业酱油君啊!(又在克扣小攻出场时间的某薇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