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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十九岁
记不得那是第几次了？冬天的雾拉得很深
一条河在记忆里遇到枯水
风一阵阵地扫过，把叶子扫成路上的人
我一个人站在重庆最低的位置
打捞那些漂流的石头和鱼。太阳落在河里
连同那些事情也落在河里
我落了一次水，爬过几回山
那读书的时光，竟然也有涛声
后来也偶然的虫喊几声
重庆森林
那条河叫花溪，那个镇子叫白鹤林
那是我最原始的时候，每天为生活咬断几根树枝
后来草也荒了。我就绕过几户农家的菜地
去钓冬天河里的花溪鱼
那一年的螃蟹夹到了我的手
我疼得坐在一座公墓的黄昏里，翻我的书
开我的花。那些为自由死去的人醒过来告诉我
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
我泡在时光的温泉中
巴南的山总有路上去。如果遇到雨天
我就坐在池塘里对着枯荷发呆
翻过那些潮湿的山坡，我的书本中有一章里种植着竹子
晴天了就会引来一些蜻蜓
可那些日子总是在梦里拉雾
河水干了就会露出石头。那个下午公园的长椅上
留过一个书生的名字，我没敢坐在上面
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和一只山中飞来的蝴蝶
说了一会儿话。而时光冒出的温泉
彻底地把我的衣服和轮廓熨平了
飞流直下三千尺
其实只是小小的瀑布，或者说知了流过夏天的喊声
那次我回去看了你，捡了会河岸上的石头
落日落在我的身体里。我背着山绕了好多弯路
没有搭船去三峡。我知道你有些部分是留给别人的
我是个低头走路的人，只好坐在山中
淌我的水，飞我的鸟。闲来就约上朋友
去临江的小馆子里，喝上几碗酒，吃几条长江水煮的鱼
从重庆到武汉
火车的轨道都是骨头，扭断一根我想做成小船
如果在三月，烟花开的正好
如果流水比我的思想飞的更快
我就去追天边的云霞一抹
听着那些猿声逐渐老成我说不出的心事
你都知道的。不用一天
我就可以把归期缩短成火车的时刻表
想着那些山，越来越高过自己
我就想更快的来到你身边。把那些花朵抱得更紧
长江八号
从汉口到武昌只要淌过一条大河
你可以乘车，你可以搭船
你可以鸟飞，你可以食草
你还可以把日子过成雨后的彩虹
或者黄鹤一去不复返
而我喜欢直接游水过去
也许就溺死在里面
我不能爱着你，还说我没有爱情
一翻手就是，湖水轻吻着远山
顺着一条路，我来到你居住的部落
我抱着一口钟，敲击着山上的石头
我狩猎的野人一样等待着雪落树林
我的夏天在南方，冬天在北方
我离开我回来我读薄一本书的厚度
我把自由交给河流交给海洋
我让整个冬天都围绕着你鸟飞
那天空的云朵都围绕着你落雨
我不能爱着你，还说我没有爱情
那生活告诉我的，我要告诉每个人
野鸟一阵阵地迎风穿过十月
汉口的水，武昌的鱼
汉口的水，武昌的鱼
那十里外的火车站不是我的火车站
那樱花屠杀着一个姑娘的眼睛
我梦想的教室被她湾在乡下，我是太阳的儿子
吃着南方的水稻和月光长大的农民的儿子
我流浪在马的鬃发上，你海一样地翻起波浪
我睡在落叶下，梦见故乡在秋天也下雪
我的姑娘，渡着风的步子而去
我们同在一个城市，又隔的那么遥远
洞庭湖的妖精
那一年故乡的桃花都是仙女
我打着瘦马跟着那些盐商一路北上
把月光贩卖成伤人的句子
那一夜湖水荡然，秋风有杀人的念头
我一个人靠在山坡上遇见了你
好像有一座楼叫岳阳楼，有一个湖叫洞庭湖
我不知道喊你什么，就叫你小妖精
我没有爱情好多年
这些年我从上游游到下游
你并没有住在长江尾
这些年我洁身如萍，愤怒时打死一只老虎
我的拳头握得很紧，松手就是你窗前的一盆菊花
那一天我失身于你的怀抱
以至于整个秋天都是雨水，以及花香
一个人的南昌
客死他乡的人，坐在我的平原里起义
响过几声枪声后，就哑了流水
都十二月了他还不回家
人民路，八一广场，一支歌的潮水里
人群汹涌如草原的野牛和鲜花
这样的战斗仍是真实的：f4，光和暗，永恒之塔
伊苏战记，暗杀与潜藏。生存既是游戏
远离城市远离灯火，我拒绝在春天交出花朵
赶过那一天的雨水，他和小妇人偶遇在桥头
我把自己感动了
望见那些夜晚时，灯泪流满面
我的记忆是那些深不见底的峡谷
故乡里河流安静，温顺得好象一头水田里翻地的牛
我的柔情是一把镰刀，收刮着麦子和草
我的倔强好象一匹刚出栏的小马
那一夜我跑过了世界上最好的里程
如今我再也看不见那匹小马了
他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