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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上空飘浮着轻薄的云彩,钢筋水泥构筑的高楼大厦是城市的标致。我们像蚂蚁一样生活在高楼的脚下。很少去仰望天空。
一个美丽的女孩,孤零零地站在城市里最高建筑的顶上。
白云在女孩的脚下飘过,只有风从女孩的身边穿越。
女孩子的脚下,忙碌着地球上一个伟大的精英民族。
有一部分偶然经过的精英代表此时正在向上观望。
其中有人徒劳无功地喊着:小姑娘,别犯傻,你要想开点!
声音传得很远。姑娘的表情仍然无动于衷。
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聊之辈鼓励着女孩子:跳吧,横陆敬二也走了,杜丘,你跳吧!
姑娘好象听到了呼唤,无奈的回应着一脸鄙夷的表情。
接下来出场的是担负着快速处置突发事件的人民警察。
等到可亲可敬的人民卫士做出反应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太阳当空照,又是一个艳阳天。
应该说明的是,警察到来后很快地控制了现场。做好了一切的可能和准备。
楼顶的女孩子面对冲上前来的警察,竟然平静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女孩子提要求的时候,脚站在楼房独特造型的边缘地带,女孩子的身体随着风轻轻地摆动,姿势优美的让人陶醉。
女孩子说她想要见到我。对不起,不应该用说字形容,女孩子是歇斯底里地冲着警察大喊:我要见到巴图,我要见到那个自称另类之王的伪君子。
女孩子补充道:不让我见到这个大骗子,你们谁靠近一步,我就自由落体!
解释一下,以上的场景都是在我的想象中构思出来的,具体的情节和对话有待斟酌。
我真正参与到事件当中,是在警察到了我家中之后。
当警察同志和我介绍情况时,我有点意外,意外之外有点儿惊喜,惊喜之外有点疑惑。
一个女孩子在自杀之前想要见我?一个即将从高空坠落的女孩子,竟然提出要见我一面。而且是唯一的愿望。
这是个多么暧昧的故事。无法不让我想入非非。
在通往这座城市里的标致性建筑的路上,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自己跟某个女孩有过交往。我感到事情有点滑稽和荒唐。
我只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作家。每天热衷于构思一些不着边际的爱情。
在这个道德失去了栖居之处,艺术成了无根之水的网络世界里。我的文章竟然深受青少年的喜欢。
但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至于让一些平凡而单纯的女孩子参与到我的生活中,那只是我成功之后的构想。
我随同警察上了楼顶。看到和我几步之隔的女孩子,不由的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是一个美丽的近乎完美的女孩,按照读者喜欢的形容方式。这个身材修长的女孩长着一付既象猫又象狐狸的脸,还有着圆滚滚的大屁股,一颠一颠的大奶子。当然,眼神中透出了几分忧郁,神态中略显得有些迷茫。
我在内心深处长叹了一声。因为我联想到了农民工的性压抑问题。要知道,除了作家我还是一位社会问题研究学者。
我知道充分发挥我的口才和正义感的时刻到了。我在潜意识里一直等待着这个场景的出现。
“你好啊,小妹妹,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就是你要找的巴图”我故作平静地走上前去。
“你是巴图?”女孩子满脸疑惑。
“是我,小妹妹,虽然我比大家想象中要帅气点儿,但是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巴图,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话你尽可以对我倾诉!”
“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我死也瞑目了。”
“谢谢你。我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激动万分。
“嗯,我告诉自己,在临死之前,一定要见和你这个大骗子见一面,看一看你这个说谎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我顿时傻了眼,事情的发展有点儿出乎我的想象。
“其实二年前,我是你的忠实读者和崇拜者,所有网络上你的文章我都会看。知道了你我同处一个城市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和你见一面,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了!”女孩子望着我苦笑着说。
“小妹妹,既然你没少看了我的作品,我在作品中描绘了那么多纯洁的爱情,你怎么没从中感受到生活的美好,爱情的甜蜜,反而却要选择自杀呢?”我痛心绝首的问女孩。
“爱情?你还要让我相信爱情吗?哈哈!”女孩子凄惨地笑了。
“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爱情吗?你遇到过吗?”女孩子一脸悲愤地置问我。
“应该有吧,只是我们没有遇到!我要遇到一定告诉你一声,好吗?”我肯定地回答女孩。
“你都没有经历过,你为什么要虚构爱情故事来骗人,你这个大骗子!”
“你的小说里说,千万不要为了资产阶级放弃真正的爱情,你说要找一个忠于爱情的面点师,你说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困难,我都是按照你的指引做的,可是男孩子一个又一个地抛弃了我!我一次又一次地被爱情抛弃和欺骗,现在我才明白,爱情根本就是个假面具,只是用来糊弄我们这些傻女孩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大骗子!”
我想我当时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这不是我的文章想要达到的效果。我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只是意外事故。
女孩子略微停顿了一下,稳定着情绪,接着说道:“和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今天请你来,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表情僵硬地问:“什么要求,只要不犯法,我尽量答应你。”
女孩子忽然双膝跪了下去:“求求你了,请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写这些谎言构成的爱情故事了。那些假想的充斥着可笑的幻想的爱情害了我,但我不想让它害别人。为了免得别人再步我的后尘,请你停止你的教唆和误导好吗?”
我哑口无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告,你放弃写作吧!这是为子孙积德,为人类造福的事情!”女孩子的脸上流露出真诚的企盼。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是我们要追求幸福,就应该相信爱情的存在!是爱情和亲情、友谊构成了我们美好的情感啊!”
女孩子一脸濒临崩溃的表情:“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和我谈什么爱情了,你和琼瑶阿姨谈去好了!”
女孩子泪流满面,忽地站了起来:“你要是再敢提爱情,我就不再等太阳落山,提前告别这个世界!”
我恐慌地阻止女孩子:“好,好,我不提爱情,可是无论如何,你要振作起来,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跳楼呢。”
“为什么?问得好,我因为听信你的谎言,为了寻找所谓的爱情,我失去了亲情和友谊,我失去了工作和收入,甚至于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自杀。可是我以前的几次自杀,都被你的小说骗的失败了!”
我惊讶地问女孩子:“你,你怎么这样说?”
“几次了,我想要尝试着按照你文章中的主人公去死,可是却让我倍受折磨,屡屡失败,你的女主人公通常都会选择药物自杀,选择一个飘雨的清晨,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洁白的柔软的撒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听着许巍忧郁的歌曲,吞下一整瓶安眠药,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像在天堂里睡着了一样。那是多么美丽的死亡啊?可是我试过了,吃完药之后,那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漫长的等待中是漫无边际的恐惧,我在失去知觉之前,就被恐惧折磨地打电话求教了。你根本就是个骗子!”
女孩子悲壮的故事让我惭愧万分。“可是,我的文章情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啊?”
我提醒女孩子。
“是啊,按照你的方法,我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我模仿你的另一个女主角,准备了一个放大镜,一个足够大的放大镜,太阳透过凸起的镜面把光折叠聚焦成一个光点,把这个聚焦后的光点对准自己的胸膛,我想要体会你文章中描绘的,心一下子被太阳穿透的感觉!那是多么经典的死亡啊!可是,我只是承受了烧伤的痛苦,不但没有被烧死,还被人送进医院做了皮肤移植手术,现在还没有把欠款还上!你这个骗子!”女孩子越说情绪越激动。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跳楼自杀?我是从来不提倡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自杀方式的啊?”我充满好奇地寻问女孩。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为了自杀,我只好在论坛上发了一条“单纯女孩真诚地征求自杀方式”的信息。这个贴子是一个星期以前发出来的,点击率已经上千万次,在热心肠的网友的跟帖中,为我提供了多种形式的自杀方法。可首当其冲的是跳楼。当然还有吃安眠药、上吊、跳楼、投湖、绝食、触电、割腕、剖腹、自刎、自焚、卧轨等等,真正地体现了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你永远不会想到,你虽然自以为是,但你的文章才有多少回贴?我的贴子创造了网络跟贴的新记录。”女孩子对着我满脸讥讽、面露得意之色。
“我要特别感谢一位叫主的网友,还要特别感谢他的爸爸、妈妈以及参与教育他的所有人。是他的跟贴更加坚定了我选择跳楼的信心和决心。他的文字是那样优美,他描绘的跳楼自杀是那么高雅。当太阳初升的时候,你一个人悄悄地爬上楼顶,在耸入云霄的楼顶,静静地眼望着流云,回想一生的往事,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你只要鼓起勇气往前一步,你就会和伟大的太阳一起落下地平线,你的鲜血将染红了落日的余辉,你的精神将与日月同在。你的自杀将以其优美和悲壮为后人所参照。你听听,多么美丽的语句,怎么能让人不动心?”
我彻底地感到无地自容,因为“主”是我的马甲,我的记忆告诉我,女孩子口中那优美的文字出自于我天马行空的思维。
“当然,我在主的基础上,还有新的创意,那就是,当我下落的时候,我会放声歌唱,当然是要唱你小说中的歌曲,谁让你曾经是我的偶像呢?”
说到这里,女孩子突然哼起了歌曲。
我不知道为什么天是这么的蓝
我只知道我愿自己是一朵白云
我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要飘散
我只知道我愿意跟你走
我不知道你要带我到什么地方
我只知道我不在乎这条路有多远
我只是在春天来临的时候盛开了一次
然后消失在一片无人的旷野。
听到女孩哼唱着我谱写的熟悉的歌词,我无言以对。
哼完了歌曲,女孩望了望缓缓下落的太阳,在嘴里嘟囔道:“今天算得上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适合做一件让人无法忘怀的事情。”
女孩子回过头,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凄楚地笑着说:“我用你小说中的话作为结尾,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你害死的!我是被爱情害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的身体开始前倾。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坠落的前兆是那么短暂,而下落的速度却是那么迅捷。当我和所有在场的人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女孩子的身影象一片红云一样飘落在半空中。
女孩声嘶力竭的呼喊仿佛从遥远的地狱中传来:“救命!啊!”
女孩子的呼喊声久久地回响在城市上空。只到一声闷响宣告了彻底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