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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燕玖囚禁禹王,在郑琴缺和袭蓦城的拥护下,挟太后以令百官,威严凛立,自称为帝,继续沿用国号南尞,年号昌衡。
郑琴缺为由右相改为宰相,袭蓦城为护国大元帅,薛明靖为宣威大将军。
封赏百官,普天同庆。
九州大地,千百年来,出了一个女帝,一时之间,整个南尞都处于非议之中。
有人说,燕玖本就是有才学之人,是国之栋梁之才,被李家人所埋没,要翻身是迟早之事。
也有人说,她祸乱朝纲自称为帝,简直大逆不道天诛地灭。
更多人是沉默。
因为她带来的,是领土的扩大和边境的和平,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拨了国库去原西沅各郡,因朝中制度蒙晦不明,所以这次是由薛明靖亲自押送物资,避免贪污分赃。
大年除夕夜,尞国大地一片和乐。
百官免朝七日,郑琴缺落了个清闲,想着燕玖从今往后也是一个人了,便带了壶酒去找她,高公公说她已经去了太后宫里,他便也随着去了。
没想到在太后宫门口,只见到她一个人落寞的身影,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看见郑琴缺过来,她讪讪一笑,说:
“正要去找你喝酒呢。”
郑琴缺与她并肩而行,说:“此事你也无需介怀,太后当初如此信任你,如今你颠覆了她李家王朝自立为王,她面子上自然挂不住的,她不自寻短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难道还指望着她跟你和和乐乐地吃一顿年夜饭吗?”
燕玖说:“我记得离京之前,她让我早点回来,因为她已经在想年夜饭要添什么菜,要选哪家的戏班子助兴。如今你看看,这皇宫里哪里有过年的样子?”
“你跟我来……”郑琴缺将她带至枫林深处,并未带灯笼前行,虽然远处有宫灯,小树林里却伸手不见五指,搞得跟偷情一样,枫林又是临水而立,她只好扯着郑琴缺的袖子而行,给树枝铬着有些疼,穿过这片枫林,一片豁然开朗,有一片小空地,可以居高临下看到鲤鱼湖,湖的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可以看到树上挂满了灯笼,树下的湖面上也飘满了灯笼,有不少的宫女和太监聚集在这里放灯许愿。
燕玖终于还是笑了出来,说:“原来我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情绪。”
“嗯。”郑琴缺指着远处的那片天,说:“你看城外灯火通明,必然也是十分热闹的,燕玖,是你给了他们今天的和乐。虽然过程是艰辛的,但是看到这些微妙的幸福,你会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不理解、谩骂和痛苦只是掺杂在这些成就里的一小部分,你是百姓的王,需得担负起沉重的包袱才能让你的子民安居乐业,即便他们根本不知道。”
燕玖说:“原本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暂时的,为了边关的战友能够尸骨还乡,不用再保守战争之苦。禹王杀了我父亲,逼我上位,闻人潋和朱雀台的前后夹击都让我觉得孤立无援痛苦不已。好在,这一路都有你!”
郑琴缺说:“还记得你说过,我适合当宰相吗?那时候我还跟你说,我在等一个人,用我毕生所学囊中所思辅佐他。”
燕玖说:“那个人是我?”
郑琴缺说:“我需要一个帝王,有包揽天下的胸怀,有济世救民的仁心,更有我喜欢的性子……”
燕玖捂着头打住,说:“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你夸得我心里发毛。”
郑琴缺白了她一眼,真是个不经夸的孩子,他将手中的酒递给她一坛,说:“喝点吧!”
燕玖只随便喝了一小口,便递给了他,自己往回走,说:“酒是好酒,但借酒消愁愁更愁,往后的日子里我得需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如今辜逢颐还在宫里等我吃饭呢……”
她回头,看着郑琴缺的剪影,有些美,说:“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过年,来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呗!”
对于蹭燕玖的饭,郑琴缺一向来得勤,反正她现在也是大亨,他现在身上穿的用的也全是她的,也不差这一顿饭。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事,问:“梨幽呢?”
燕玖的心脏忽然有些悸动,她捂着胸口怔在原地,半天才吐出一个答案:“死了。”
那个狂傲不羁的男人,最后还是因为她死了。她捂着胸口上的那条裂缝,竟然有些恶心的感觉,说:
“你直接去辜逢颐宫里吧,我忽然有些事,晚点到。”
“你没事吧?都出了一身冷汗了。”郑琴缺虽然有些担心她,只不过她强装作很好的样子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也许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待着更好,于是便离开了。
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让她难以忘怀的事,而且这件事跟梨幽有关。
梨幽这个人的身份本来就有点特别,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得从梨幽的身份下手,可是,也许燕玖她想一辈子都守着这个秘密也说不定,他再多管闲事就超出了宰相的管事范围了,况且他也不是跟想知道,只是有些担心燕玖而已。
深幽的冷宫内,寂静得有些惊悚。
有人说,古皇城因为戾气太重,总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燕玖一个人打着灯笼走在狭窄的夹道里,怎么说都有些渗人,冷风吹了吹,穿过了夹道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别致的院落坐落在池塘上面,在院落内穿梭的宫女走路都很轻,看见她来了,低着身子走过来行礼:
“女帝万安。”
燕玖点头,直接沿着小路向屋子里走,嘎吱一声推开了门,怕冷气进来,又谨慎地关上了门,屋内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拐进屋子的右边,有一个木桶,桶里泡着汤药,禹王整个人坐在木桶里,四周的蜡烛将他的轮廓勾勒出来,显得有些不真实,就像活在梦里的人一样。
燕玖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倒还均匀呼吸着,就是整个人双目微闭,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桶里的水还腾腾冒着热气。她回头问那两个管药的宫女:
“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吗?”
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女帝,都已经这些天了,全靠这些汤药吊着性命。如今已没有性命之忧,却也不见醒来的迹象。”
那天,她的那一刀就刺在胸口正中,若是再刺偏一点,他的命说不定就没了,可偏偏他还剩了最后一口气,燕玖终是没狠下心来杀了他,便又将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眼前这个情形,难道是传说中的植物人?
不能吃不能喝的,只能靠在汤药里的营养维持身子,可这样下去终究不能长久的,燕玖将他的手从水里捞起来,说:
“虽然还是很恨你,可这段时间习惯了依赖你,现在的我总归还是有些彷徨的。多希望有一天醒来,你依旧站在我面前谈笑风生。”
他依旧面无血色,燕玖细细端详着这张脸,继续说:“若你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了,就早该放弃才是,别让我抓住一丝希望。”
“你怎么来了……”站在门外的白听舟手里端着药,只穿了几件单薄的衣裳,垂下的长发并没有束起显得居家又随意,燕玖看着有些心动,怔了怔,收回了视线,说:
“来看看。”
来看看他,也来看看你……
白听舟将药放下,道:“我送你出去吧,夹道里有些黑,看着雪地久了眼睛会不好使。”
燕玖随了他的意思,他端了一盏小巧一些的宫灯,在她身边走着。
跟白听舟这样的人走路最是轻松,虽然他绷着一张脸,但大多数时候,他是不拘这些的,从前他是她师伯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时也是这样,总有一种平起平坐的气息,虽然他由内而外散发着那种让人不敢对他造次的高贵。
燕玖跟他撒娇久了,就习惯了。
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夹道很长的,可如今,这条夹道没多久就走完了。她拖着步子,说:
“今天除夕,你吃年夜饭了吗?”
白听舟说:“年夜饭吗?以往都是跟山庄弟子一起过的,不过山庄的弟子拘谨,不多时回房,我也是一个过的,所以年对于我来说,过与不过都一样。”
燕玖说:“那……今年跟我一起过吧!”
“嗯?”他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宫灯已经被燕玖夺了过去,她将灯吹灭了,然后两人顺着漆黑的地方跑,确切地说,是燕玖拉着他跑的,但是没跑多久,她已经气喘地不行,捂着胸口咳嗽。
白听舟眉头紧皱,双手将她扶住,尽量用身体支撑着她,问:“不是说他的愈合能力很快吗?你的伤口还没好?”
燕玖苦笑一声,说:“大概是这颗心脏还不想接受新主人吧。”
“别说这种丧气话。”白听舟说:“你若是不肯接受它,便是还在怨我私自做了决定。”
那时候,她都活不成了,于公于私,他都会这么做。
每当这时,燕玖其实更多的是自责,她明明看到,那双手血淋淋的,从另一具身体里挖出那颗心脏,放进她这个本来已经活不成的人的身体里。
她想活着,活着才能完成未完成的宿命。
可是她是用别人的命在活着,那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她不敢照镜子,因为她怕镜子里看见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篱悠,她的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脏,是篱悠的。
白听舟说:“我希望你活着,苟且偷生也好,快意恩仇也罢,能活着就行。”
燕玖的心跳得有些不合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