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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闻人潋很久没有指导过燕玖的武功了,这次过来,他先是让燕玖舞剑舞了一把,然后点出其中精髓。
燕玖亦是没想到,她平日里舞得跟铲屎一样的武功,在闻人潋的演示下,凭虚御风,如一只仙鹤飞舞于青山上,只不过几招,她已经败下阵来,也不知道是被他的招数所败还是被他的美色所折服。
闻人潋一把将她晃回神,说:“你练功再这么三心二意的,我还怎么指望你在一招之内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
闻人潋说:“莫心柳。昨日我见到一个人,长得十分凶悍,说是要找一个脖子上有一个奇怪烙印的人,我想着你曾经跟我说过莫心柳脖子上好像有这么一个烙印,我仔细估量了一下那个人的身手,莫心柳估计难逃一死,你这招学下来,或许能救她一命。”
燕玖被说得很茫然,为什么会忽然有一个人想要莫心柳的性命?
闻人潋说:“我已经找到了疾王的下落,莫心柳说一定要将疾王手刃,我只好安排了一个局,将他引到了天擎峡,可是昨日我见到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莫心柳会在天擎峡跟疾王决斗,反正是一定会去的,这个时候,你可以埋伏在那里,将莫心柳救下来。”
燕玖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莫心柳都打不过的,我肯定打不过,我不去!”
闻人潋又一副事不关己你爱去不去的通知状态,说:“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燕玖回过头,问:“师父,为什么要选那天抓住疾王?改天不行吗?或者……莫心柳非得去吗?”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技术含量,闻人潋几乎不用经过脑子就说出了这些话:“不管是选在哪天,莫心柳是非去不可的,可莫心柳一出现,那个人肯定也出现,所以不存在时间上的问题,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你不一样,你是局外人,可以选择改变这个结局。”
燕玖很想哭,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打过人,你忽然让我面对一个这么可怕的对手,我怕啊!”
官姝一旁站着也看不过去啊,别说燕玖了,她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未必是大祭司的对手,可闻人潋必有自己的考量,她是弄不明白,只好默默的继续站在旁边,看着燕玖哭丧着脸。
闻人潋说:“可你面对了一次之后,后面的都不用怕了。你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呢!”
那她也得有命活着才行啊,但是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莫心柳送死啊,事情一大堆,她想理都理不清。
回到家门口时,福嫂迎了上来,说洛傅叶已经来了,在后院等候多时,她赶紧跑了过去。
走进院子时,他一个人在树下,一手抚摸大花的羽毛。大花看起来很享受这只大手的抚摸,闭着眼睛站在他面前,昏昏欲睡,又时不时用脑袋蹭他的手。即使有一天,他老了,或是不是原来的样子,燕玖也不会忘记这双手,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手。
“小洛。”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风如水一样从身边流过,掀起衣袂飘飘,他如墨般的长发也乱了几缕。洛傅叶眼底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柔情,道:
“这是你师公送你的鹍鸟?没想到长得这样快。”
燕玖看了大花一眼,一副嫌弃状:“整天就只知道吃,再不长就白吃了,你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飞?这只笨鸟。”
大花委屈的扑了两下翅膀。
“今天来找你主要还是龙寒草的事。”洛傅叶说。
燕玖拉着他就进屋:“屋里说。”又回头跟大花吼了一句:“不准跟过来。”
大花叫了两声表示抗议,不过好像知道自己在不能飞之前没有人权,只好悻悻地回头走了,背影很是落寞,洛傅叶不由得笑了出来,道:
“何必跟一只鸟过不去?你看它委屈的!”
燕玖说:“这鸟脾气可大,今天你在了它不好意思发飙才这么乖,平时不是打翻福嫂的东西就是把后院翻了天,你可得多来走动走动。”
进了屋子后,洛傅叶将那枚龙寒草原封不动的用布包裹着放在她面前,又拿了一个羊皮帛书递给她,说:
“龙寒草的记载不多,这是从书院借来的《毒经》,是一个在苗疆多年的汉人写的,上面记录了很多关于苗疆蛊毒,其中有一味蛊,需要龙寒草做引,然后利用蛊虫对龙寒草的作用施术,轻者,能使人耳目失明七窍流血。重者……”
燕玖说:“重者,能使人全部化成血水。”
事实就是这样,那么,黑羽卫之死的谜团已解开。
燕玖只是思考,她问洛傅叶:“你说,这个世上,要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他不记后果杀那么多人?用这种恶毒的方式?”
她说的是疾王呢,这几天,疾王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即便是不大闻世事的洛傅叶也或多或少听了些。他伸出双手落在她肩膀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说:
“仇恨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可是爱却能让人变得很大胆,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听说了什么,都不要对这个世界丧尸信心,我们又不了解疾王,哪里会懂他是苦是乐呢?”
“谢谢你,小洛。”谢谢你安慰我……
洛傅叶不经意一瞥,瞥到了她手上的伤痕,眉头微皱,将她的手拿过来,道:“你的手怎么了?”
燕玖说:“今天练剑的时候,师父随手缴了我的械,剑背拍到了手上,我就疼得扔了剑。奇怪,刚刚没这么红的,现在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过来,我帮你上药。”他将医药箱拿过来,然后把燕玖的手放在了他大腿上,沾了一点药泥,用棉签轻轻沾在她手背上,样子很仔细,怕弄疼了她,轻手轻脚的。因为太过于细心,并没有注意到燕玖在偷看他,只是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很甜,常听人说庸脂俗粉,可脂粉用在她身上并不讨厌。
他偷偷笑了一笑,给她的手缠上了绷带,说:“这只手尽量不要碰水。”
“我知道了。”燕玖说:“既然都来了,吃了晚饭再回去,爹应该快回来了。”
“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蹭饭已经不再觉得尴尬,反而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