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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贝 渤海边
农业局综合业务科,像是国家的“不管部”什么事都管,又什么事都不管。这个局之所以出名,还因为有一对高干子弟,才貌双全,金童玉女似的,人们期望着他们会演绎出人间的喜剧。
(一)人物小传
科长姓单,大家平时都喊“单头儿”一般人听不出来是年龄大的老头儿,还是领导称呼的那个“头儿”确实有点老,五十六了,原来是总务科一名科员,工作非常勤恳,为人和蔼,人缘好,口碑好,深得领导夫人们的好评。以前帮领导买煤球,灌煤气什么的,都是身体力行地一趟趟地搬上楼,买粮买菜甚至照看孩子的事,有求必应,都干过。领导家里来客人了,还会下厨帮把手,美起名曰走的是“夫人外交”路线。你还别小看了这一着,领导枕边风起作用了,再加之熬了这么多年,小媳妇也该成婆婆了,也该混上个正科级。这不,我们科长退下来,就把他升过来当科长了——是人都能干的差使,况且科里还有我和另外两位“骨干”呢。
老靳,科里的老资格。四十刚出头,头发就有一半白了,有人说是少白头,还有人调侃说是干家务活儿累的。是个老好人,为人谦和,很少听说跟谁红过脸。特别地照顾家,据说家里洗衣做饭都是他的活儿,至于传说还包括给老婆洗脚、美体按摩,就无从考究了,背后许多人都称他“家庭妇男”或“高级男佣”经常迟到早退,上着班也会找点理由艹鋈ィ换岫凶潘饷纭2げ耸裁吹幕乩础w畲蟮挠诺闶怯胧牢拚圩世饪瞥さ奈恢梅撬簟h玫ネ范凑剂耍坏闱樾鞫济挥校值米杂勺栽凇?
顺子,快三十岁了还没成家立业,是市里某委办主任的儿子,一所名牌大学毕业的。高大健美,风流倜傥,酷似明星胡兵,超级帅哥。同时能用三部手机接打电话——耳麦接听索爱k750c,左手一款摩托罗拉e680,右手一款诺基亚7270,大呼小叫“业务”繁忙极了。上班的主要“工作”就是爬在电脑前玩游戏、泡mm。也不知哪来地那么多的“媚美”常常是上着班就被电话呼走了。老科长在的时候就不管他,连局长都给三分薄面,别人谁找那份不自在。是个你不招我,我不惹你的人物。惹毛了,他会三天不上班,还没人敢去叫他。不过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讲义气。要是谁有什么事找他办,肯定尽力,门路多,从不食言,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每次赴约,总要对着我喊一声:“美女,哥们泡mm去了!拜拜了,你那!”扬起手臂一个飞吻,一身公子哥的玩世不恭的习气。我狠狠地瞪他一眼,算是回应。
大家都叫我小秦,也毕业于顺子那所名牌大学,我是高才生,是从人事局招考进来的,是科里唯一的女性。长得自我感觉不错,拒绝参加美女选秀,但也有“校花”的美誉,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五十三公斤。黑得发亮的披肩秀发如瀑布般流泻飘动,光洁白粉的面皮,犹如春天灿烂的梨花润染着了霞光。眼睫毛又长又黑,宛如画笔描绘出来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妩媚动人;挺翘耐看的鼻子,温润性感的嘴唇,雪白闪光的牙齿。
气质超凡脱俗,娴静优雅,女性魅力十足。富有弹性高高凸出的酥胸,到了夏天,薄如蝉翼的时装透着骇人的诱惑,得小心翼翼地约束在名牌乳罩里,生怕走了光被顺子的贼眼“吃豆腐”最感到自豪的是我那一双修长的腿,黑色的网袜掩饰不住它雪白的健美,许多人说我要是再高十公分,一定能成为一名超级名模儿。
机关里的人背后说我是局里的一朵花,年轻点的当面喊“美女”开始有点不适应,叫惯了我也应承。随你怎么叫了,心里还是乐滋滋的,谁叫咱长得美啊。但是,我没有官宦子女中大小姐“骄奢淫逸”、“意气指使”的坏脾气,是个凭自己学识自立的绝不给老子脸上抹黑的好女孩儿。
我们科的职责是协调各科室的业务,统计指导基层工作。其实就是上情下达,下情上报。还有就是给局里领导提供各方面的信息情报,办公室忙不过来的时候,偶尔也替领导写写讲话稿什么的。科里有两台电脑。一台被顺子霸占着,谁都不敢动。另一台归我使用,科长和老靳从来不用,也不懂。
顺子说话从没正经过,嘴特臭,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的“污言秽语”——时尚的网络语言,比如“我靠!”、“酷毙了”、“切切!”等等。虽说是师哥儿师妹儿,他来套近乎,我也很少搭理他。他平时特别的情绪化,打游戏的时候,赢了手舞足蹈,输了就把健盘拍的“叭”、“叭”地响。
有时还会眉飞色舞地打个响指,喊着:“有门儿,上钩了!”“晕死你!”“来吧,哥们想死你了!”这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当然,只有我能听懂,知道又在和哪个mm聊得忘乎所以了。
每当这时我心里有一丝隐隐的痛感,真是莫名其妙,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死去吧!顺子。”
(二)冤家对头
才上班的时候我还是挺认真的,科里有工作一般都是交给我做。老爸常教诲:年轻人儿,刚参加工作,多干点事也是锻炼。再说科里那“两路神仙”科长也不敢交给他们任务,一个是倚老卖老,不干活儿;另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能敢把天捅个大窟窿,还得我这个女娲补天。
时间长了受他们的熏染,慢慢地我也学“油”了,有些事是能拖则拖。开始还自觉地在网上查查资料,搜集别的省市有关农业方面的情报,受到过领导几次表扬。后来上班的时候,表面是在查资料,更多的时候是和同学聊聊天,听听音乐,偶尔也逮个帅哥忽悠着开开心,也能招呼顺子观敌撩阵,让他也不自在一把。
顺子惊呼:“美女,你不会也这么轻浮吧?”
我笑的更媚了几分,看着他眼睛冒火的样子:“只许你州官放火,就不许我百姓点灯啊!”
单头儿:“我说两位小祖宗,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市里布置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天天进行思想动员,专题学习,分析评议,整改提高。这次是市里统一组织学习,省里还派来了督察组,大有翻箱倒柜、刨根问底、解决问题的气势。局里领导也顾不上正常工作了,都去抓“大事”了,机关比任何时候都松。我和顺子是撒欢地上网,看看谁魅力无极限。
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爷爷,常常慨叹:解放这么多年了,共产党早就不是那个当初打天下的样子了。随着地位和环境的变化,共产党作为执政党的能力一年比一年地弱化。共产党员不仅是在信念上发生了动摇,而且权欲、名欲、钱欲、色欲、贪欲成了许多共产党员,甚至是担任高层领导职务党员干部的人生“趣味”党的肌体发生了病变,党员的腐败动摇了党和国家政权的根基了
上过老山前线的爸爸说:“不整治这些腐败的问题,就会亡国;真要整治起来,就可能亡党。因为有这种问题的党员干部太多了,总不能都抓起来吧?”
虽说有点危言耸听,可也反应了民众对党的担忧。全面铺开这样大范围的教育活动,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少能给那些有恃无恐的人敲敲警钟。
局长工作很忙,学习活动不能缺席,又正当农时,许多业务工作还得布置。局办秘书小张是位老实勤快的年轻人,平时忙得屁颠屁颠地,也没时间学习,帮领导跑跑腿,干点私活挺拿手的,要叫他写台面上的东西就没辙了。
还好有我们这个清闲的综合业务科做后盾。我把报纸上和杂志上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剪了下来交给小张,乐得他来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并连声道谢:“美女,我说什么也得请你撮一顿儿不可!到时你可得赏脸啊!”
猛一回头碰上顺子冰冷而灼人的目光,小张脸上的神经僵持住了:“呵呵,我有心请你,可咱没这个胆子,该天再说!”唯唯诺诺地逃开了。
我愤怒地说:“顺子,干吗?照照镜子去,看看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你想吃人不成?”
(三)委以重任
一天,科长突然通知,叫我到局长办公室去一下,我心里有些忐忑。虽然都在一个办公楼,可局长那张不苟言笑,严峻得像青石一样的脸,总让人感到威严下的敬畏。我急忙跑上楼,局里的头头们都在五楼办公,不仅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主要还是清静。稍稍镇定了一下自己跳动过速的心脏,惴惴不安地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一声浑厚的男中音。
我轻轻地推开门,局长见我进来,破例地站起了身,笑着对我说:“小秦啊,快进来!”
局长是位中等个子有点发福的中年人。曾担任过县长,头上几根稀疏的长发总是盘旋地贴在半秃且铮明瓦亮的脑袋上。本该是淳朴温和的脸上,像是戴了假面具,装扮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额上横着几条深深的抬头纹,像是个“思想者”在忧患国家大事。两只垂肩的大耳朵,短而扁平的鼻子,厚厚的嘴唇,隐隐隆起的肚子,显示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采。
“快请坐,喝茶吗?”局长这种热情的态度让我不知所措,反而不知道该是站着,还是该坐着了。惶惑中,局长把一杯热茶递到我手里。我才想到自己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让局长给倒水呢。
“局长您有什么指示?”我惶惶不安地,刚一坐下就局促地问了一句。
“有点事想请你帮一下忙!”局长见我拘束,就回到他那张老板椅上坐下,话也故意说的很轻。
我能帮什么忙?局长的话反而更让我疑惑。
局长说:“平时工作太忙,跟你们接触的少。你的工作情况,你们科长和办公室的人都常提起,干的挺不错的,是个干业务的好苗子!”
局长这一表扬,反倒让我更不自在了,心里琢磨着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市里这次先进性教育你也知道,抓得很紧,人人都得过关,最后要写份‘个人党性分析’。我天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没这个时间,想请你代代劳,帮我写一下!”局长一改往日的威严,慢条丝理地说着。
原来是写这个,我的心稍稍有点放下了。又一想,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我连个党员都不是,哪有本事写这种材料。再说这材料里的内容、情感、认知等都是跟个人前途密切、命运悠关的大事,别人是很难把握恰切的。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还装出一副欣然领命、认真接受的表情。
“就怕辜负了您的期望!”我言不由衷地说。
“你行,你对我的为人、才能、党性原则是了解的,再说我的工作成绩和口碑大家都是了然的。就实事求是地写,也是向党做一次全面地思想汇报和检查,别光拣好的写,要多做检讨,也是一次自我批评和提高党性信念的洗礼”局长的话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需要什么材料和资料就找小张,你科长那儿我交待过,这几天就不给你安排事做了,静下心来好好写。这是大事,拜托你了!”局长见我欢欣应承,话也就多了,眼神也放光了。
“那我就试试吧,写不好请您再找人修改!”局长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看来不接是不行了,我只能这样表态。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写好,我相信你!”局长的话表面是信任、是鼓励,其实是压力,也是动力。
“时间上要抓紧,先谢谢你了!”局长说着话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像个长者似的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
“这不是逼着公鸡下蛋嘛!”出了局长的门,我就嘀咕了一句。
(四)党性出炉
上学的时候虽然也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党史什么的,可我对政治一点兴趣都没有。爷爷说过:政治是统治阶级的活动,说白了是一种骗术,是政客们的投机,是玩弄权术谋取私利的地方。我连要不要入党都还在考虑,现在却要写这种材料,这不是难为人嘛。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既然接下了就得干,而且只能干好,不能干坏,这可是关系局长前途的大事。我知道其中的份量。
回到科里,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科长殷勤地给我接了一杯热水,旁边的老靳抬头问了一句:“又接什么美差了?”只有顺子连头都没抬,照常旁若无人地泡他的mm。硬梆梆地甩出一句:“美女,别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我懒得理他们,一个人思考着该从哪儿入手。一会儿,秘书小张抱着一大摞学习材料进来。有党章、党史资料、党课教育辅导材料,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的讲话,优秀共产党员的事迹,还把局里几年来的年终工作总结也全都搬来了。
望着这一大堆的东西,真让我犯了愁。突然,顺子大叫一声:“有了!搞定!”我茅塞顿开,一双慧眼停在了电脑上,想起了网络,现在都是信息化时代了,网上什么都有。共产党先进性教育这么大的事,网上肯定有。我打开了电脑,点击了政治的页面,输入“个人党性分析”“啪”地一回车
天啊!这方面的内容不但有,而且从学习资料,方法步骤,目的意义,甚至个人发言,自我评议都有。我浏览了一下,找与我们农林对口的内容,发现了一篇邻省一个农林局长的“自我党性分析评议”文章,发现新大陆一样,乐得我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巴掌。
“啥事把你乐的?”科长抬走头问了一句。
“中头奖了吧?”老靳也跟了一句。
“又是哪根神经搭错脉了?又是哪个大脑无波(即缺少沟回——弱智)的蟀蝈蝈(帅哥哥)掉进美女的网里了?”顺子头也不抬,嘴里崩出这么一句话,这小子狗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来,这时候我才不会跟他计较呢。
我联上打印机,一会儿就把那篇文章下载了。运气真好,这篇文章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专业,都和我想要的东西相符。只是感觉政治口号多了些。
我翻开局里历年的工作总结,选择突出的成绩和特殊的做法加了进去,针对局长的品性和工作方法,丰富了一下。还想把存在的不足大大地上纲上线地检讨一番。就打电话请教在当纪委书记的老爸,此刻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心理,得到的指示:无非是理想信念没有做到真学、真懂、真信、真用,忙于工作,忽视学习,奉献精神不足,精神状态和模范作用不够,党性观念和遵纪守法方面有待提高,政治领导不力等等
最让我感到满意的是最后一部分,就是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决心,是我自己的感悟和发挥:从坚定理想信念是人生的灵魂,党员精神风貌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共产党人的人生追求是成就事业的思想基础,党的组织纪律原则是人生规范,坚信共产主义是人的意志品质,结合实际工作,慷慨激昂地向党宣了誓。连我自己看过后都情绪高涨,感到特别的骄傲和自豪。
我不能这么快就把写好的材料送给局长,我得表现一下自己的认真和努力。索性两天没来上班,知道的人都会想到,我是在家废寝忘食地完成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讨厌的顺子像叫魂似的,三两分钟一个电话:“美女,人说度日如年,我怎么度分也如年啊!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怎么觉得好象隔世空离了啊!人说”
我揶揄他说:“这回儿你美啊!两台电脑泡mm,多开心啊!你身边美女如云,你云里去,云里来的,多飘然啊!”
顺子哭腔哭调地:“美女,别给我装,我知道你心理想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再刺激我的神经,你就不怕我失控,跑你家去拉你私奔”我给他一串咯咯的笑声,然后索性把手机关掉,美美地大睡了起来。
(五)前途无亮
第三天,我装作疲备不堪的样子,把打印好的材料送到局长的手里。“辛苦你了!”局长接过材料,急不可奈地看了起来。
我悄悄地掩上局长办公室的门,回到科里。不知局长是不是满意,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地打鼓,静不下来。顺子嬉皮笑脸地不知趣地凑了过来:“美女,想死我了!”
我挥着手:“别烦我,死你的去吧!”顺子惊诧地看着我半天,愤愤地一甩手,走开了。从此再也不搭理我了,我反而失落了什么似的。顺子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网上的嬉笑怒骂中,我听出了他心理的那分颓废和落寞的味道。
过了几天,秘书小张跑来,神秘地告诉了我一个喜讯,局长的“个人党性分析”评议被市里作为“典型材料”推荐到省里了。
消息很快地传开了,都说局长这次风光了,市委书记在总结大会上,点名表扬了局长的“个人评议”认识深刻,检查到位,理论联系实际好,有血有肉。大家都揣摸局长这次肯定有戏了,当不上副市长,至少也能到“人大”或者是“政协”干个副职。
局长也满面春风的样子,平时那张板着的脸,抑制不住地挂上了笑容。秃脑壳也异常地明亮起来,致使那几道抬头纹像是被熨贴平了几许。每次在走廊里见到我,都是笑眯眯的,不待我打招呼,就先开口嘘寒问暖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我心里也挺美的,总算不辱使命。
机关里的人私下议论,说我肯定不会再呆在综合业务科了,不当局长的秘书,也会调到办公室,说不定还会破格提个副主任。连平日里那些架子十足的科长们,见了我都主动打招呼。我突然间感到自己身心轻飘飘地,走路比以前频率都高了许多,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传递着我的喜悦。
有一天,我刚走进办公大楼,感到气氛有点异样,沉闷、严肃地像是能使人窒息。没有说笑声,见面也只是互相点点头,我满怀激情地和谁打招呼,回应的都是一声漫不经心地“噢”走进办公室,科长头都没抬一下,老靳眼睛盯着报纸,手在桌子底下剥蒜皮。
“瞌头碰钉子上面了,倒大霉了!美女,接着飘飘然啊!迷失方向了吧?没我,你行吗?哥们,你还是嫩了点!”顺子一进门,没头没脑地冲我嚷嚷了一句。这小子多日没说人话了,我也没当回事。
直到中午,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局长的“个人党性分析”报到省里后,省领导小组在审查中发现了几处明显的纰漏。其中有两处太明显了:一处是我们市根本不产黄梨,却把推广农民种植黄梨的经验写上了;另一处是局长本来上任还不到三年,但五年前就开始把荒山承包给农户,并作为改革的尝试者表白业绩了。
天哪,这锅可是砸大了,明显是剽袭的,上级不冒火才怪呢。我的心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走路不敢抬头,生怕碰到局长。机关的人见了我也没了往日的热情,也没人再喊“美女”了。
没办法,都在一个楼里办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终于有一天在走廊里遇上了懵懵懂懂迎面走过来的局长。一种难以名状的窘迫让我停下了脚步。
局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幽幽地睨视了我一眼。望着那失去朝气的秃脑壳,昔日盘旋有致的几丝头发也黯然地披散开来,增加了几分落魄;那几道抬头纹更加地清晰深刻了几分“思想者”忧国忧民忧自己的背影形象更加地弯曲了。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怜惜的感觉,同时也有些自责,这一切终究是我造成的。
(六)问卜前程
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老科长还是上班就着茶水看报纸,老靳照常隔三茬五地偷偷遛出去买菜。顺子也不再调侃我对老局长犯下的“罪孽”了,因为局长终于调动起各种社会关系网,消解了那位省领导的怒气,保住了乌纱帽。
倒是我那位当纪委书记的老爸,在党性教育大会上,因言辞过于激烈,指陈“亡国、亡党”的危害,揪住某个“大人物”的辫子不放手,揭开了一个涉及百名官员的腐败大案要案。因积劳成疾,累吐了血。被更大的人物所“关怀”劝阻老爸放手这个案件“退居”二线“修养”
老爸被迫退隐,我感受到了空前的冷遇,这是我最为需要关爱的时刻,如果顺子对我说:“美女,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会欣然接受的。因为这期间他已经不再上网泡什么mm了,专心业务,看我心情不好,把我的工作任务也承担过去,对老爸的遭遇也表示出愤愤地不平,逐渐显露出人性美的一方面。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是人为地、有意识地渐行渐远了起来。他眼神里失去了火山爆发般的热烈,隐约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哀莫大于心死的寒意,四目相对时,冷得我心里一激灵。
传闻他因为帅气无比的外貌,聪明过人的才智,特邀参加了某省委千金的生日pt,并尽展风采,被父背们当场内定为“驸马”了。他知道后曾火山爆发地对当市委办主任父亲咆哮:“你太自私了,你牺牲了我的爱情,来换取你的前程。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有我的所爱!”
但是,没人知道他的所爱是谁,他终究没有说出来。而且不久他就要调到市机关上班去了。
我还是百无聊赖地上班、上网,查资料、听音乐、聊天,看着顺子进进出出,满眼的温情冻结在他那冰冷的眼眸里,寒彻心扉地隐隐作痛。他仿佛也换了个人似的,关闭了两部手机,不再欢笑逗闹,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像个机器人似的不停地运转着。
听说机构改革,我们这个科要撤消,下一步我的去向心里丁点数没有。爷爷说:“随它去吧!在哪儿都得靠自己吃饭!”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无精打采地下班回家,看着犹如困在牢笼里不能施展才智的老爸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着假寐的爷爷在摇椅上长吁短叹,看着妈妈愁苦紧锁的眉头
我一点食欲也没有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这一年来的工作,引以骄傲和自豪的轰轰烈烈的“业绩”还是那篇客串局长秘书时写下的“个人党性分析”我俨然似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慷慨激昂地向党宣了誓。一滴滴冰冷的泪水,划过凄美的脸颊,打湿了枕头,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进入了梦乡
顺子闯进我家,对拦阻的老爸深深地一鞠躬:“叔叔,我敬佩你这个真正的共产党员!”
爷爷对爸爸说:“你放手,让孩子们奔前程去吧!”
顺子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美女,我们私奔吧!”
刚跑到大路上,周围都是眩目的车灯,照得我们挣不开眼睛,是顺子的父亲赶来了,挡住了去路。顺子见无路可逃,松开我的手,迎头向那辆最豪华的小轿车撞去,血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