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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秀子送回寝室后,我正琢磨着到什么地方去买披巾呢,迎面就碰上了门房里的王大爷。
王大爷虽已六十多的岁数,气色却比我还红润呢。我和我的死党们经常逃课出去瞎逛,有时回来的早了,又不好进教室,就常躲在门房里看电视,有时也带半拉瓶子小酒回来,顺便就孝敬大爷了。
王大爷不但是个爽快人,也是个性情中人,时间久了,我们几个就和王大爷成了无话不说的忘年交了,有时也陪大爷喝两盅,尽尽大爷的酒性。
今天正遇上王大爷查夜,非得叫我陪他喝两盅不行,我忙推委着,面露难色的说:“大爷,真不行,我今天还得赶到镇上买个披巾去呢!“
“买什么?披巾?”大爷一听,楞住了“大小伙子,买披巾做甚?追小姑娘现在谁送这东西啊?”
“呵呵,不是不是!”见大爷拆穿了,我忙摇着头,装的很正经的说道“给班里参加汇演的演员们买呢!就这会儿还发愁去哪儿买呢?再晚了”
“嗨,别愁,大爷帮你!”说着径自去关了门房的门,拉着我就朝校门外走去“不过,回来你得陪我喝它半斤八量的啊!”
“什么?您帮我呀?”我有些不敢相信,停在原地,迟迟不动,直到大爷一把把我扯了过去,我才又问:“您怎么帮我呀?要是店铺关了门,我看除非店主他老子,要不谁也不会给开门的。”
大爷自顾自的笑着,摸出烟来点上了火,说:“哈哈,小后生,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那店主他老子,嘿嘿!”
我一步不拉的紧跟着大爷向镇上走去,路上才知道大爷的小闺女在镇上卖被罩床单什么的,平时总忙着赶集,今天捎话让大爷过去吃饭,说准备了好酒。
大爷不想去闺女家讨扰可又惦记着那瓶好酒,于是打算来个折中,取回来在小屋里自己喝。
不消半刻,我们就来到了大爷的闺女家。一进门,大爷就嚷着要他的好酒,对闺女的一再挽留置之不理。
我心里想着披巾的事,几次想提,又欲言又止,只好等大爷和闺女拉了半天家常,才跟着大爷家闺女进里屋挑了一条淡粉色的披巾。
临走的时候,大爷对闺女说:“下伙子和我挺不错的,你能便宜点就便宜点儿。”
大爷家闺女一听,死活不要我的钱了,说:“就几块钱的个东西,就算了。”
我塞了几回,没塞给,只好把钱搁在了窗台上,闪身扶着大爷出了院门。
惹的大爷一路上不住的埋怨我,说:“不就是条披巾嘛,能值几个钱,你怎么把大爷当外人呢?“
我见大爷不依不饶的数落我,只好跟他撒谎:“这是给班里买的,有班费,公事公事!呵呵!”
大爷听了,疑惑的扭头看了看我,一把把手里的酒瓶塞给我,说:“不管你了,反正你今晚是陪定我了。”
“哈哈!”我笑着接过大爷手里的酒瓶,晃了晃说:“没问题啊,今晚我怎么也得陪您老喝个尽兴啊!”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了,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操场上断断续续的传来,我赶忙抓起床头的披巾,寻声向外跑去。
汇演前的操场里,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我远远的看见主席台的旁边,文艺委员郭颖正四处张望着。
没等我跑到跟前,她已经看见了我,大老远的就叫唤开了“你怎么搞的,干嘛去了,我们都找了你一早晨了,快快,先把披巾拿过来,化装去呀!”
郭颖的嘴快,不用说我现在正喘着粗气,而且还理亏半分,就在平时,我也是她的嘴下败将。
所以我不会做无谓的争辩的,倒是一旁的秀子没有说什么,还没有化好的淡妆把她本就俊俏的脸庞装饰的更加动人。
我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把披巾递了过去。不想被郭颖一把抢了去,说:“最后才系呢,你不会舍的让粉什么的把它弄脏吧?”
“哈哈,是这样啊,那你们准备吧。”我发现自己又和郭颖对上了话,忙打着哈哈,回到了自己班的位置上,等待汇演的开始。
转过身的时候,我仍然不忘看秀子一眼,这个微小的细节居然让在场的人都传出一片耶声,我忙摇着头走开了。
汇演的节目大部分是歌舞,也有一两个小品之类的,不过总体效果不是太好,整个演出并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还不到一半,学生们的热情度就减了大半,人也闪了不少。我和所有的班长一样,都被从各班临时抽出来安排了维持秩序的任务。每人发了一面袖章算是标志,可以拥有特权四处走动,但不能提前退场。
五月的空气中,到处流浪着春风的残部,它们时不时的侵扰着会场,折磨着舞台上的彩旗兹啦作响。那声音混杂在音乐和歌声中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把演出的气氛搞的极令人烦躁。
我没心思看演出,只把秀子他们的歌舞看完,就胡乱的溜达开了,昏昏沉沉的就是想睡觉。好容易挨到中午的时候,报幕员终于出现在舞台上,向台下简要的说了两句,匆匆的散了场。
快上可的时候,我才悠悠的来到教室,却看见秀子他们正围在教室的一角,以郭颖为中心的站成一圈,大声的谈论着什么。我远远的听见郭颖正扯着嗓子数落着谁的不是,手里还扬着什么东西,引得旁边的人也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
我走到秀子身边时,秀子居然没有看见我,依然专注的听着郭颖的口若悬河。
“不错啊,上午跳的。怎么啦?”我凑到秀子面前,想从她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噢,你来了?”秀子扬起头,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诡异的笑了笑,反问我。
“郭颖怎么啦?”我也没接她的话,继续问。
“没怎么。”秀子似乎不愿告我,可又象想让我知道似的向郭颖看了看,当我把目光停在郭颖手上时,她却顾自低下头抿嘴笑着,跑开了。
我这才注意听到,郭颖正在说一封情书呢。原来,邻班的一个男孩看了我们班上午的表演,就对郭颖动起了心思,一中午就挥洒出三四页的一封情书,托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交给了郭颖。
不想却被郭颖在这儿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扬言要向班主任上交,以此表明自己拒绝早恋的决心。
这时,我才明白秀子笑而不答的原因了,便追到秀子跟前,略带疑虑的问:“你不会也拒绝早恋吧?”
“你要是说的都是假的,我就上交!”秀子嬉笑着,把披巾从课桌里取出来,递到我面前,转移了话题“谢谢你的披巾!”
“你不会吧?”我一把推开她的手,说:“这可是我摸黑给你买的,你不会是不喜欢吧?”
“什么呀,我当然。”秀子欲言又止“你,不要了?”
“恩,你留下做个纪念吧。”我一摆手,连披巾带秀子的手一起推进了她的怀里,秀子甜甜的笑着,把披巾叠好装进了书包,又翻出了课本,放在了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