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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不好医馆 第五十九章 无名亦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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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白衣回到司空府后,便将今日所见所闻之事全数告诉了司空萧元彻。

    萧元彻哈哈大笑道:“我原本不想助他,且看他自己的本事,未曾想璟舒那丫头这件事却成就了他的生意。”

    郭白衣笑道:“女公子那件事却是偶然的,不过这里面少不了苏凌那药的确有神奇之处,所以也不算苏凌白捡了便宜。”

    萧元彻点头道:“你说的不假,听你今日说他捣鼓了那许多东西,我也甚是好奇,明日就托你去瞧一瞧,看看他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他这点心思的确也算奇巧,要军卒便去选四个人给他,只是要记住,这四人不得是京都本地人,更不能有半点背景,明日皆穿了红衣,调拨过去,也算应个喜庆,任他使用吧。”

    郭白衣点头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萧元彻眼神奕奕,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三笔,再看那苏凌白日画出的奔驰标志跃然纸上。

    萧元彻细细看了半晌,呵呵一笑道:“那最直,最上的一笔,我却是懂得,那下面拱卫的一撇一捺,莫不是仓舒儿和他自己么?”

    又思索了一阵,方才觉得他这种解释是极为妥当的,不由得暗暗心喜。

    苏凌这孩子,倒也有心了!当年没有抓住的,我萧元彻如今岂能再次错过呢?

    随即掷笔于桌案上,笑吟吟的离开了书房。

    ............

    只是萧元彻如何错意,苏凌却是半点都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自己无心之举,在萧元彻的心中会有那般印象,恐怕定会啼笑皆非了。

    只是如今的苏凌却是半点都轻松不得,正在昏黄的灯下,跟杜恒一道,挥汗如雨,吭哧瘪肚的磨着药粉,赶制冷香丸呢。

    次日天只微亮,不好堂的后院的院门便有人咚咚的敲了起来。

    苏凌不过方睡了两个时辰,只得和杜恒起来,穿了衣服前去开门。

    却见郭白衣在前,仍是摇着那折扇,身后并排四个精干军卒,皆穿着红衣,身前带了大红花,挺拔的站在那里。

    郭白衣见是苏凌,随即侧身对那四个军卒道:“你们还不见过苏公子,从今日起,你们便在这不好堂当值了,你们的表现,皆在苏公子一言,都要尽心竭力!”

    四个军卒一挺身躯,朗声道:“见过苏公子!”

    苏凌忙跟四个军卒打了招呼,将郭白衣拉在身边嘿嘿一笑道:“老郭,真有你的,这份情小弟记下了!”

    郭白衣忙笑道:“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这里面还是多亏了萧留老哥周旋。”

    苏凌忙道:“那这份谢意,麻烦你带回给老萧啊!”

    郭白衣忙道好说,好说。

    苏凌将五人让进房中,问郭白衣可曾用饭,郭白衣笑说自己赶了个大早过来,哪有时间吃饭。

    杜恒忙张罗着做饭。不一时,粟米粥和大饼子统统上桌。

    苏凌、杜恒和郭白衣坐了吃饭。那四个军卒却站在一旁,一动未动。

    苏凌忙起身道:“四位兄弟还未用饭吧,待会儿还要仰仗着四位兄弟多多辛苦,饿着肚子怎生好!”

    说着便让这四人到桌前坐了一起用饭。

    这四人眼中皆是感激之色,他们皆是下等军卒,家乡又在离着京都龙台很远的穷乡僻壤,参军也是为了填饱肚子。看苏凌年纪轻轻竟然和司空府位高权重的郭白衣称兄论弟,已然是暗叹不已,又听到这苏凌不觉得他们低贱,竟要同桌用饭,心中早已是莫大的感激,几向苏凌投来感激之色,齐声道:“公子和祭酒用饭便是......我等不饿。”

    苏凌哪里肯依,见他们四人执意不肯上桌吃饭,明白他们如何想,这才自己又抻了张桌子,亲自端来饭食,招呼他们四人坐下。

    这四人还是不肯,苏凌道:“来我这里当值,便要听我的安排,都坐下吃饭!”

    四人心中一暖,皆高声应了,再不迟疑围坐在一处,狼吞虎咽起来。

    郭白衣看在心中,笑在眼里,觉着苏凌这手的确是好手段。

    众人吃罢早饭。苏凌让杜恒取了那六枚奔驰标志的木牌——当然这便是不好堂的身份标识了。

    苏凌接过后,神色庄重的给他们亲手带在胸前,自己也带好一枚,又一个个拍了拍肩膀道:“带了我们不好堂的标识,今后便是有身份的人了,待到不好堂发扬光大,你们便是首功,以后咱们明面是隶属,私下都是兄弟!不好堂的未来和前途,都仰仗诸位了!”

    莫说这四个军卒心潮澎湃,下等军卒,在军中也是最底层的存在,可是来了不好堂,已然有了新的身份,弄不好便是元老,他们如何不感激苏凌呢?

    便是郭白衣也深受感染,皆肃身齐道:“听苏公子的差遣。”

    苏凌哈哈一笑,将郭白衣拉在一旁道:“老郭,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了,你看着便好,不用劳累。”

    说着让杜恒从内室取来两根老长的麻绳,拿在手中道:“各位跟我去不好堂外吧。”

    天色微蒙,天边还挂着几点疏星,所有的新生便从这时开始。

    苏凌将这麻绳每两个军卒发了,吩咐他们在门前的两根门柱结实拴了,然后扯开麻绳,另一头绑在离着店门大约十几丈外的两棵大枫树树干上。

    四个军卒应声而动,不一时,这两根麻绳悬好,麻绳中间开辟出一个一人多宽的道路来。

    苏凌吩咐了四个军卒道:“这拿药接待客人的活计你们不用管,但凡有客人前来,便在这麻绳范围之内依次排好,这排队的秩序就交给你们了。”

    四军卒拍着胸脯都说包在他们身上。

    苏凌又从内室拿了一块木板出来,木板上蒙了黑布,不知道写了什么,将那木板立在檐下。

    做完这些,便笑道:“大功告成,我们专等客人上门了。”然后和杜恒、郭白衣进了不好堂内,将那门板重新关闭。

    郭白衣眼神灼灼的看着苏凌,这两日苏凌给他带了诸多惊喜和新鲜,今日更是如此。他暗想着倒要看看苏凌是如何唱这出戏。

    天光大亮。

    早有人来到了不好堂,按照苏凌的吩咐,这四名军卒让他们在这麻绳之内圈出的道路里依次站好。

    又等了些时间。那不好堂门前早已人群熙攘,更有人在巷口朝这边来,络绎不绝。

    不一会儿,这门前便排起了长队。

    乌泱泱的一眼望不到头,便是巷子口也有人排了。

    四个军卒自动分成两拨,两人一拨,各自管了这队伍的前半部和后半部分。

    眼看人越来越多,门口早已人声鼎沸。

    要不是这四位军卒竭力的维持秩序,恐怕这队形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其实,有些人仗着身份显贵,故意加塞,或者另起炉灶,站在麻绳的外面。

    只是这四个军卒可不管那些,管你是什么人,一旦有不守规矩的,立时大声制止,这些人刚想耍横,便被众多守规矩的人的吐沫星子湮没,灰溜溜的朝后面排队去了。

    饶是如此,这不好堂仍旧迟迟不开门,本就人多,虽是秋天,但这许多人聚在一起,也难免焦躁,早

    有人出言,质问为何迟迟不肯开门卖药,更有甚者,起哄说是不是冷香丸早就没有了,卖给哪家大门大户了,他们这样的寻常百姓,怕是买不到了。

    不好堂中,苏凌仍稳坐钓鱼台,悠闲自在的喝着面前的毛尖。

    郭白衣眼前也有一杯,可他却是如何也喝不下的,焦急的催促道:“苏凌,你怎么像卖不了的竖杆,戳在这里,外面都鱼鳖翻潭了,再不开门可是要得罪人的。”

    苏凌嘿嘿一笑道:“老郭,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做饥饿营销,越是他们想得到的,我越要让他们觉得不容易,这样他们才不会图一时新鲜,那我们冷香丸的销路才会源源不断。”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凌觉着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施施然的走到门前,将那门板缓缓的移开。

    外面排队等待的人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见这门板移开了,皆不约而同的道:“开门了,快看,开门了。”

    人群就是一阵向前涌动。

    一个军卒忙跑步向前,嘴中吹了口哨大喊道:“哪个再往前挤,今日的冷香丸便是多少钱也不给的!”

    他这一喊,人群立时安定下来,秩序再次恢复。

    苏凌满意的看了看这个军卒,但见这军卒年岁并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却因为长期的日晒风吹,面色黝黑,眼眉之间颇有些与他年岁不符的坚毅。心中对这军卒倒是留心了不少。

    但见苏凌朝着眼前乌泱泱的队伍一拱手道:“诸位久等了!”

    说完这些,又缓步来到放在檐下的那块木板前,将上面的黑布一扯,却见木板上贴了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却是个告示。

    这字迹上看,定是出自苏凌的手笔无疑。

    苏凌朗声道:“诸位,苏某这字也太丑陋了些,你们站的前的看得到,站的后的便看不清楚了,如此,我便给大家念上一念,以免大家日后再来多有不便。”

    但见苏凌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的念起来道:“冷香丸,乃不好堂秘制,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为了使大家能够更加井然有序的买到冷香丸,且增加效率,节省时间,先将不好堂的规矩告知......”

    念道这里,苏凌抬头看向队伍。

    只见人人噤声,皆聚拢目光看着自己。更有人心里觉得新鲜,来这不好堂买卖,还要守什么规矩。

    便是郭白衣也从堂内柜台后转到了前面,眼神不错的看着苏凌。

    “本堂开门时间早上辰时,关张歇业时间傍晚酉时。其余时间或早或晚,不好堂恕不接待,若有病人,无论何时,分轻重缓急进行诊治。”苏凌朗声道。

    这下,这排队的人群便都知道了为何今日不好堂为何一直不开门,原来是等在辰时。又听到病人分轻重缓急,随时可诊治,皆暗暗夸赞想的周全。

    苏凌又道:“天下之大,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好堂售卖冷香丸,规矩有三:其一不得插队和大声喧哗,插队和大声喧哗者,无论尊卑贵贱,取消其购买资格!”

    这话方一出口,早有人叫起好来,更有人脱口喊道:“同意!赞成!”

    苏凌偷眼看去,很多寻常百姓已然喜上眉梢,看来他们觉得自己身份平常,却也是能够买的到这冷香丸的。

    苏凌趁热打铁道:“其二队伍只有一队,按照先后到来次序排队领号,领完号后站在门外,等着叫号领药,期间可以去其他地方,但如果错过了叫号,所排序号作废;”

    “领号?叫号?这是什么?”这一句话一出,所有排队的人皆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起来。

    苏凌忙向那个军卒和杜恒使了眼色。杜恒从堂内抱出个箩筐,但见箩筐里有着大小制式相同的圆木牌,所不同的是每个木牌上的字不同,由壹至佰。

    那军卒眼明手快,跟着杜恒给队伍的前一百个人分发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原来这冷香丸每日是限量供应的,只有前一百个人才能够购买。

    再看众生相,有圆木好牌的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没有号牌的人各个垂头丧气,心有不甘。

    早有人在人群中中道:“我们这许多人,你每日只卖一百份冷香丸,我们这些排队的岂不是白排了!”

    “对啊!......对啊!”早有人跟风起哄。更有人摇着头,便要离开。

    郭白衣不动声色的看着门前的苏凌,大有看他如何收场的架势。

    苏凌不慌不忙道:“诸位稍安勿躁,当日没有牌号的朋友,不要丧气,这第三个规定嘛,便是预约者可凭预约号不用排队进入大堂等候,等候亦按照预约号前后顺序进行叫号,不得在大堂内喧哗走动,一次大堂进入二十人,人满后不再放人进入,待先二十人取过药离开后,继续放二十人入内。预约号三天效力,三天后便要重新排号。”

    “预约号?这是个什么东西?”所有人听都没听过这个东西,皆是一脸茫然。

    苏凌又朝杜恒和那军卒一使眼色。

    但见杜恒和那军卒将箩筐中的另外一百个圆木牌发给了一百名后的人。那些人拿了这牌号,见那牌号上的字多了一个圆圈。但总归是排到了号,心中不由得又有了些许希望。

    苏凌一笑道:“这便是预约号了,凭着这个牌子,当日后的三天内到我不好堂中买冷香丸,便享受预约的服务。当然,预约者,一会儿会有我堂中的伙计前去你那里收50文钱作为定金,到时领药相抵。”

    众人这才明白。只是大家都觉得东西还没有拿到手,却要先交定金,似乎都有些犹豫不决。

    苏凌哈哈大笑道:“诸位,这冷香丸的妙用想来大家是清楚的,之所以要限量供应,便是怕急了,保量无质,各位的银钱也非大风刮来的不是。当然你们的预约号也可以不用,交给我们的伙计便是,若是诸位信赖苏凌和不好堂,权且交了二两银钱定金,到时拿药补上另二两银钱便好,这冷香丸一包六枚,一天只需两枚,四两纹银三天的量,却是够用的,这价格虽然不便宜,也不算天价了吧。当然一切都是自愿。”

    说着带着一丝鼓动性,朗声道:“给我一片信任,给您容颜一份保障!”

    郭白衣也不由的暗暗称奇,在后堂鼓起掌来。心中暗想这苏凌如此年轻,这样的点子如何想出来的。

    众人听了,多数人还是决定试一试,交那50文钱,但还是有些抱着怀疑的态度,摇摇头将那牌子递给身边伙计打扮的军卒,转身有些不甘的走了。

    可是还有不少人什么牌子都没拿到,大声叫嚷着,发泄不满。

    苏凌眼神一冷,昂首道:“以上规矩如有一条违反者,立时取消其资格,如是预约者,定金不退,如有闹事者送官。”

    他这话说到最后,早已半点不拖泥带水,字字铿锵。

    这下,排队的人便都不再有所怨言了,那些没有排号,又没有预约号的人,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皆在心里暗暗想着,明日定当早些来了。

    不好堂开门迎客,大家都按照这个规矩开始了购药。

    一天之内,一百份份冷香丸售卖一空。

    郭白衣在看了一会儿秩序井然的

    队伍后,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叹息,见苏凌十分忙碌,也不再打扰,悄悄的去了。

    傍晚酉时,不好堂准时关门。

    苏凌和杜恒叫了四位军卒,给他们搬了凳子,沏了茶水,道了辛苦。

    那四位军卒想来是累坏了,将衣服脱了,光了上半身,身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苏凌全然看在眼里。

    苏凌和杜恒算了算今天的进账,一百份冷香丸每份四两银钱,便是四百两银钱,又有八十个预定的,又有一百六十两进账。

    杜恒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苏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拿出四十两银钱,走到这四名军卒面前,一人手里分了十两。

    这四名军卒却是说什么也不要的,可是苏凌却不容置疑的将这些银子按在他们手中道:“若是把我当做兄弟,这些银钱都好好拿着。”

    这四名军卒方才千恩万谢,心中更是认定了跟着这个苏公子没有亏吃。

    苏凌又拿了些金疮药和冷香丸递给四人道:“这金疮药和冷香丸都是上好的东西,我见兄弟们身上伤疤累累,这些东西或可有用。”

    这四人顿时热泪盈眶,皆单腿跪下行礼道:“蒙苏公子抬爱,我们这些下等军卒,平时无人关心,战场上又是头前冲杀的人,早就把头颅别到裤腰带上了。这些金疮药和冷香丸都是救命的啊!”

    苏凌将他们搀起,颇有感慨道:“你们回去,可对你们的兄弟说,若是有什么伤病的,只要来我不好堂,报了你们的姓名,我不好堂免费给他们瞧病!”

    四人皆使劲的点了点头。苏凌又问了这四人姓名,四人皆报通名姓。其中三人,苏凌倒是只记下了名字,独独那个在白日表现的非常好的军卒,他暗暗的在心里有了些许计较。

    无他,这个人,姓王名钧,乃是巴西人。

    此巴西非那个踢球踢到飞起的巴西。

    而是这大晋朝西南一郡之名。

    苏凌暗想,这人姓王,又是巴西人。

    莫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虽与这王钧差了一个字,却在那个时代率领无当飞军,纵横天下,锐不可当。

    无名,亦英雄!

    如今眼前这个王钧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下等军卒,可是他日的成就呢?真就比那个人差么?

    在这四位军卒离开之时,苏凌独独留了王钧。

    王钧坐在那里,颇有些拘谨,不断地搓着双手,这时他脸上方少了铁血军人的气概。

    苏凌笑着替王钧满了杯毛尖,方才淡笑道:“王钧兄弟家乡远在巴西,怎会来到京都龙台投军了呢?”

    王钧眼神凄然道:“我家虽在巴西,但那里是益安侯刘景玉的治下,那刘景玉昏聩无能,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益安州与北部的张公祺常年摩擦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我原是有三位哥哥,却都死在战乱之中率,没有办法,我只得背了老娘,一路乞讨流浪来到京都。如今住在叉树胡同,都说司空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也便狠狠心投了军去。”

    苏凌点了点头道:“王钧兄弟也是个苦命人啊。”

    王钧虎目含泪,发自肺腑道:“只是我老娘久病,如今又瘫痪在床,而我不过是个下等军卒,更是朝不保夕,我不敢想,不敢想啊!哪日我要是命丧疆场,何人照顾我的老娘呢?可是这军中,若不奋勇向前,如何能脱了这下等军卒的皮呢?”

    说到这里,堂堂七尺男儿,竟虎目流泪,凄怆无比。

    苏凌安慰了他一番,又告诉他莫要走了,待会儿我亲自下手,做一桌好饭,你吃了,也给老娘带些回去。

    王钧感激的点头不止。

    苏凌暗中叫了杜恒,在他耳中说了几句,那杜恒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苏凌下手,将前些日买的羊头开水煮了,又放了些中药和调料,只是这个时代调料实在有限,花椒、大葱还是有的,但是酱油、味精这些却是寻不到的。

    然而那羊头做好之后,虽然还是有些腥膻,但却是挡不住的香气。

    苏凌和王钧一起将羊头捞起,放在盘中,苏凌笑道:“听说咱们都不吃羊肉的,腥膻太重,我今日试了试,虽然尽力遮掩,却依旧腥膻非常啊,王钧兄弟可敢尝尝?”

    王钧颇为豪爽的笑道:“苏公子哪里话,我王钧苦日子过惯了,饿的时候,草根树皮都吃了,何况这羊头?不吃羊肉是那些人讲究,我却要试试!”

    苏凌哈哈大笑,便要王钧试试看。

    王钧忙道:“不等那位杜恒兄弟了么?”

    苏凌笑道:“我们先吃,给他留的有。”

    两人将那大羊头分开,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一阵,那杜恒方返回,朝着苏凌点点头,忽的闻到肉香,便迫不及待的往灶房去了。

    苏凌哈哈大笑道:“是谁说的,打死不吃羊肉的.......”

    回答他的只有嘴里塞满羊肉的呜呜声音。

    苏凌这才起身,从那银钱中取了100两出来递给王钧。

    王钧脸色一变,不知道苏凌为何如此,还以为给他结算的辛苦钱,便要打发他回了军营,不再用他了,慌得便要施礼。

    苏凌忙一搀他,缓缓道:“我方才叫杜桓去了趟叉树胡同你的家,已经送了一锭金子过去。你非本地人,在这京都没有亲戚朋友,京都繁华,但越是繁华,那人心便越是冷漠。”

    王钧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堂堂汉子,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只得泪水如线。

    苏凌叹口气道:“你老母亲久病卧床,早已瘫痪,家徒四壁,你自己又是一个下等军卒,俸禄少的可怜,我这些银钱,不是给你,是给家中老母亲的。买些吃的穿的,母亲随你千山万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做儿子总得让她享享福是不是!”

    那王钧泪流满面,一个劲的说着是是是,忽的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苏凌赶紧相搀,可是王钧却怎样也不肯站起。

    王钧感激涕零,虎目含泪道:“以后,王钧的性命便是苏公子的,苏公子有所差遣,王钧万死不辞!”

    苏凌只得使了些内劲,将王钧拉起道:“王兄弟,命是自己的,是父母精血,怎么能说舍了便舍了,你我是兄弟,无须如此!”

    王钧深深的点了点头。

    苏凌拍了拍王钧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王兄弟!以后路还长呢,咱们一起努力!”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天色已黑,王钧不再耽搁,生怕老母亲见儿不回,心中担忧,这才辞别了苏凌出来。

    苏凌执手将王钧送出门去。方站在门前挥手与他告别。

    王钧心中暖意无限,大踏步的朝着自己家走去。

    他走到巷子口,忍不住回头看时,但见那破旧的屋檐下,那个少年。站在漫天星斗之下,仍向他的方向挥手。

    星芒熠熠,那少年公子的身上,仿佛有光。

    黑夜星光之下,王钧跪倒与地,朝着那少年的方向,庄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毅然站起,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