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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巳好几个月了,那时的我们都是十足的网虫。只有每天打开电脑,才能驱除从骨子里头渗出的孤独感。
冬天的江淮平原,夜晚冷得就象西伯利亚的原野,肆无忌惮的寒风从网吧四周的大小缝隙中拼命往里钻,我就那样穿着单簿的寒衣,瑟瑟抖抖地面对着你,把窗外一片片雪花变成一句句诗一样的语言,轻轻地飞向你。
那时的我还不懂爱的真正含义,而你,似乎离爱有千万里的距离,对爱陌生又疑信参半,甚至在梦中,也无法感受到爱的滋味。
漫长的冬季就要过去了,在某一天,你突然听见我说:“我的双手都冻裂了,手背长满了红红的冻疮。”哪一刻,我感觉到了你的心痛。
几天后,我收到了你寄来的手套和袜子,我的心被一股暖流所充满。从此,有一种牵挂在我们心与心之间疯狂地蔓延,就象春天墙头的牵牛花藤,绿意盎然。
这就是爱吗?叩心自问,我真的不知道。
看不穿你的眼睛
藏有多少悲和喜
像冰雪细腻又如此透明
仿佛片刻就要老去
整个城市的孤寂
不止一个你
只能远远的
想像慰藉我们之间的距离
但那时,我最大的心愿是每天看到你的消息,你暖暖的问候春水般消融了我心池中的残冰。不能上网的日子,我们不停地发着短信,连拇指都发酸了。可那些飘飘扬扬的短句,一步步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一天,我突然收到你的信息:“今夜,我可以想你吗?”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我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我的沉默并未让你怯步,接下来的几个午夜,我都收到同一个信息。
终于我开始失眠了,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如烟般渗开的寂寞弥漫了整个房间,在黑暗中把我整个灵魂吞噬。于是,我郑重地回复你:“可以。”当时,你马上回了一句“今夜我不想念人类,只想念你。”
沉浸在幸福中的我并没发觉被你狠狠地损了一句,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那是一句骂人的话,可是,我没生气,只要你爱我,就算做你的阿猫阿狗,也是我的心愿。
其实当言语轻轻地走过我的心底,便留下了深深的鞋印。爱情应该也是一样的,当你轻轻地走过时,爱的足迹已轻轻浅浅地印在心田了。
一次又一次,房间里不断的轮回着梁静茹的勇气,听着她的嗓间在耳边不停地重复着那一句一句的歌词: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我虽然心太急
更害怕错过你。
我想,很多时候,人在迷茫时,总会不自觉地抓住某一样东西,或做一个动作,潜意识里是在给自己一个无形的依靠,一个莫名的理由,让自己坚强的意念。此时,这首歌就是我心中最大的支撑。
流水的音乐塞满了小小的蜗居,整个空间里都充满着那甜甜的歌声,堵得我心如乱麻。无法释怀的思绪,在听了无数次梁静茹的勇气之后,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坚强的理由。
折折腾腾地奔波了好几天,终于在28号下午把火车票拽在手心里,你恰巧在这时发来了信息:“票买了吗?”犹豫了片刻,我没回复而把手机扔进包里,走出了票务中心的大门。
回到家里,手机里爆满了信息,二十多条,打开一看,全是你的,心突然疼了起来,知道这些天急坏了你,也明白自己犹豫的个性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把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化为乌有,我知道你盼着这次见面,其实你哪知道,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呢?
拿出票,愣愣地看了半天,脑子里浮现你相片中的模样,想起有一次你说:“你在折磨我,知道吗?”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宝贝,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呢?如果说是折磨,不如说彼此之间在互相折磨着呢,我看着你痛,你看着我疼,那是怎样的一种伤痛啊。”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心里的慌乱也一天比一天浓烈,忍不住发信息:“宝贝,我好紧张,好害怕,我的勇气正一点点的流失着,我担心还没有到上火车的那一天,我就会从车上往下跳。”尔后关了手机,不想见到你失望的脸孔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带着几许的喜悦与慌乱,还有一天一天渐渐流失而残存下来的勇气,我终于还是在五一之前,踏上了爱的旅途。
历时25个小时的火车,快要到达目的地了。我有些茫然而无助地坐在临窗的位子上。早晨十点的阳光静静地照在明净的玻璃上,窗外成排的木麻黄,塔松等护道树被巨大的火车风吹得东倒西歪。
远处的江准平原绿浪如油,在低矮的山峦之间,大大小小的村落安逸而寂寞。我听不见车轮的轰鸣和车厢里嘈杂的人声。很多人巳离开座位收拾行李了,我的内心突然有一丝恐惧闪过。
想起临走前的夜晚,在网上问他:“我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个勇气答应去见你?”他当时说:“那是因为你爱我,我也爱你,天意如此,我们别无选择。”
是爱情的力量呢?还是那始终无法放下的牵挂着的心的指引?其实心里很明白,不是为了选择,只是为了让一颗心能安然。
听到火车靠站的汽笛声,我的心跳随着车轮节奏的放慢而越来越快,双脚发软,已没有站起的力气了。
火车终于缓缓地停靠在陌生的站台上,在震耳的广播声中旅客们挤挤撞撞地走出车门,车厢里很快就空空荡荡了,乘务员开始打扫卫生,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我只好起身下车,月台上只有几辆小卖货车在缓缓移动,陌生的风拂动我六神无主的长发,我沿着出口的标志有点机诫地向前挪动。
走出了车站的大门,无措的感觉向我袭来。
正当我呆呆地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起戴着眼镜,背着一个包包的大男人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眼眶一下红了,泪水一下涑涑地直往下掉,我一下忍不住,委曲地哭了起来。
“傻瓜”他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下说:“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你看,好多人盯着你呢?别人以为你被我欺负了。”我不好意思抬起头跟着笑起来。
虚构过几十种的见面情景,都没有重现在我的面前。一切都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的陌生感,就象亲人旧别重逢一样。他牵着我走出车站,拦下一部奇瑞的士,我知道,这座小城就是坐在奇瑞车上向前飞快地发展着,成为中国小城市的的振兴榜样。
车外的街道崭新而整齐,新建的高楼多贴着大理石,镶嵌着大块的玻璃,犹如刚发迹的少妇,装饰华丽而略有些不自然。坐在我身边的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他所知的一切,评说着他对这城市的看法,并不时向司机询问些问题转而再告诉我,我望着他欢快的神情,那种初次见面的扭捏与生疏被冲淡了不少。
我们在宾馆里安顿下来,这里不是很高档,但是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走廊的墙上,间隔地悬挂着这城市最著名的工艺品铁画。转身看着他棱角分明的笑脸,心里一动,这分明就是一幅最生动的铁画。
晚饭后,我们牵着手去步行街散步,仿若是热恋巳久的情人,琴瑟和鸣。
据说这条步行街巳历经了一个多世纪的变迁,号称江淮第一街。街心花廊中新种的玉兰,樟树以及各种争奇斗艳的花卉给这座城市平添了妩媚的神韵。
更难得的是,在街的尽头,是著名的镜湖风景区,附近还有美丽神奇的赭山,这种动静结合,景景相扣的规划不但使这里成为全市旅游、购物、休闲中心,还承载了该市悠久文化历史内涵,反映该市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最富艺术魅力与文化品位的城市"客厅",是市中心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们携手同游,玩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和名胜古迹,内心的喜悦与欢欣挂满了我们的面孔。
甜蜜的时光总是一泻千里,转眼间我的归期巳至,火车来不及,只能皱着眉头买了机票。换完登机牌,和他走到安全检道时,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差点掉落,突然伸手抱住他,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
“怎么了”他低下头问。我没有说话,悄悄地把眼角的泪抹去,从他手上拿过机票和登机牌。“我回去了。”我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接过行李,通过安检拿好行李起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回头,他仍然站在安全门前,我朝他挥挥手,远远地凝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站在登机车的时候,天空里飘起了细雨,纷纷扬扬的落在宽大的玻璃上。从心底盼着航班误点再误点,可飞机还是准点起飞了。从玻璃窗向外望去,这座陌生又熟悉的江城的景致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至眼前呈现出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从此就这样远离曾拥有过的美好记忆呢?
很想很想把这几天的日子记录下来,想起那些天的点点滴滴,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随之眼泪便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怎么也无法止住。
低下头,看到胸前那挂在细细的白金链子上的银色小尾戒,更是失落。记得启程前,我心里想着:我没什么珍品,只有这个银色小尾戒,上面刻了我的名字的三个字母,虽不值钱,却是我最喜欢的,我要把它送给我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人。
随之又想起一件遗憾的事情,这么艰难曲折的相见,竟然我们都没有一起留个影作纪念,仿若掉落了些什么,有些失魂落魄。
难道,我们缘浅到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