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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冬天没有啥可玩的了,屯里可清静了许多,唯有玩抢山是我们农村孩子的特别钟爱。
过了春节以后,社员们没有啥活计了,才将生产队里大粪堆打开,开始送粪了。社员们做这个大粪堆可用心了,那时候一年全靠它打粮食,有一句:“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大粪堆制作工艺复杂,时间之长。每年挂锄以后,大约过了八月节就开始堆积大粪堆了。生产队派专人将全屯的人粪尿收集起来,送到大粪坑里,一层人粪尿、一层从大坑里挖来的黑泥、一层草皮、一层马粪,再撒上一层青草,就这样反复往上堆。堆好的粪堆就像一个“金字塔”足有5米高,底边长足有50x50米长。等封冻时开始封粪堆,先是用苞米叶子覆盖,覆盖完成以后,再用秫秸打成莲子把粪堆严严实实的包裹好。等到春节上工后,粪也沤好了,上工的第一天就是打开粪堆开始送粪了,打粪堆时还放炮竹,以示一年好收成。打开的粪堆一点没冻,黑乎乎的冒着热气。
就是这个粪堆成了我们的玩乐的场所,玩抢山。那时我们在南征北战电影里看见了敌我双方争夺阵地,模仿电影争夺阵地抢山。全屯的89岁的半大小子20多个都聚集在粪堆上互相你推我搡,有时十几个人抱在一起被人推了下来。推下粪堆也没事,粪堆下边堆了一层厚厚的,软软的苞米叶子,就像沙发垫一样。我还愿意从粪堆上滚下来,我记得8岁那年,我从粪堆上滚了下来,整个身体都埋在苞米叶子堆里,一股青苞米的清香直扑鼻而来,正在用心体验之际,突然,从粪堆又有一伙小伙伴败落下来,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从我的屁股上滚到我的脑袋上。这时,嘴和鼻子就像被厚厚的一层东西给堵住了,气也喘不出来,脑袋一片空白,窒息了。不知到多长时间,我被小同伴从苞米叶子里拽了出来,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了。我扮演的是“敌方”也不管是死是活,将我往旁边冻地上一丢就又抢山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天上的月亮洒下一片清辉,四周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的狗叫声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浑身一悸一悸的,胳膊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手指头硬邦邦的回不过来弯,棉袄也被冻地冰透了,就像掉进冰窟窿一样。月亮从树梢悄悄地爬下去了。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海峰——回家睡觉啦——”声音是那么悠长,宁静的夜唯有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真挚淳朴我知道这是妈妈在叫我。在农村一到静僻的晚上没有一点的声音,尤其晚上只要喊上一声足足能在几里地以外听见。这要是以前,我一听见这个声音,吓得就像魂出了壳一样,浑身都颤抖。农村的孩子都好玩,一放学,写完作业,抬腿就往伙伴家跑,一玩起来就忘了吃饭,每到这时候,妈妈就拿着足有1米多长的大叉烧火棍,站在门口放开嗓子就喊,xx吃饭了——我听见以后,哪怕玩的再尽兴也得抬腿往家跑。到了家,妈妈就挡在门口,举着那根榆木大叉烧火棍,凶得就像一尊门神。照着我们的屁股就是一下:“玩傻了,吃饭都不回来!”我一咧嘴一步窜到屋里,炕上已经放好了桌子,饭已经盛上了,我屁股也不沾炕沿抓起来就吃。有时没有啥吃的,看见桌上有葱叶,挑一支好的葱叶在酱碟里灌了一下大酱,一手拿着一个大饼子,看妈妈没注意“腾”下蹿出屋去,边玩边一口大酱一口大饼子,等大饼子吃完了,那根葱叶连同大酱也就都没了,这顿饭也就吃完了。
妈妈还在呼唤我,我分辨得清清楚楚,妈妈的喊声从轻松到惊恐就在这一瞬间,我从妈妈的呼唤声里读出了天下最纯朴的母爱,我的眼睛一亮,就像迷途的羔羊看见了回家的路,此时我多么希望妈妈再多呼唤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