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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蓝得彻底,没有一丝杂云。
鹰在广袤的天际尽情的翱翔,伸展两只强健的翅膀,倾侧着,回旋着,刚劲的线条勾勒着猛禽的英姿。
啊!不——它不是鹰!它没有短促而悠远的歌唱,也没有嘹亮、清脆的长啸。它力与美的肢体仅仅局限在平面内!
原来它一直以来都只是一只风筝,一只扁平扁平,轻飘轻飘的风筝。它在空中抖抖索索,别人眼里的鹰,只是个幻影。
风筝这名字注定了悲剧色彩。
它的自由完全被一根细细长长的线紧紧栓住。制作它的人靠着这根若隐若现的细线操纵着它的一切。多放几圈,它就会飞得更高;挑挑扯扯,它就会做出花样动作。人的期望值颇高,线加了又加,放了又放,风筝也相当争气,照着人的意志往高处飞,洋洋自得。
“我只要沿着线飞行,就会博得阵阵喝彩!”风筝对风说。
风摇摇头。
风筝一直以来就认为自己是一只雄鹰,对别的鸟颇有微词。
孔雀,号称最美丽,可惜过分欣赏过分爱惜翅膀,最后沦落成飞不起来的鸟。
麻雀,成天都在忙,然而碌碌无为,总不懂得享受鸟类引以自豪的飞翔的乐趣。
“鹰”就不一样“鹰”飞得多潇洒,飘起来的感觉怎么不好!
长期以来风筝就这么想着,所以也无暇去考虑究竟什么是理想,什么是自由。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听从吩咐,正在借着底下隐约传来的赞美苟且偷生。
直到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风筝被放飞在荒野的上空,它看到真正的鹰。
真正的鹰盯上一只野兔,立即从千米碧空直蹿下来,双翼猛缩,命中猎物,随之借那俯冲的余力升离地面,潇洒的舒展双翼,倏忽凌空,霎时化作一星黑点。
险些被强大气流掀翻的草皮还在颤栗。
风筝也颤栗了。
它潜意识里的“鹰”颤栗了。
它抖了抖翅膀,想搏击风云,可那根细细的线令它的羽翼难以动弹;它张了张嘴,想震空嘶鸣,可嗓子眼里发不出任何声响;它绷直了脚,然而没有知觉,彻底的麻木。
“我是叱咤九天的鹰吗?”它自问!
就是这根束缚自由的细线——扯断它!
就是这个冻结理想的平面——撕裂它!
它终于清醒了!狂鹰猛醒!它开始奋力挣扎,只要能像一只真正的鹰那样活过,还奢求什么?
“砰”的一声,断了!线断了!它自由了!谁说不相信奇迹?这就是奇迹!它终于跃出侧看成线的平面,成长为一只真正的鹰!它从高空栽落下来,毕竟它不曾为自己飞过。
危险!不!它只是不太平衡的栽落下来,但绝没有跌倒。要知道,鹰有时候可以比鸡飞得低!
它站起来了,一只真正的鹰。
铁棍般的脚杆,覆盖着厚厚的黑羽,外露出锐利的爪尖,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披着一身棕黑的羽毛,显得刚毅、冷静;它的头颈似一根挺直的粗铁棒,充满蛮力;弯弯的喙,尖利如铁钩;还有那双圆瞪的怒目,迸发自由的火花——野性的禽王!
“我是鹰!”
“我是鹰! ”
荒野中响起震撼长空的呼啸——我是鹰!
秋风哗哗滚过,真的猛士腾飞起来,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