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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琐碎的孩子,无可否认。
当我还是名正言顺的孩子时,就喜欢呆在一大堆石子里,伸不出脑袋,捡着那些晶莹如玉或者花纹细腻的石子。不到天黑,我是不会背着书包回家的。总是习惯把这些石子放在美丽的玻璃瓶子里,在阳光下散着柔和的光泽。
我喜欢花花绿绿的糖纸,总是小心翼翼地剥离了糖纸,在水下冲洗干净,再用白色的手绢[那个时候总是偏爱白色,那种棉布的手绢]轻轻地擦拭,仿佛那是一个呵护在手心里的婴儿,平平整整地夹在漂亮的本子里。有时候,我习惯于用粗劣的笔写下这些过程。那个时候的我,总是不断地央求那些疼爱我的长辈给我糖;那个时候,我总是剥离下糖纸,就抛弃那些甜腻的糖果。直到如今,那些花花绿绿的糖纸还安静地躺在我的本子里,散发着童年无可逃避的香。
当我已经在岁月里,成长为我想要的样子,开始有些病态地收藏一些细碎的东西。比如信纸,总是在那些精致的店里买下一大叠的信纸,再封闭在小小的袋子里;比如信封,总是把友人寄给我的信封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里,宛若宝贝地藏着;比如邮票,喜欢把所有的邮票随意地放在袋子里,有些还印有漂亮的邮戳;比如火花,总是把火柴盒上那些漂亮的图案小心地撕下来,放在盒子里;比如戒指,项链,发卡,总是宝贝地装在精致的盒子里,偶尔拿出来看看,却不怎么戴;比如我喜欢这些琐碎而精巧的东西,宝贝着,存放着宛如盛下了许久的记忆。
然而,我最喜爱莫过于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形状奇特。友人曾经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瓶昂贵的香水,我就天天浪费地用着那并不喜欢的香味,洒在棉被上,洒在空气里,洒在身上,洒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友人笑我是纯粹的浪费,不懂享受。其实,她不明白我只是太喜欢那个蝴蝶的瓶子,晶莹而小巧。终于,在一夜里,我洒下了所有的香水,只剩下空空的瓶子,还残留着淡淡的香。那夜,我清脆地笑了。细细地端详着那个瓶子,在雾气迷蒙里隔着瓶子看天空,那是怎么样的天空呀,清澈而缀满了云彩。曾经买下指甲油,却在瞬间把所有的倒了出来,只留下那个空空的瓶子。瓶子是磨沙的,很细腻的感觉,而且还绘着一只晶莹的蓝色苹果。我总是很疯狂地收集着大大小小的瓶子,排列在我的橱窗里宛若最精美的艺术品。
有些日子,我的父母实在是承受不了我的乞丐行为,把我的破破烂烂的东西统统扔到了垃圾堆。我如同一个白痴似的跑到垃圾堆里,拉出那些被一些气味熏染了的宝贝,一个劲地哭。回到家,我用温热的水小心地冲洗,还洒了最贵的香水。然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等我的父母回来。我冷冷地告诉他们,请不要乱碰我的东西。之后,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伤心地哭。那个时候,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和他们说话。从此,他们就再也没有不满我的那些破烂,即使不满也不会扔掉。
是的。我喜欢这些精致而美丽的东西,把他们收藏在一些角落,宝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