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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有个渴望,渴望在多情的雨季,邂逅一个有风度也有深度的男孩子。雨不能太大,要有清爽的风斜吹着凉爽的雨。我未穿雨衣,而他正巧撑着雨伞,腼腆地邀请我来到他的伞下。我们并肩走着,彼此沉默着,或者笑谈着。也许我应该故意摔一跤,给他一个机会来扶我,制造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或者让雨淋湿我的衣服,再夸张地打个喷嚏,换来他的怜悯和关切。于是,我们就这样浪漫的相识了。
我喜欢这样的开始,但不管以后上演的是纯真的友情,还是复杂的爱情。但我所渴望的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也许它只存在幻想中,一个埋在女孩子心底的浪漫。
高一的学习生活,很紧张。昨天的中考还历历在目,今天就要为明天的高考拼搏挣扎。父母的希望,老师的期望,化为学习的压力,转为学习的动力。习惯了一个人在孤灯下,看书到深夜。陪伴我的,惟有寂寞。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过,很平淡。偶尔会收到无聊的男生写来的无聊的“情书”他们似乎很可爱,但我只是觉得很可笑。我的家教很严,父母不允许我在上学时谈恋爱。可我还是偷偷地把初恋留在了初中,留给了雨。
我和雨是邻居,从懂事时就认识,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到初中,我们都是在相同的学校上学。雨很优秀,真的无可挑剔,无论是学习还是性格。我们互相喜欢着,彼此爱恋着。他对我的好,让我感到了初恋的幸福。在内心深处,我已经把他当成要陪伴我一生的人。
中考过后,我们又同时升入同一所高中——绍兴一中。开学不久,我们就约好了下一个目标,浙江大学。但噩耗却不期而至,当我得知雨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时,我哭了。一向自认为坚强的我,脆弱到了极点,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用心。
在姐姐的陪同下,在病房里,我见了雨最后一面。我为他买了一大簇美丽的百合花,用尽我所有的零花钱。我凝视他漂亮但很迷茫的眸子,擦不干心中的泪水。我们共同吟唱那首老狼的老歌模范情书:
我是你 端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 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 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 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我要你 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 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 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默默的 告诉我初恋的忧伤┉┉
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泪水,为我,为我们,为他自己。一向健谈的他,用有力的语气无力的语调,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要好好活着。我用力地点点头,用含泪的微笑与他告了别。
他走了,带走了许多遗憾,也留给我一生的遗憾。他走的那天,我翻出了他送给我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雨曾说过,他喜欢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尽管痞子蔡以煽情的悲剧结尾。那天晚上,我无眠。于是我上了网,姐姐就做我的身旁。我起了轻舞飞扬这个名字,进了一间聊天室,与一个叫笨小孩的笨小孩聊了起来。是姐姐帮我打的字,而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想雨。姐姐用语言重复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姐姐说他很幽默,但此刻的我只能沉默。他应该会明白,一个刚失去心爱男孩的女孩,是不会对别的男孩子感兴趣的。但他不知道我与雨的故事,因为我没让姐姐告诉他。
自此,我与这个笨小孩相识了。他叫斌,徐州的,上高二。我们相约在每个星期天的中午来上网。在一个不浪漫的时刻,进行浪漫的聊天。我似乎很喜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说话的风格很像雨吗?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抹不去雨的阴影。
我们既在网上聊天,也在网下通信。比起网上的他,我更喜欢信中的他。信中的他幽默至及,但在网上他总喜欢和我逗嘴。这小子,每次都用情人的口吻跟我开玩笑,却从来不说喜欢我。害得我必须写朦胧信给他。我写信说,希望可以5211314,当然别误解哦!他却笨得来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说你是猪呀竟然这么笨。他说,谢谢夸奖,我本来就叫笨小孩嘛!最后,还是他说了喜欢我,于是我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因为我需要一份感情的寄托,一份心灵的慰藉。
我见过斌的照片,一身土得掉渣的装束,眼睛小得用放大镜都看不见。他问我,我丑吗?我说,是呀!“那你见了我的照片,晚上做噩梦了没有?”我说,是呀!“那我们结婚以后怎么在一起睡呀?!:)”我气得眼冒绿光,我说,你竟敢占我便宜,我叫警察啦!他说,好啊好啊┉┉他真的很坏,但坏得可爱。
斌说自己不是浪漫的人,却可以说出浪漫的情话。他说,等我有钱的时候要开一家咖啡店,让我做老板娘,我说,好呀!他说,晴天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喝爱尔兰咖啡;雨天的时候,我们共穿一件雨衣,徜徉在雨巷中,重演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沉默,他竟然一不小心,说中了我的心事。我想起了雨,还有那段埋在心底的浪漫。思绪被拉回到病床前,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首模范情书。我想,我应该把我与雨的故事告诉他了┉┉
故事讲完后,斌对我说,他会吃醋,但不会怪我,他为我甘愿做雨的影子,一个与众不同的影子。我很感动,他是一个浪漫的人,至少我认为。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转眼间我已升入高二,而斌上了高三。他是玩世不恭的,不热爱学习,只热衷于上网,他总喜欢拿肉麻当有趣占我语言上的便宜。我不怕他占我便宜,但我怕他占完便宜后会洋洋得意,进而忘乎所以。
他曾给我写过一首打油诗,说:
我什么也不行,只会自作多情。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自以为是。
我什么也不好,只有自寻烦恼。
我什么也不说,害怕罗罗嗦嗦。
我什么也不理,因为心中有你!
我劝他要好好学习,不要总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来我们一起考入浙大。他说自己会好好学习,但若想考入浙大却是天方夜谭。我无言。对于未来我没有想得太多,但我却一直想上浙大,因为我和雨有过一起考入浙大的约定。
后记
在以后的日子里,斌仍然是我的男朋友。但只存在于网上,因为我们至今没有见过面。他说自己会笔耕不辍,尽管耕得很烂,他要投稿,挣稿费,攒钱,来绍兴找我。而我只希望他能够多学习,少上网,最后考上浙大,在那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