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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是我左手的中指,所以那枚铂金戒指我戴在了这个手指上,自己送给自己的戒指,因为是戒指年。我去了我从未登足过的珠宝店。接待我的那个女孩子拉过我的手,把一枚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我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莫名的惶恐起来。我轻轻的对她笑着,戒指在我手指上闪闪发亮,她满足的看它服帖地趴在我的手指上。那是枚精致的白金戒指,每朵雕刻小花的棱角都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我欣赏完试图取下时,她说“就这个吧,很合适你。”我的散淡磨灭了曾经的倔强和顽劣,在付钱时,我轻轻的取下,换在了中指上,我对自己说,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
我总担心戒指会突然的不翼而飞,习惯性的去摸手指,我对自己是这么的没有信心,我一直不是个甘愿受约束的人。我每天都习惯用右手去触摸左手的中指,以证明戒指的存在,尽管它并不意味着什么,我会看它在我的手指上灿灿发亮,照亮我的眼睛,我的泪。这个时候我会忘记束缚,忘记预言。忘记自己是个只会逃避的人。而我的右手上什么也没有,尽管手指寂寞的发抖,可我始终放弃着试图拉着它的温暖的手掌,只是不想让自己惶恐不安。朋友欣赏我的戒指时,我淡淡应对。我对说话毫无兴趣,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目光空洞的望着他们。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这么散淡而游离的眼神。我是个固执的任性的人,只想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也许在我的左手还没有习惯诺言之前,右手早已选择了背叛。
张曼娟说,我的专长是背叛。
我在不停的走着,等待着下一次的追逐。然后继续失去。我早已不相信爱情,哪里会有天长地久,这么多人都已不再相信爱情,却还在互相追逐。西西对我说,她喜欢在温暖的午后,在草地上晒着太阳,有阳光照耀。可我不喜欢,我怕冷却不喜欢阳光,抗拒阳光的照射。西西说,我们同样是怕冷,我怕冷,喜欢温暖的东西,所以我很爱惜自己。而你却不喜欢温暖的东西,你把自己照顾的不好,是吗?我看到西西的话,突然就为自己悲哀了,原来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总以为最爱的只是自己,却依然不断的自我原谅着。心甘情愿。西西说,你需要一个体贴周到的男孩子照顾你。我不需要,我谁都不需要,谁都会离开。我眼睁睁看着幸福从我手中溜走,我只是希望它走掉,永远的,不再回头。
蓝宇里的捍东说:两个人要是太熟悉了,到了不好意思再玩的时候,也就是该散的时候了。
我那么那么喜欢蓝宇和玉观音里的毛杰,都是这样忧郁而执着的一个人,当蓝宇爱上捍东,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人男人的时候,悲剧是唯一的出路,所以蓝宇死了,当我说我喜欢毛杰的时候,梅子正伸着长长的手指修她漂亮的指甲,她瞪着我,一遍遍的反复的说,你怎么会喜欢他,你怎么会喜欢毛杰,他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可是我不觉得他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他只是选择了走自己的路,可是他还是死了。这也是他唯一的出路,因为无法得到真正的爱,他所追寻的真挚的爱。我喜欢着有伤口的人,那些伤口不是赤裸裸的裸露在阳光下的痛,而是在黑暗里,在寂静里,散发出的无以复加的遗憾或失落,那些伤口会一直都在,在岁月中磨砺,无声无息的,直是永远。
所谓永远,竟是无言。我喜欢。
我跑到祁愿板想要许愿给自己,却不知道该祈求什么,我忽然发现我什么也不缺,可却也一无所有。我依然和西西在网上交谈,她说,希望上帝可以眷顾她,让那个男孩子懂得她的爱,她义无返顾的爱。我说,西西,我只愿上帝垂怜你,让你可以解脱,不用再受苦,因为爱比被爱永远辛苦。可我心甘情愿。她说。于是,我在祁愿板上写,愿上帝垂怜西西,在彼岸得到重生。时间会证明一切,彼岸终有花开。我为蓝祁愿,为了她的执着而勇敢的爱,为云天和夕寒祁愿,为他们热烈而艰难的爱,为西西祁愿,为她的执迷不悟。满满的祁愿板上,惟独没有我自己,我只要双手抱紧自己,左手环绕右手,似乎一切完美无暇。交错而过的人象天空闪烁的星星那样灿烂的停留在我的生命里,如果每个人都象星星一样不会变,星星也会变的,整个天空都变幻无常。我在很多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背叛,每个人用背叛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只有我在黑夜里,滋生着爱和希望。
我的双手在彼此拥抱,他们不断的交叠,纠缠,摩擦,却依然冰凉入骨,谁也成全不了谁的温暖,也许谁也不愿先去成全谁。
幸福,只是一种传说。
于是我回到了起点,想将回忆忘掉。我做了等待着在暗夜里开放的百合,在彼岸等待着一个渡我的人,日日期待着明天,即使知道明天依然会有悲伤来临。我放任爱和希望在潮湿的土壤里疯狂生长着。谁还会相信有绝对的幸福,就让自己象泡沫一样舞蹈吧,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即使有一天我会象泡沫一样消失了,就象烟花的灿烂之后会寂寞一样,一切都依然残忍着。残忍的麻木着。有人说: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无爱无恨的土壤才会再开花。鱼儿告诉我:蝴蝶是花儿的灵魂,回来寻找她自己。蝴蝶断掉了翅膀,是不是花儿的翅膀就死掉了,我不知道我的希望在爱的土壤里会不会夭折。哪怕变做一粒粒的尘埃,在喧嚣之中,落一份清净和安宁。在彼岸的花朵里,看的到永恒召唤着我。靠近了我。在黑暗里,直等到茶蘼花事了。
右手背叛了左手的诺言,左手流失了右手的伤口,我用双手找寻温暖。然后用双手给自己拥抱。
我对想要改变我的人说:不要试图说服我,我不会轻易的去改变自己。他们摇头离开,他们说:你的忧伤会埋没了你原本的快乐。我想知道快乐是什么。我问:快乐是什么。西西说:快乐就是我说你笑,你说我笑。于是我就笑着,可没有人能看到。从小到大别人都说我是个幸福的孩子,我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所以,我固执的以为,失去的东西,再也不会是原来的样子了,我褪下那枚精美的戒指,裸露的手指上,已经有一道深深的戒痕。那道戒痕上,我绑上了一条红色的丝线。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祝福。左手拥抱右手,诺言承载背叛。一再的微笑如初。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在走。最后的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唱歌。我听到了远处谁的歌声遥远的传过来: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
200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