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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里的咖啡其实并不苦。我以前所居住的小城，并没有特别的足以令人回味再回味的咖啡馆。在长长的夏日里，我记得，我也曾和我的朋友们一次又一次，泡在主要以提供冷饮为主的小冰室里，我们估且将它当之为小城的“咖啡馆”好了。 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咖啡馆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浪漫的故事发生，甚至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正如那间小咖啡馆经常放着的蔡琴老歌时间的河一样“没有什么发生，也没有发生什么”在大多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冒着失眠的危险，只是以解渴的心态喝下一杯又一杯加了方糖加了冰块又加了牛奶的咖啡，我们从来不曾真正品尝过咖啡的苦涩。有时候我会这样想，我们喝的也许不是咖啡，而是那种加了太多佐料的以咖啡命名的某种时尚饮料，与品味、小资、感觉、爱情全无关系。我现在觉得如此动情的音乐，那时候，却只能一次一次地象流水一样滑过我们情绪的边缘，丝毫不曾深入到我们的内心。 这样一些场景是毫无诗意的，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时，总会有那么一些遗憾。其实，应该是可以发生一些较为深刻的并有可能成为现实的爱情故事，有时候，我也会这样郁郁地想着，我怎么就这样轻易地放掉了爱情呢。可是时间永远无法回头，我只能将我现在可能的感觉随着时光的尘烟飘散在记忆里，然后缓缓凝滞成某个细节。 真的什么也没有吗？在四月的某个午后，我轻声地问着自已。我不知道，今年的春天是否真的结束得如此之快，而夏是否真的这样快就已经来临了，然而我确乎知道，我眼中的芳菲大多已悄悄凋谢，在所以值得心动的短暂花季日子里，并没有新的值得深藏的美丽情节。难道日子真的就这样一天一天被平静地消耗掉吗？ 我静静地朝窗外望去，四月的阳光也如夏日一样热烈了，没有咖啡，只有一首老歌，就象久远前的一杯咖啡飘散着的淡淡气息一样迷漫过来“我便数着时间，时间又回来，回来数我，没有什么发生，也没有发生什么，我们的故事在从前，早已画上句点，时间的河啊，慢慢地流”蔡琴涩涩且忧伤的声音缠绕过来，这让我有一丝恍惚。我在聆听一首老歌，同时也在聆听一段往事。往事在我的记忆里飘浮不定，就如同这风里若有若无的声音一样，难于捕捉。我不断地在记忆里搜索着，所有和咖啡有关的，所有和爱情与关的片断，我试图将之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记忆，哪怕只是一段苦涩的记忆。我是如此的小心，甚至专注到可以深入到心情的任意一个微小角落，我好象渐渐已经拼出了一张脸，一个身影，可是却依然模糊不定。是喜？是悲？是盼望？还是绝望？也许我再也无法记清楚一张脸的表情了。奇怪的是，我却清晰地记住了那首曾经只是象尘埃一样飘过的时间的河，还有泡在音乐声里的咖啡依然散着若有若无的气息。也许我所能记住的只能是时间本身，时间本身自然是无比空虚的，而我却只能一次一次在时间的空虚里飘浮着。 “没有什么发生，没有发生什么。”这样一个午后，我一次一次地重复着这句歌词，我依稀在歌声里找到了我一度脆弱的心灵。人生是多么的奇怪，当你还有一大把光阴浪费的时候，你决不会觉得光阴的可贵，当你还拥有很多自以为可以长留的感情时，你却任由她一次一次地从你的身旁擦肩而过。就象在那小小咖啡馆里经过的长长时光一样，我们一杯一杯地喝下去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咖啡，我们一天一天过掉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人生。 我一个朋友曾写过一首歌给我，那也是在一个四月的午后，她弹着吉它唱给我听的“坐在清冷的小屋，抬头。窗外的天，门前的树，无奈的事别回头也别停留，把往事还给那年冰冷的秋。找个阳光的日子，落寞。台上的信，桌上的只杯，昨天的人不再哭也不再悲，让心船有种靠岸的感觉。喝一杯不加方糖的咖啡，放一段轻柔的音乐，听一曲伤感的歌。”她告诉我，咖啡只有不加糖，你才能真正品尝出其中的滋味，人生只有不粉饰，你才能活出其中的精彩。而我的人生，曾有多长的时间是活得多么的华丽却空虚啊。 在四月的某个午后，我想起了一杯咖啡，这杯咖啡泡在一首记忆中的老歌里。
在四月的某个午后，我想起了一个朋友，朋友是歌声里的一杯真诚的苦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