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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来,秋雨连绵,秋风渐凉,偶尔甚至感到些许寒义。身体有些不适,心事颇多懊恼,真正令人觉得烦躁,于是沉重感就像天上越积约厚越来越多的乌云,正在渐渐集合成一种气势。这气势是想排山倒海般吞没我?雪山崩塌般击垮我?煅铁炼石般粉碎我?还是想以天空雷电的烈焰瞬间让我尸骨无存?
此刻的天空在我的头顶是那么不怀好意,那么虎视眈眈,那么恶狠狠地盯着我,并且以越来越低的姿势向我压来,沉沉的黑黑的重重的向我压来。我已明白我无路可逃,我已知道我无处躲避,我甚至更加知道我不堪一击。好在,它们向我压来的速度不快。是的,好在,我还可以在这里写下这些话。
你看这布满在我的头顶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步履坚定的赶来,像是要参加一个仪式。那么这仪式将在我的头顶上举行,我是这个仪式的祭奠品、殉葬品、还是主题,我不得而知。
送这些乌云赶来的,一定是风。或者说是乌云硕大的脚步和宽阔的衣袖掀起了风。对这点我也一无所知。但我知道风是乌云的坐骑,是乌云的帮手,是乌云的同案犯,它们将联手谋害我,扼杀我,摧残我,最后结果我。你看,我头顶上的那棵树,满身的树叶已经瑟瑟发抖。这些胆小的树叶呀,我们做过很要好的朋友。它们曾郁郁葱葱地笼罩在我的头顶上,为我遮挡强烈的阳光,为我抵挡狂泻的暴雨,为我化解剧烈的狂风。它们给过我那么多的关爱和照顾,一片浓浓的绿荫,一种柔柔的絮凤,一片温情的呵护,一种亲切的水雾。可现在呢,秋天刚刚露出端倪,这些胆小的树叶已经开始变黄,开始枯萎,开始退缩。有个别最胆小的已经在风的恐吓下,早早地离开树枝,随风摇曳,随风而去。然后伤兵或者难民一样散落一地。有的躺在那里在越来越紧的风声中呻吟,也有的蜷缩起四边,匍匐在树根崖坎,更有甚者,把自己裹成一个圆柱体,在风中滚来滚去。这些胆小而又可悲的树叶呀。
还有秋雨,我不得不说它们。它们也是这些乌云的另一个帮凶。乌云刚刚聚敛起来,它们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扔下来一颗又一颗冷冰冰的雨滴。这些雨滴无异是一颗又一颗重磅炸弹,落下地来,四溅而起。它们成群结队的落下来,激起一片片冰冷的水雾,经久不能散去。万物就在这水雾中瑟瑟发抖,气温就在这水雾中越降越低,草儿们就在这水雾中开始枯黄,佝偻下身躯。
我说的这些乌云,这秋天云集在我头顶的乌云,还有刚才已经开始落下来的秋雨,多么像是我的命运呢。可这暗黑的天空给了我因悲怆而更加悲伤的心里。我是多么渴望阳光啊,哪怕一丝阳光,也会给我一丝温暖,就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姑娘,只要有一丝温暖,就会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我不知道我活下去的希望在哪里。我的心在我黑暗的命运中往来奔突,是想找到哪怕一丝儿的亮光,也会让我不惜拼却生命挤出去、冲出去。
我只要活着,仅仅活着。我想每一个生命都应该拥有这种生存的权利。活的意气风发也好,活的命运不济也罢,活得满脸阳光璀璨当然好,活的愁云密布也无不可。生命之舟本来就不是公平的,这个责任应该追求到上帝,是他点化万物之手,让我的命运如此黑暗、如此沉重、如此充满了艰辛和挫折,乃至不断的打击。命运决定了生命。于是我的生命才这般沉重、灰暗、狼狈不堪,处处躲避陷阱,而陷阱却又无处不在。我无力逃离命运的束缚,正如我无力结束自己的生命一样,我没有这个权力。
又一阵风更加猛烈地吹来,是从籍河上游山的凹口处吹来的。于是,又有一大块乌云乘风而来,它更低更黑更加沉重,也更加让我觉得胆战心惊。这股风声嘶力竭地嚎叫着,这股风尽其所能地鼓荡着,这股风让秋雨显尽淫威,这股风令乌云逞尽威风。我知道,我明白无误地知道,这乌云纠集起来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利刃已在云端出鞘,它的寒光与阳光对峙着。阳光无力穿透云层,自知也不是这寒光的对手,随夹着尾巴向西匆匆逃去。
此时的乌云们已经停止交头接耳的彼此打招呼,或者握手寒暄,它们把目光一致对着闪着冰冷寒光的利刃。它们用超人的智慧保持着精神和思想的高度一致,那举着利刃的乌云之手,已经聚集好足够的力量。这冲天的力量使乌云之臂青筋暴涨,而显现出无与伦比的阳刚之美。尽管我为自己马上将要面临的生死而忐忑不安,而神情焦虑,而冷汗淋漓,但可以窥见这一绝妙的乌云之臂之壮美,我也不得不为之赞美和叹服。在乌云面前,我,一棵小草又算得了什么,仅仅为对付我,乌云用的着举行这般浓重和壮美的仪式吗!
是的,就是在这风的嚎叫中,在这雨的喧哗中,在这乌云压顶四面铜墙铁壁的沉重围困中,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你被注定要徘徊在命运和你的毅力之间,虽然不死,却要历经磨难。”这是谁的声音,为啥要告诉我这句话,是说我死不了吗?是说这乌云不是为着对付我而来吗?那么这些乌云为何要纠集起来聚在我的头顶?突然我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我迈开双脚,踩着秋雨打在地上形成的那一片好像无边无际的水雾,向着乌云之外跑去。与其等死,不如做生命最后的一博,我疯狂了,一如受惊的烈马,撒开了四蹄
一声炸雷,彻天而至,闪电照耀下的世界,亮丽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