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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每个周末一样,这次我又和小莉一连看了三场电影,出了剧院,已是半夜时分。路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了,只是路灯依旧闪亮着,诠释着都市夜的寂寥。我和小莉牵着手,走在空旷旷的大街上,两个影子被月光拉得瘦长。
我是有心事的,或许小莉也有。我和小莉相恋已经两年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错没有吵过架,但我从来没和小莉谈过正题,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把她带回家见过我的父母。因为我的心中时时藏有一股怎么也消不掉的烦忧,我是虚荣的,而我的家里却很穷,父母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辛苦了半辈子,连我上大学的费用都拿不出来,还东借西借的凑起来的,把我算是脱离了乡下人的那种劳命,但我永远都记得曾还在我上大学时,父母就意味深长的告诫我:谈对象眼睛一定要放亮点,不要光看外表,要看内里,千万别像邻里a家的那媳妇一样整日大骂公公婆婆。而小莉出生城里,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她的父母就将她当作公主似的抚养,也就养成了小莉现在孤僻、清高、还有点蛮横的性格,她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包括她的父母,只是对我还算是很好,从来没有发过她的小姐脾气,但我的父母在她眼里一定是土里土气的。这种想法在我的心里已经好久,不曾提口,我终日为此不知所措。
我还沉陷于担忧之中,突然小莉出奇的大喊肚子饿,她从来没有在看完电影要吃东西的,现在都那么晚了,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卖吃的,或许只有电影院门口的那个卖茶叶蛋的还在吧!但都走了那么远了,回头说不定人家已经走了。我就劝小莉忍忍,可她哪能忍得住,像个耍赖的小姑娘一样仿佛都要哭出声来的不停的摇着我的手还是要吃。我无奈,沉默了片刻,有点不情愿的但很是无奈的答应带她去一家规模很小而且很简陋的小吃店,前提是叫她不要嫌弃那里,还有就是不要因为这个那个的环境和她平常吃的地方不能比,而纯心找麻烦。小莉满口答应了我,还像个孩子似的说保证,我这才放心带她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巷,转了好几弯才到了那家小吃店。
那家店,我当然是熟悉的,甚至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很破旧,店门每天都要开到半夜才关门。我们来时店里没有一个顾客,灯光很暗是一种冷清的征兆。接待我们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娘,缕缕的白发,无力的在灯光下轻轻的摇摆,她很是安详,至少我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她用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接待了我们,其实只有我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我们相视却无语,好象有一种默契,也好象有一种难言的尴尬,我低下了头有一种惭愧在心中颤抖。
而小莉舌头伸的老长,她是忘了刚才对我的保证,对这里很是不满,她淡淡的一句:“恐怕连卫生许可证都没有。”在我的心中却翻起了狂澜,我忍住了只看了小莉一眼,像是有一种祈求。
那老大娘端上了两碗面条,还加了两个荷包蛋。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小时候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只有家里的几只老母鸡,每天固定的生几个蛋,母亲每天早上便给我煮两个荷包蛋,那便是我儿时最好的营养品了。但这次我们其实没有叫那老大娘加荷包蛋,因为小莉她最讨厌吃鸡蛋,这次看见有鸡蛋,我的心中不免一惊,仿佛已感觉要发生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似的。
果然,小莉马上又便了眼色,本来就嫌弃这里的心情更加的放肆起来:“谁叫你加鸡蛋的?还挺会做生意的嘛?”小莉话锋带满了讽刺的意味,目光直视那老大娘,她小姐的脾气仿佛在燃烧。
“不是的,这鸡蛋是家里的草鸡蛋,很好吃,也很有营养的,这么晚了难得有客人来,就当我免费加给你们的”老大娘仍然面带着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莉,仿佛是是看她家的新媳妇一般。但我却感到老大娘的笑容有点勉强,她突然转过头看我,也好象向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心中的狂澜翻滚的更加的厉害,更加的不知所措。只呆呆的一头埋在面里只管吃,因为我是后悔带小莉来这里吃面了。
小莉没有就此打住,她不但不吃蛋而且连面也不吃了,说什么也要那老大娘再重下一碗,而且口气便得更加的叫人受不下去,但老大娘却还好象并不在意小莉的不客气,但我知道她的心里也肯定满不舒服,但她居然准备再重下一碗。但当她刚端面起的时候,手不禁一颤,碗就这样顺势的落下,掉在了地上,像一颗炸弹爆炸了,汤汁顿时像烟花那般开了花,那油污污的汤汁飞溅在了小莉的裤子上,仿佛是愤怒的脸,是小莉的,亦或是那老大娘的。
而小莉确实是愤怒了,她的脸都变了色,红红的,她是急了:“你!。”我知道小莉必将连珠炮似的攻击那老大娘,所以她的愤怒刚到嘴边,我就拉着她,是怕她攻击那老大娘,是我已经绝望。小莉还待说或者是骂吧,只是我真的怕她出口,所以是拼命的把她拉出去了,我是愧疚的,我是伤心之极的。那老大娘还连说着对不起,我还回望了一眼她,我的目光是坚定的,或许还噙着泪水。我就这样封住了小莉的口,把她拉出去了。
夜,寂静得要哭;风,凉凉的像伤感的手。没有行人,只有我和小莉,还有月光,还有路灯,写着孤独。小莉还是气冲冲的,正要对我大喊,也许是我和她相处两年来,她第一次要向我发火,但我还是没有给她机会,因为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一句在碗碎的一刹那就已决定的话“我们分手吧!”我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没有用,我也不知道说这话的这勇气是哪里来的,但我却注意到了小莉,她楞了半会儿,是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之后她明显的带着哭呛的问我为什么,要我给她分手的原因。我知道她问这话时,她已经相信了我说话的真实,她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因为,因为那个老大娘她就是我母亲”
夜,是悲凉的,有落叶从枝头零落,有两个影子在分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