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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人们都说:“现在的孩子啊,都是蜜糖泡着长大的。”是啊,有哪个做父母的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富裕舒适的生活环境中成长呢?可是,造化弄人,命运使然,我作为一个二十二岁女孩子的母亲,坎坷半生,挣扎半生,却没有做到这些。至今,全家仍然在贫困中苦苦挣扎。
我叫吕海华,八四年与秦尚信组成家庭,八五年生下了可爱的女儿秦曲波。九一年,全家由原籍东北凌元市搬迁至南大港农场落户,丈夫被分配到南大港涂料厂上班,为了照顾女儿,我却没有找工作。九二年,我们积极响应政府号召,给女儿办理了独生子女证。
人常说:“树挪死,人挪活。”搬迁过来的我们满以为换一个新环境,可以给我们的家庭带来新气象,带来好运气,尽管工资不高,夫妻二人守着个可爱的女儿,其乐融融。哪里知道,厄运却在这个时候悄悄地降临了。九三年八月份,涂料厂上班的丈夫在卸涂料时,被突然掉落的原料砸伤腿部,工厂急忙把他送到医院,经医生检查诊断伤情,确诊为脚踝骨骨折,不能工作,只好在家休班。休班只给基本工资,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生活立刻捉襟见肘,也因此丈夫没有得到及时的疗养,导致再也不能干体力活了。无奈,只好办理了病退,工资就愈发少的可怜了。孩子在上小学三年纪,我一个人既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大人,也不能做什么来贴补家用,就这样,一家三口苦苦的支撑着。再后来,工厂效益不好,少的可怜的工资还时时发不下来,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九四年五月份,女儿在学校操场上与同学玩耍时被同学推倒在地,当时就起不来了,赶紧送到医院,医生一检查:腿部骨折,真实雪上加霜啊,丈夫的腿还没好利索,女儿的腿又坏了,生活艰难尚可忍受,深深的担忧刺痛着我的心:女儿的腿会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孩子还那么小,倘若那样,可叫人怎么活呀!生活的窘迫精神的打击,巨大的压力一下子落在我这个柔弱的女人肩上。亲人不在身边,家乡那么遥远,万般无奈,我一个人咬紧牙关,竭力的支撑起这个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的家。
由于家庭生活困难,从小懂事的女儿从没向我要过零花钱。炎热的夏天,别的孩子买冰糕喝冷饮,我的女儿则一个人躲到一边悄悄的喝凉水降温。上初中的时候,我开始给女儿零花钱,也就是间或的给五角钱,好让孩子买个冰棍吃。可是,女儿竟然一分钱也没舍得花,悄悄的攒了起来,到秋后,竟然攒了五十元,全部买了她最喜爱的书。女儿的学习成绩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名列前茅。记得上小学六年级时,由于学习成绩好,老师推荐女儿去参加沧州地区语文比赛,但是要交八块钱的报名费,孩子为难了。去,要交钱,八块钱在女儿眼里和我家,是个不小的花费;不去,实在舍不得这个机会。犹豫再三,女儿跟我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当时就决定:去,这是个锻炼孩子的好机会,借钱也要去。孩子很争气,拿了个二等奖回来。读高中时,由于女儿品学兼优,曾先后三次获得一等奖学金。
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懂事这么优秀,还这么用功这么有出息,我就暗下决心:无论多苦多难,无论自己受多大的委屈和痛苦,也要供我的女儿上学读书。再说,现在社会前进发展迅速,孩子没文化没学历,将来如何生存,如何才能出人头地。我决不要我的女儿像我这样穷困潦倒,再累再难,也要让孩子将来有出头之日。于是,在孩子养好腿伤丈夫也能自理之后,我开始四处找工作。先在服务部做缝纫工,为了给家庭多挣几个收入,每天工作十七个小时,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干。后来服务部破产了,我又开始四处打零工,先后在油田南矿市场饭店等处工作过。由于不是正式工,做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常常累的筋疲力尽。由于劳动强度大,身体经常处于透支体力,所以,浑身上下的零件几乎都落下了毛病。尽管这样,生活还是勉强的维持,过年过节的,大人孩子都不知道新衣服是个什么样子的,全靠别人接济一些旧衣服遮体避寒。致富对于我们这个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转眼女儿上高中了,学费眼瞅着往上涨,堪堪难以支付。这时,我只好做起了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保姆工作,就是伺候那些瘫痪或者半瘫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们。洗衣做饭端屎端尿,日夜忙个不停。就这样苦熬苦挣的,终于熬到了女儿参加高考。
二零零五年的高考,那段时间,我们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的心里忐忑忧虑期盼激动,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终于支撑到这一天了,盼望着梦想实现,又担忧着实现后的事宜。在苦辣酸甜的搅拌中,分数下来了,女儿考上了本科,可我们一看那学费,刚刚的欣喜马上变成了苦涩。天文数字,实在难以实现,无奈,女儿选取了学费较低的秦皇岛高等职业技术学院,成了一名大专生。录取通知书已经下达了,学费还没有着落。为了孩子的前途,我咬咬牙,东挪西借,给孩子凑足了第一年的学费。孩子如愿以偿地进了大学校门,我的心里感到了莫大的欣慰。
全家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黄鼠狼单咬病鸭子!丈夫秦尚信在去年五月份突然得了脑血栓,一下子瘫痪在床。为了给丈夫治病,我只好又四处求告借来两千多元,总算救治及时,丈夫的命保住了,却从此半身不遂,人也变的痴痴呆呆,从此不能自理。生活的重担,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万余元的外债,瘫痪的丈夫,上大学的孩子,所有这一切,迫使我不能停下工作。丈夫的病情稍有起色,我就开始边打工边伺候丈夫,人就像一个陀螺,没有一刻停止的间隙。昼夜熬煎,本指望苍天有眼怜悯于我,怎能料到,去年十月份丈夫二次犯病,又住进了医院。医药费住院费,还是靠自己厚起脸皮求亲靠友,又是不到三千元花了进去。生活之对于我,对于我这个家庭,真是难啊!
上了大学的孩子们回来都说,大学生活好悠闲。可是我的女儿,从进大学校门那一天起,就没有悠闲过。孩子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平时学习十分刻苦。为了给妈妈减轻负担,节假日还要去打工,自己挣学杂费。去年暑假,别的孩子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我女儿却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饭店去打工。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同去的孩子做不下来,半途而废了,可我的女儿咬紧牙关硬是坚持了下来。暑假开学时,体重由原来的九十多斤降到八十斤,孩子整整瘦了十几斤。尽管这样,第二年的学费还是没凑够,实在没办法了,我找到了社区和工会,感谢政府,是他们伸出了救助之手,帮助我给我的女儿交上了第二年的学费。
感激之余的我,现在又开始发愁了:身负万余元外债的我,一个瘦弱的女人,还有一个半瘫的需要我照顾的病人,面对第三学年的来临,我该去哪里再给孩子筹措学费呢?难道真像孩子说的那样,放弃学业吗?那么,我们全家的出路在哪里呢?!
诚挚叙述:吕海华 执笔整理:冰洁
二oo七年三月九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