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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这些忙碌的人群中穿行而过。
黎井笙提了三盒粽糕,再回到车上,阿虎打来电。话说,路颜下班了,他已将她安全送到家中。
黎井笙再到泰和湖别墅,张云正收拾着餐桌上的残余。
“她吃饭了?”黎井笙问。
张云的表情和平常无差,说:“吃了,进屋休息了。攴”
黎井笙沉默的走向通往卧室的走廊。
路颜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他本以为,她看到了那段视频,没找他兴师问罪已经是轻了,最起码要耍耍脾气,有时候不吃饭或者早睡觉就是她的表现。
生气了不吃饭,黎井笙不愿意,早睡觉,倒是还行。没有对身体不好遨。
黎井笙心里那块重石算是轻了一些。
提着手里的粽糕进门,卧室没开灯,阳台上,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罩在地上,一片银色光辉。阳台的摇椅上,路颜斜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的薄毯滑掉了一半。
黎井笙小心走过去,拉了拉薄毯盖在她的脖子下面。
银光洒在路颜半边脸颊,细嫩柔滑的皮肤吹弹可破,她眉头紧皱,显然,睡的不好。
黎井笙伸手抚上,冰凉的指尖触及眉心,那丝凉意让在睡梦中挣扎的路颜眉头渐舒。
黎井笙细细的望着她,这一瞬,只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住吧,让她好好睡觉,让他好好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此刻的相安无事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一刻,他们总要面对。
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台上,黎井笙褪下身上的风尘,进到浴室。
热水除去身上带来的寒冷,似乎连身上僵硬的肌肉也能融化。他舒服地伸展着身体,擦净身子,围了条浴巾出门。
头发还是湿的,滴着水贴在额头上。
推开浴室门,卧室里的暖气显得不够足,他觉后背凉瑟,转过头,看见一道寒光落下来。
他矮身躲过去,肩头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顺着细长的伤口溢出,在旧伤之上分外刺眼。
刚刚洗过热水澡的他,神经也像被那热水麻痹了一般,反应不及,这时,黎井笙惊讶的抬头,才见浴室门外一旁的角落,路颜双手握着水果刀,刀片上,鲜红的血液滴下来。
“路颜!是我!”他慌忙走上前,去夺她手里的刀。
路颜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一样,再次冲过来,他发狠,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身,只一招便将女人制服在两臂之间。
路颜的头被夹在他的咯吱窝下面,手臂被扭的生疼,在他的挟制下挣扎着。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黎井笙怒气升腾,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道:“我说是我!你到底听到没!”
路颜踢着腿,妄想挣脱。
“我知道是你!我要杀的就是你!”
黎井笙怔住,肩头上的微痛转移到心头,变成了剧痛。
他扭掉她手里的水果刀,将人反过来,怒瞪着“杀我?”
在他的怒目之下,路颜忍不住颤抖起来,肩头被他紧紧捏住,疼痛仿佛入了骨髓。眼眶里的泪水打转着,始终不落。
“是!我要杀你!”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黎井笙眼中的怒光转为痛色,手上的力气不觉松弛,路颜迅速挣脱逃到一旁,还不忘捡起地上掉落的水果刀,冲着黎井笙摆出威胁的表情。
黎井笙看她这副模样,又心痛又心疼,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他走到衣橱,随便拿了件衣服,当着路颜的面就换上,回来看路颜还是那个动作,一脸的戒备。
他拉了身旁的椅子坐下来,对着她。
“把刀放下!”他说。
路颜咬着嘴唇。
黎井笙头疼,刚刚进去的时候看她还睡得好好的,才十几分钟的功夫,出来,她变成了女刺客?还是个没几把刷子的女刺客。
最后无法,黎井笙双手撑在下巴上,看着她说:“行,你愿意这样说话,我们就这样说!”
路颜皱眉,听他道:“停车场的视频,还有华扬我都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相,我今天都会告诉你!”
路颜呼吸急促,双眼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是你对么?是你在我爸车上动了手脚!”
前半句是问,后半句却是肯定的。
她心里有数,却不敢承认。
黎井笙正了正身子,想在桌子上找包烟,发现已经没有了,桌子上只有一盘水果,还有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粽糕。
路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定在那三盒粽糕上,眸光闪动。
鼻头酸涩,终于,眼泪落下来。
黎井笙摸摸鼻子,叹一口,先软下声音哄她“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先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好么?”
路颜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一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着——
是他!是他!不是他还会有谁!
她紧盯着他坚定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里的水果刀。
“你说”她努力让自己的颤抖平复,声音的抖动却还是将一切暴露。
黎井笙抬眼看了看她,继而垂下眸子,徐徐道:“你看到的视频,是真的,那天华扬确实去了停车场,也确实是替我在你爸爸的车子里做了手脚。”
在说“替我”这两字的时候,他抬头看向她,目光不移,路颜肩头激烈颤抖着,手里的水果刀紧紧握着。
黎井笙又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想跟你说一件十年前的事情。”
他声音低低,将十年来深刻在心里的往事述出。
十年前,路颜十二岁,在美国。
云城市,风云万变“路家人”在短短的几年间,从一个“外来者”一举成为运城商界的龙头老大,而路擎天更是这条巨龙最锋利的牙齿。
云城九兄弟其他几人也在事业上各展雄略,当中,黎井笙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因早亡的父亲留下的雄厚家业,加之依靠路家得以成为云城最值得期待的一方霸主。
那时的黎井笙也年轻气盛,敢赌敢拼,幸而,也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只是,行走在风头浪尖上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淘浪拍打进海中,最后体无完肤——就在那一天,去公司的路上,他开着车。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和风习习,他开着天窗。车子上,除了他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在后座,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却突然,美妙的声音被汽车的轮胎打滑的声音打破!
黎井笙慌忙踩下刹车,却发现,刹车已经失灵!
当他着急着想办法控制车速的时候“哄——”得一声,车子已经撞向路边的栏杆,紧接着,迎面一辆大卡车驶来
“就是那场车祸,我的腿,里面打了两根钢钉,而我黎氏所有产业,尽数收进了你父亲路擎天的手里!”黎井笙望着路颜说。
路颜听罢,已是浑身无力,倚在身后的墙上,眼神有些恍惚。
黎井笙说:“在那辆车上,同样遭受灾难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三叔简真的女儿简小时,一个是莫耀迪的儿子莫七七!”
路颜浑身一颤,怔住。
眼前晃过三叔那张与世无争却分外憔悴的面容,她知道简真是因为中年丧女而一夜苍老,却不知,竟是那样怨不得,从来没有人敢提起来简小时的死因,因为太痛,所以不敢提及。
而莫耀迪那张可怖的脸庞之下,竟是这种真相
到这时,她才发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讲到这里,黎井笙站起身来,走到路颜面前,将她手里的水果刀拿下来,扔在远处。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刹那间笼罩了她,路颜后背紧贴着墙壁,僵硬着身子。
黎井笙俯身,更近距离的看着她,道:“毫无疑问,这场车祸调查结果是车子故障引发的意外,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是谁在车子上做了手脚呢?”
他的声音渐渐靠近,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是—你—爸!”
路颜猛然抬头,惊恐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能置信。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