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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
伴随着韩旗落,秦旗升。
战事已经结束两日,城内的百姓已经敢走出家门,不过再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望着满城所有街道上,每隔一条街道就会竖立一支秦旗。
这一幕,让阳城百姓的内心之中,无比复杂。
所有阳城的百姓都知道,伴随着一支支秦旗竖立,他们原先是韩人,但从这一刻开始,都已成为秦人。
阳城之外。
秦国大军两日前已经前往新城,但此前秦军大营之处,还有不下万人的铁骑大营留了下来。
此刻在大营外的旷野上。
一名名铁骑将士,正在聚拢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少年练马。
“估计他今晚,还是要趴着睡觉。”
“不过这两日,他不需要练剑术,只需要练骑术与弓弩。进步倒是挺快。”
一名名铁骑将士看着远处骑马奔腾的少年,纷纷笑着议论道。
他们一直都是白裕将军麾下的铁骑,常年都跟随白裕将军在上郡驻守,时不时就要与赵国交战恶战。而白裕将军一直与他们出生入死,别说其他秦卒,就是他们自己在内心之中,都更喜欢一个称呼。
白氏铁骑!
眼下对于远处那个少年,他们都十分喜欢。不仅是因为那少年是白裕将军的族人,更重要的是那少年实力,他们也十分认同。
而之所以他们会毫不客套的笑出声。
便是因为这两日相处,他们都已了解那个少年的心性。
咕咕咕咕~!
白衍骑着战马,不断来回崩腾,马蹄所过之处,皆是掀起少许尘土。
许久之后,当白衍勒住战马之时,屁股坐到马背上,顷刻间便感觉一丝火辣的刺痛感。
“今天便先练到此!”
一名年纪二十五六的铁骑将士,牵着两匹马,对着白衍开口说道。
他叫柴,是铁骑将士中,骑术精湛者,在骑术方面有着独特的感悟、技巧。
是白裕让柴教白衍骑术。
“好!”
白衍点点头,从秦国大军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在学马术,而每一日,都要在马背上奔腾好四五个时辰,都没有一刻下过马。毫不夸张的说,这两天连是喝水吃东西,都是在马背上。
而为让战马在全盛状态,柴还特地又找来两匹战马,给他轮着骑。
嘶~!
方才下马,白衍感觉胯下有点辣。
以前他不是没有骑过马,但那匹马不是战马,而且也并非像这般,骑上去就一直狂奔。
这两日他都是趴着睡觉。
白衍踩在地面,感觉两个跨腿都十分僵硬,很难合拢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白衍听到远处那轰然响起的笑声,抬头望去便看到那些看热闹的铁骑将士,见他的模样纷纷笑起来。
白衍没好气的笑了笑,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两天可没少被笑。不过他能感觉得到,那些笑声并没有什么恶意。
“明日再练,今晚好生休息!”
柴看着白衍那不习惯的模样,脸色也扬起笑容,他起初练骑术的时候,也好不到那里去。
更何况眼前的白衍,可是比他练得更辛苦,三匹战马不间断的换着骑。
柴有预感,明天早上白衍一觉醒来,估计还会是一瘸一拐,不过比起第一次的时候,应当好很多。
“嗯,有劳!我来牵着就好。”
白衍点点头。
随后拒绝柴的好意,独自一瘸一拐的牵着三匹战马,带它们三去吃草河水。
柴没有拒绝,这也不是第一次。
而白衍那一瘸一拐的模样,自然又让不少铁骑将士,再次乐得笑起来。
阳城城墙上。
白裕在处理完要事之后,也来到城墙看了一会,望着远处白衍那模样,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久后。
柴从城梯上走上来,来到白裕身边。
“将军,这两日,将士们都十分亲近白衍。”
柴对着白裕,拱手说道。
将士们对白衍的态度,有点超出柴的预期,之前在知道白衍乃是白裕将军的族人,柴便清楚将士们定然不会抗拒白氏子弟,更何况那少年夺得先登、斩杀敌军将、卒二十二人。
但其他铁骑将士接纳白衍的速度,还是让柴十分意外。
柴能感觉到,或许是因为,白衍身上没有一点士族子弟的高傲,才让那些将士毫无顾忌的亲近白衍。
“嗯!”
白裕点点头。
其实不用柴说,白裕看着城外远处那个牵马的少年,也知道为何他麾下的将士愿意亲近那少年。
接触白衍越久,白裕越是惊喜。
内敛、不卑不吭、似乎在那少年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士族子弟的自傲。
白裕虽然少有在白氏,但对于白氏子弟的心性,他心里很清楚。白的姓氏,让族内的子弟对待外人之时,心中都有一种白氏特有的高傲。
这不仅仅是白氏子弟会有,其他士族子弟,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高傲。
故而看着那个少年。
白裕十分好奇,皱氏是怎么教出一个这样的少年。
要知道那个少年,曾经也是一个士族子弟,更别说如今那个少年,也是白姓。
但这两日接触下来,别说是他,就是所有铁骑将士都能感觉到,那少年身上,没有一丝士族子弟高傲的模样。
“他还需多少时日?”
白裕询问道。腾老将军已经率领秦国大军,攻打新城,这是直达新郑前,韩国最重要的一座城邑。
故而其他地方的韩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但那些地方的韩国守军定然不傻,不会去与腾老将军的十万秦军硬碰。
那么偷袭秦国大军的粮草辎重,便是唯一解救韩国的办法。
他麾下的铁骑将士既然都愿意亲近白衍。
那他也想让白衍,开始尝试率领少许铁骑将士,去杀敌立功。
“骑术最快还需三五日,骑射恐怕还需一两月。不过柴以为,以白衍的剑术,只需善骑,便可以参战。”
柴开口说道。
方才在教导白衍的时候,柴清楚的感觉到,弓弩方面白衍却并不是很熟练,很多时候箭失射出去之后,都会偏差许多。但白衍的剑术却十分恐怖,只要骑术熟练之后,骑战应当没有问题。
“嗯!”
白裕点点头,不过这时候他才蓦然想起,一直忘记询问白衍,昔日是跟何人学的剑术。
........
一个开阔的狂野上。
白裕与柴估计永远想不到,此刻的白衍,正在与一名亡魂交谈。
而这亡魂,是一名死去的韩国将领。
为何没有其他韩卒以及秦卒的亡魂,其原因便多是战死。
亡魂之所以能出现,多是与生前的意志强大以及死后心里有深深的怨念。想当初邹兴一心振兴邹氏,眼看着就能来到秦国,却在半路惨遭世仇暗杀,死前都没能来到秦国。
就是那般怨恨,也只能让皱兴的亡魂存在几日而已,虽然其中也有白衍的一些原因。
但就是白衍没有出现,皱兴的亡魂也不会残存多久。
阳城一战。
看似死了很多人。但终归皆是战死。
基本士卒在入伍之时,都有想过有那么一天。
士卒血战沙场,倒于兵戈,对于士卒而言,死得其所。
这一战,就是之前也有少许秦卒的亡魂出现,但明白已经战死,最放不下的,便是最后对亲人的一些挂念,没多久便缓缓消失。
并不是所有亡魂都能和瑾公一样。
当初瑾公身前是一个大人物,却亲眼看见满门被灭,故而那怨念之深,让瑾公强撑三年。
“我怕你骗我!”
白衍此刻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亡魂,其实这两天的观察,他感觉这亡魂没有说假话。
通过这两日的交谈,白衍也知道,之前他在城楼上看见的那名韩将,叫做韩陵,不仅是韩国上卿,还是韩国仅有的几个大将之一。
“我说了,只要你立誓帮我杀韩陵,我就全都告诉你,一字不假。”
这名韩卒将领看着自己的亡魂越来越澹,他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也撑不到亲眼看着韩陵死去。
想起昔日在士族之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想起韩陵撤退时,任凭他如何哀求,韩陵都拿剑指着他,让他领着韩卒拖延秦军的追杀。
在他心中,他之所以会被杀,之所以被秦卒砍下头颅,都是因为韩陵。
亏他长姐还是韩陵的正妻。
眼下,他死了,但他也不会让韩陵好过。
这两天他一直观察,他知道眼前这名秦卒,叫做白衍,是秦国白氏子弟。
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杀韩陵!
奈何这两天,这少年从未相信过他,一直对他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