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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顾雪芙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其实从离婚之后,她常常失眠,失眠时就靠玩手机打发时间,借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手机吧,越玩越兴奋,注意力是转移了,失眠也更严重了。
闺蜜言佩佩劝她别总窝在屋子里,要出去跟大自然多接触,吧啦吧啦一堆什么科学医学甚至还有玄学理论,催着她去“接地气”。
言佩佩就是当年她参加完成人礼时,在机场上跟毕小太子一顿撕逼,护过的小姑娘。
她就开着车,出了关,一路向西北方向开,不知不觉开到泯城时,法拉利油箱吃紧,才略做停留,没想到在过地下道时遇到洪水倒灌,九死一生。
之后她睡着时,做的都是被离婚、被装在车子里遭水淹的噩梦,醒了之后没有手机缓解,吃的药又特别助眠,浑浑噩噩地又睡过去,一直都是浅眠,渐渐她就在两个梦境里跑场,跟演员轧戏似的忙忙碌碌。
到了白天,她的精神其实并不太好。
没有手机,便借着跟老头老太太,小护士,毒舌医生容路,聊天打屁,缓解情绪。
顾雪芙这会儿醒了,没手机,坐在床上时,大脑又开始神游了。
这回没有再游到前任们和家里,她手里握着那只小黄鸭,刚才护士来测体温时看到夸了一句,她整个心情都沉浸在一种隐秘的,羞涩的,甜蜜的氛围里。
哎呀,讨厌,不要乱想。
那就是个老流氓。
另一个声音说:别说人家老,人家那是顶级熟男。
呸,就一老流氓!
那声音又说:也对,见着个漂亮妞儿就说什么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渣男誓言。
啧!说什么呢?!他拒了她多少次,就说了这一次,应该也许可能大概……
那个声音理智得可怕:明明你心里不确定,还在这儿花痴个啥?!赶紧洗洗脑子,做点正事儿吧!
“嘎嘎——”
顾雪芙突然用力,压了下小黄鸭的肚肚,里面发出了鸭叫声。
这玩偶做得还有点“小心机”。
稍稍收拾了一下,顾雪芙出了病房。
她穿着普通蓝白条病服全套,手里拿着只黄澄澄的小鸭子。衣服颜色有点淡,被小黄鸭一衬倒把人显出几分勃勃生气来,路过的人都行注目礼。还有打饭菜给妻子的男人,看得撞上了清洁车,惹来讪笑。
不得不说,顾雪芙就算穿着有些惨淡淡的普通病号服,长发半揽,玉面素色,连眼妆和口红都没打,一手闲适地插兜里,一手托着个小玩偶,慢悠悠走在满是消毒药水的走廊上,也是一道极美的风景,让这个普普通通的清晨,似乎都多了一番精贵气。
撞了车的男人还打听,“刚才那个,是什么明星吗?还是什么爱豆?这些天天上镜头的人,还真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哪!哪个角度瞧着,都跟画儿似的。”
他还跑媳妇面前逼逼,差点儿被拎掉半边耳朵。
殊不知,顾雪芙晃荡到容路办公室,见正主舒舒服服坐桌前刷手机,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容路差点打翻茶杯,手机从支架上掉下来。
“容医生,昨晚我被人猥亵了,嫌疑犯还是你认识的朋友,你愿意帮我报案,替我做主举证吗?”
容路一阵手忙脚乱,水洒了,机倒了,他怕新买的手机沾水受损,宝贝似地捧着,狂抽纸巾做急救,跟他日常在急救科里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形象完全不同。
他气吧吧地抱怨一迭,抖着指,瞪着半靠桌子,笑看他狼狈的妖孽女人。
“顾大小姐,你特么留点儿口德吧!我虽然不怎么看得上霍宙礼那个老司机,好歹他实打实救了你的命,你不报恩就算了,还捅他一刀,你良心就不会疼吗?”
“啧!”顾雪芙坏笑,“容医生你日常毒舌惯了,现在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嫌疑犯的名字,你就替霍宙礼坐实了。你这好朋友,是专门背后捅刀子的吧?”
容路,“……”
~曰~
居然被这只娇孽看出他的小坏心思了!
容路又一本正经脸,“咳咳,顾小姐,瞧你说得。我跟四爷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他的人品我可以替他做证,他连母蚊子都不近身的一个大老粗,做援救这几年,多少异性想扑腾都没法近身一米,妥妥的情感荒漠,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猥亵单身女性的事儿。”
说着,他还举起右手,中指并食指。
顾雪芙眼皮一跳,转开脸,没好气道,“呸!不要脸。”
容路放下手,扯唇一笑,迅速将办公室门关上,才压低了声儿问,“哎,祖宗,你就直说,你到底想干嘛?”
顾雪芙也不贫了,直言道,“我要霍宙礼对我负责,做我老公,我要把所有财产转给他。”
容路一抖,“这……你这不会是借机转移财产,洗黑钱?”
顾雪芙住院的材料,霍宙礼在住院第二天就送来了,容路看到是身份证就知道她是港城人。
顾雪芙瞪他一眼,“你多大年纪了,被黑道港片洗脑了吗?我这是前夫给的赡养费。”
容路眼皮更抖,“顾雪芙,你疯了!”
“你居然要把前夫的钱,用来养霍宙礼。我四哥没跟你急,没把你掐死,你算前辈子烧高香了,赶紧去庙里还愿感谢菩萨吧你!”
“想要强娶我七哥,做白日梦呢!”
顾雪芙没了表情,举起手中的小黄鸭。
“嘎——”
小鸭子发出叫声。
顾雪芙语气更强势,偏执,“我哪点配不上霍宙礼了,我的命都可以给他。我让你帮我想办法来的,你要是不帮我,我……我连你们两个一起告!”
容路冷哼,“原来我和宙礼救了半天,照顾了半天的人,就是头没良心的白眼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