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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拽着她,多难受!抱起来,兄弟,这个还用我教你?”侍在端大声说了一句。三路听得明白,转过身对他一笑,竖起了大拇指,弯腰便把杨晓钰抱到怀里。
“侍在端,你个混蛋!”杨晓钰咕哝了一句,三路听得真切,不由皱了皱眉,幸亏没说别的,醉成这样了,还想着他!
三路把杨晓钰抱走了,王斯图吐完以后,软沓沓的,再也站不起来,侍在端便让浩子把他送回学校,嘱咐浩子别惊动学校的领导。“老兄,大姨在哪,我这就帮你解决问题去。”廖东年提出的那件事,他还没忘,看来酒还是没喝多。廖东年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也不觉得别扭,不过那些服务员看了,都忍不住抿嘴想笑,看廖东年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不敢笑了声来。
廖东年把他领到了三楼,他家老娘李兰花老两口就住在一间屋子里。李兰花这两天罢工了,儿子非要把饭店再搞大,这样不挺好的吗,一年到家下来,也有几万的收入,一家人肥吃肥喝,还折腾个啥。他家那个死男人一句话也不说,没个正经主意。正为这事儿烦着呢,廖东年和侍在端敲门进来了。侍在端这孩子,她看着挺顺眼。
“大姨,病了?”李兰花听侍在端这一问,瞪了一眼自家儿子。“你盼着我有病呢?我好得狠,你再气也气不死我!”侍在端脸上一阵发热,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由头,被李兰花当场戳穿,真够没面子的。
“大姨,我看你气色有点儿不好,以为你病了呢。跟廖哥没关系!”侍在端赶紧打圆场。
“刚喝完酒?”李兰花对他还算客气。
“嗯。大姨,我听廖哥说你们娘俩生了点闷气,不知道大姨您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说吧,还客气啥?东年,你出去买点水果来。”廖东年答应着,他在场,肯定会成了他老娘的炮灰,这娘俩,天生犯冲,脾气像,一个不对眼便会吵起来。
“我知道东年跟你说,我挡着他的财路了。孩子,你说,我们这不挺好的吗?干吗还要折腾?他也不算算,再重新装修、扩店面得需要多少钱?原来挣的钱都搭进去不说,还得借钱,拉着饥荒过日子,图的是啥?”这点,正是李兰花最想不通的。
“大姨,你说廖哥算不算能干?”李兰花不明所以,眉毛几乎拧成了问号。
“那当然,我的儿子我最清楚,虽然人经常会犯混。你看我们这日子,没他能挑得起吗!”李兰花露出得意之色。
“这话就对了!我也觉得廖哥挺能干的。这么能干的人,想把咱这饭店开大点儿,还有啥不放心的?大姨,这钱花的多,摊子铺得大,钱也挣得越多,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来就是劝我的。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劝我,由着他折腾去吧,反正这一堆这一块都是他的。将来我们两个老古董两腿一蹬,什么也落不下!”李兰花一百二十个不情愿。
“咚!”门被撞开了,廖东年闯了进来,脸色尽是兴奋之色。“真是我好妈!”抱住李兰花的胳膊,像个孩子一样撒着娇。侍在端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人高马大、威风八面的廖东年,在他妈面前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廖哥,需要帮忙,尽管说!我先走了。”廖东年心情大好,非要再跟他接着喝。侍在端心里有事儿,想到西山去看看,坚决推辞。
正跟廖东年拉扯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张少廷。张少廷很关键,有些语无伦次,看来打电话的地方比较混乱。“你慢点说,说清楚。”侍在端察觉到,矿上可能出事儿了。
“老大,你快带些人过来吧。咱这矿上来了一伙儿人,说这地方是他们家的祖坟,不让动!”侍在端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在他的印象里,那里根本就没有坟头啊!
听侍在端一说,廖东年赶紧把他送到了家具厂。
陆广阔听他这么一说,马上集合义组的所有人员,到家具场后面的操场待命。侍在端真没想到,大年一过,再看义组,竟然达到了七八十人,全是飒爽英姿的小伙子,这陆广阔怎么挑出来的这些人!
这个时候,不是检阅义组队伍的时候,他们面临的可能是一场硬仗,对方什么来头,谁也不清楚。
“陆哥,从里面挑出三十个人,分成三个小组,先上十个,剩余二十人在下面待命!另外,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出警!”
陆广阔马上挑出了三十名精干力量,三十个小伙子站成两排。“大家听我命令,看老大手势,不许轻举妄动,出发!”
西山离王子镇不远。三十名义组成员上了家具厂送家具的大卡车,一脸严肃,侍在端坐在驾驶室里,快速判断着形势,当看到山坡上站的黑压压的人群时,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大,看这形势有点不太好啊。这都是谁啊?怎么这么多人呢!老大,要不让兄弟们全下去吧。”陆广阔沉声说道。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男人与生俱来的好斗的根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不用。”侍在端做了一个深呼吸“如果都下去,他们会以为我们是寻衅来的。十个弟兄,再加上你我,已经足够了。能用唾沫解决的,就用唾沫来解决。他们来明的,咱也来明的;如果他们来暗的,咱们也不怕!到那儿以后,先沉住气,不要上来就发火。”
陆广阔眼睛盯着人群,浑身的肌肉不由紧张起来。他已经感觉到了侍在端身上散发出的王者气息,他知道,一个成大事的人,不会只靠拳头,更要靠脑袋。
有些老旧的轻卡,就像一头病牛,吭哧吭哧地喷着黑色的浓烟,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坡。通向采矿点本来没有路,张少廷来了以后,组织人修了这条便道。不太好走,很颠簸。
张少廷已经把采矿点平整出了一块空地,在铲车、钩机等重型机械的外围,围了有大约二百多人。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显眼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了。
侍在端心头一怒,这个组织者,真是没人性!眼下春寒料峭,这么大年龄的老人,坐都坐不稳,这会儿正靠在一个中年妇女身上,有出的气没进的气!
几个小伙子正围着张少廷,不知在说什么,还动手动脚,推推搡搡的。张少廷结结巴巴,看来是害怕了。虽然还没有大规模招工,张少廷的手下也有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人侍在端不全认识,混在人群中,他也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员工,哪个不是。
侍在端想也没想,用力拨开这几个小伙子,把张少廷给拉了出来。“有话好好说!我是这个矿的矿主,有事儿冲我来!”张少廷一看是侍在端,马上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那个棒槌沟的狗丢儿?”一个三十多岁斜眉吊眼儿的人,抱着胛子走到侍在端面前。
“哥们儿,说话客气点儿。我叫侍在端,这个铁矿就是我的。”侍在端一看这个主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满脸横肉,有脖子没有脸,留着一个大光头,脖子上戴一条能拴住一条狗的金项链。
他听人说起过,眼下,他们这儿出现了一伙儿人,专门找人别扭。十里八村的乡亲们,看到那些“光脑壳的,纹图案的,戴金链的,梳小辫的”的男人,避之唯恐不及。
“这矿,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这山上哪块石头写着你的名字?我都没同意,你就想在这里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