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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画面消失,我心中堵得慌,长叹了一口气:“采亦真是倔,那时我给每个家人都绣了荷包,偏他到死都记着!”
冉君青似有所感般轻声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是你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自然小心!”
我辩解:“可他没有见过我!”
冉君青挥挥衣袖:“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心灵感应吧。”
我看到采亦左臂系了白布提笔作画,跃然纸上的是我平平无奇的容貌,却在他的笔下充满活力。
想到前世的血流成河,不由感叹:“父四母三妻二的诛九族……实在是太狠了,采家、苍家、银家、温家同宗族,九百多口人全没了,连郡主尚允惜和德妃苍逸都被赐白绫!”
冉君青连连点头,目光悠远,仿若穿越岁月长河:“确实,就连以暴政载入史册的沧朝末帝厉君拓拔锐也不过是夷三族,只是他夷三族太频繁,在位十年陆续诛族三十六家,导致越朝起义军推翻暴政。”
我有被这些不同时空的皇帝吓到,但更多的是皇权至上的血腥:“夷三族就是父母、妻子、兄弟,就算每家都是独苗,也要五个人,三十六家一百八十个人,这还是基础,古代讲求多子多福、人丁兴旺,厉可是恶谥,可见死的何止一百八!”
冉君青幽幽叹气:“史书记载,门丁最单薄的也有三十人,五世同堂的欧阳家直接绝了后。他们兄弟最年长的才十八岁,成亲当天入狱,最年幼的才三岁,共一百六十七人,几辈老人遭受不住打击接连病逝,前后光欧阳家死了三百二十四人。”
我一时无语,沉默良久才问:“那个刚嫁过来的女孩真倒霉……浥朝呢?”
“拓拔锐最喜欢干这种拆散良缘的事,见不得别人好,因为其母妃死于宫斗,同胞兄弟死于藩王叛乱。”冉君青面色陡转,很是骄傲,“景朝废除的活人殉葬制度被荣朝再次袭承,太祖帝下旨不准活人冥婚,而我的阿蓦又一次废除活人殉葬制,甚至明令一经发现终生苦役,永无大赦。”
我先是佩服沈蓦的果敢决断,后是被狗粮喂撑了:“沈蓦真是雷厉风行啊!不过你泥垢了,我不想吃鬼的狗粮!”
冉君青却变了脸,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记住,我的阿蓦叫‘第五蓦’,不叫‘沈蓦’,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晓,至于狗粮,我也不想,但控制不住。”
我只好换个话题:“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冉君青支着脑袋坐在我书桌前的马扎上懒洋洋地笑着:“我历经五道轮回,目前是鬼道。”
我瞠目结舌:“五道轮回?我记得没错的话……”
冉君青却毫不在意:“没错,一道者,神上天为天神;二道者,神入骨肉形为人神;三道者,神入禽兽为禽兽神;四道者,神入薜荔者,饿鬼名也;五道者,神入泥黎者,地狱名也,神有罪过入泥黎中考。分别为天、人、禽兽、饿鬼、地狱,合称为“众生”。”
我接着问:“那你当过什么牲畜?”
冉君青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好看的眉目舒展开来,坦言:“鸿雁,当世主人陈星河赐名‘暮悠远’,‘日暮’的暮,阿蓦唤作‘银灯浅’。”
我直感慨:“这年头宠物的名字比主人还好听了?”
冉君青乐不可支,只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给我留下一块玉佩:“这是我跟阿蓦第一世的定情信物,相思引,上有她的食指指尖血,你遇到她玉佩会亮的。”
我不明白:“你有信物直接去她找就行了呗?”
冉君青握着相思引满是惋惜:“我的相思赋在前世当魔帝的时候碎了,所以对我而言这玉佩只能当念想,无法感应到她。”
掐了一个诀印在玉佩,又起身朝我拜了一拜:“这枚玉佩有我们几世的过往,我施了咒术可以让你看到,除了第二世我们都没有记忆,后来每一世我有记忆她没有。我算到你与她有缘,会比我先遇到,所以拜托你了!”
我却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魔帝???这么六的吗?”
冉君青扶额:“嗯,那是第四世,我叫曲流觞,阿蓦名唤兰丝竹,现在第五世。”
我意会:“这是出自宋代王庭的《柳梢青·和张元晖清明》上阙——兰亭丝竹。高会群贤,其人如玉。曲水流觞,灯前细雨,檐花蔌蔌。”
冉君青没有回答,眼神却说明了一切,放下一叠黑色鬼符:“我走了,你休息,有事将它烧一张,我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