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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位上端坐的青年男子身着棕色窄袖织纹衣,褐色蔽膝,长眉眯缝眼,鼻梁高挺嘴唇微薄,采岁宛如照着他的模子刻出来的。
男人右侧的华美妇人小刀眉睡凤眼,秀鼻樱唇,墨发挽成繁复的十字髻,赤金发冠固定中间,两对玉钗点缀两侧,身穿靛蓝曲裾袍,端庄典雅,静坐不语。
一张巨大圆桌,唯一的青年男子也就是原主爹坐于主位,左下手是她娘亲,娘亲身侧是一位明眸善睐的美妇,采薇、我,与二婶九分相像的美少年采止是所有兄弟姐妹中五官最精致的。
浑身浸染了书卷气的五哥容貌随二婶最为出众,新月眉荔枝眼,琼鼻朱唇,他下手是与他三分相似与二婶五分相近的美少女采心。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女人中间坐了一个美少年呢,主要是进门行礼,兄弟们叫他“五弟”,不是叫“止儿”,叫美少女“心儿”。
爹采柳右手挨着同样没来得及换朝服的大哥采归,不用问我,他俩名字跟其他三位哥哥一样在玉佩上,与大哥默默互动的美少妇是大嫂。
接着坐了二哥采岁、三哥采亦、四哥,双胞胎六哥也是短打、拥有第二暴发户气息的双胞胎七哥采居,采居跟采心相邻。
六哥七哥管二婶叫二伯母,说明他们是三房的,但是我没见到第三位夫人,听采居说是小十一采月病了,三婶在照顾她。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趁着上菜的空档大致观察了一遍,没有妾室,因为丫鬟婆子的梳妆打扮和衣裙都很容易区别。
餐桌上,为了保持不发出声音,我紧张得快要冒汗了,看着一桌人有礼有节,真想穿越到穷人家里,只管吃饱穿暖就行了,哪有功夫操心餐桌礼仪?也不行,万一没饭吃饿死了咋办,没有袁爷爷的时代,穷人更难过啊!
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早餐,丫鬟上了漱口杯,我真是一百个庆幸初三把《红楼梦》看过七遍了,苍天呐,难怪大家会吐槽普通人穿越到大家族无法风生水起,这贵族的饮食起居就要筛选一批人。
结束早饭,我终于在家人中发现了漏洞,或者说是穿越的源头——亲姐采薇从见我的第一眼就仿佛有千言万语,一双遗传母亲的睡凤眼既恨铁不成钢,又怜悯心痛。
我憋不下去了,用过早餐就缠着她:“阿姐有话直说好不好,你不急我都急了。”
采薇莲步轻移,彩蝶穿花百迭裙摇曳生姿,领着我到了水榭便支开丫鬟婆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我良久,抚摸我的头:“柔儿今年十岁了,过两年便到金钗之年,对未来夫君可有想法?”
我一愣,提到结婚,嘴巴比脑子快:“没有,我不想嫁人,我还是个孩子。”
好想咬舌自尽怎么办?不,好像科学证明咬舌不能自尽……好心塞。
古代有这个想法可谓大逆不道了,我不会被抓起来暴揍一顿吧?
算了,揍一顿总比罚抄什么《女德》、《女诫》之类的强多了!然而——
采薇的睡凤眼忽然有了星光坠落其中的感觉,兴奋地抓住我的手:“小妹莫怕,定国公府的小姐,不必追着安乐子爵家的公子跑,你可以选更好的人。”
我一头雾水:“阿姐能展开细说吗?公侯伯子男,我们家是公爵,我为何会喜欢子爵家的公子?就算为了不让天家防范需要低调,也应该配没落的侯伯爵,或者招婿。”
采薇纠结许久,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你莫说与他人……我,我做了一个梦,你心悦安乐子爵家的公子司空长风,但司空长风与太医令之女公仪漱月乃青梅竹马。”
她的眉头始终锁着:“太初十一年的花朝节,你与司空长风擦肩而过,仅一面之缘便如着了魔般死缠烂打——你给公仪漱月的兄长公仪皓月吃了封闭五感的毒药,公仪皓月误诊龙脉获罪,满门抄斩。”
艰难地吞咽了一次口水缓解压力:“安乐子爵司空清河为自保连夜换回庚帖,司空长风五年后成为御史,弹劾父亲通敌叛国,采家被诛九族,几百口人一夕殆尽。”
我看着采薇悲痛欲绝又愤恨交集的脸色,命丫鬟上了茶水就下去。
等她喝杯茶水压压惊,可等了又等,采薇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绝望的梦魇,我急忙掐住她的虎口,希望疼痛能唤醒对方:“阿姐,那是梦,我不会喜欢司空长风!”
采薇豁然清醒,眼神迷离到渐渐聚焦,蓦地泪流满面,反握住我的双手,面色坚定而决绝:“那不是梦,明威伯爵玉清波以你未婚夫君之名,借看望你的由头送了一身衣服,听闻是他多方求得苏绣绣娘下过重金,你舍不得穿便放置在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