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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如同蔚蓝色的幕布一般。
草原,一望无迹,满眼的葱绿。
白云朵朵,漂浮在那蔚蓝色的天空中,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一条宽阔的河流横亘在辽阔的草原上,将草原温柔的分成东西两部分。
河水潺潺,带着欢快的歌声,向着那遥远的南方冲去。
草原上已不再寂静,因为就在河的东岸不远处,一座庞大的兵营正矗立在这里,绵延不断的军营一眼望不到边,大营内外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
大营中军辕门外,立着一根高大的旗杆,旗杆上分明飘着一面烈火凤凰旗。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此时的中军大帐中却是一片肃穆,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不时响起。
林清华望着底下站着的众人,口中忽然喊道:“陈唯一!”
底下一人站了出来,大声道:“在!”
林清华指着挂在身后的那张巨大的地图,说道:“我命令你立刻率领三个步兵师、三个蒙古骑兵师、三个民兵师北上,沿着这条河,一直往北走,找到那座石头山,等到达合适的地点,你们立刻在那里建立两座营寨,并派人回来报我。”
陈唯一道:“遵命!”
“赵奉!”
“在!”
“我命你跟随陈唯一将军,做他的副将。”
赵奉道:“遵命!”
待陈唯一和赵奉转身走出帐篷,林清华扫视一眼众人,说道:“现在按照原先的计划,各部队守卫各自阵地,并抓紧时间休息,另外再派出少许骑兵部队前出到河对岸,侦察那里的敌情。”
分配完各自的任务,众人各自退下,帐篷中就只剩下了林清华一个人。
林清华转过身,又仔细的端详了那幅用两年时间绘制的欧亚地图,随后摇了摇头,转回身子,走到帐篷外,绕到帐篷后边,抬头眺望那连绵数十里的营寨,心中一股豪情喷薄欲出。
现在已是中国纪年共和2506年,亦即公元65年,初夏。
林清华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二十一个年头了,若按照正常的年龄算法,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
回首这二十一年来的风风雨雨,林清华心中感慨万千。
每每想起自己初到这个时代时的那种好奇与困惑,他总是会觉得造物弄人,从一个被人称为草寇响马的小军阀起家,一步一步的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与或明或暗的敌人不停的做着各种生死斗争,革除弊政,扫除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大刀阔斧的进行革新,将一个混乱的国家迅速变成为一个内部安定,国力强盛的新兴国家,这一切的成就让他感到自豪。
在这种自豪情感的激励下,同时也在那些潜藏着的危险敌人的威胁下,他不得不一刻不停的向外扩张,试图利用自己先走一步的优势,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中国的国境线向四周扩张,以便能够抢在敌人的前面,完成战略纵深的构建,为中国的快速发展建立一个宽广的战略缓冲地带,以保护中原地区的安全与稳定。
按照他的部署,中国军队采取先北后南,先西后东的方针,首先出动军队经略蒙古北部的贝加尔湖一带和更北边的中西伯利亚地区,而在西边,以哈斯木为首的河中军队则全力向河中地区伸出自己的触手,先后平定了西域地区和河中地区的叛乱,随后又迅速向河中地区的霸主——乌兹别克汗国发动灭国战争,用了整整两年时间,将乌兹别克汗国的国土吞并一半,迫使其剩余部队龟缩到了里海地区的东南部,依靠着奥斯曼帝国的支援苟延残喘。
乌兹别克汗国之所以能够支撑那么长的时间,完全是由于得到了奥斯曼帝国的支持,而奥斯曼帝国又得到了欧洲的“雅利安圣教”的支持“雅利安圣教”除了向奥斯曼帝国提供大量轻武器之外,还派出了不少军事人才,帮助奥斯曼军队进行现代化改造,一场代理人战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河中地区展开了。
虽然林清华对欧洲的反“雅利安圣教”势力进行了全力支持,枪炮武器一样不少的向欧洲反“雅利安圣教”国家源源不断送去,希望他们能够成功消灭“雅利安圣教”可是,让林清华和欧洲反“雅利安圣教”势力全都没有想到的是“雅利安圣教”的军队越来越强大,而且由于其教义对于广大的欧洲贫民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这些人在得到“雅利安圣教”的分配土地、财产甚至是奴隶的许诺后,就如同上瘾一般紧紧的跟随“雅利安圣教”这种半世俗半宗教的军队所爆发出的战斗力是无法想象的,在宗教的麻醉与世俗金钱的双重诱惑下“雅利安圣教”的教徒军队疯狂的攻击任何一个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国家或势力。他们不仅重视军事行动,而且更加重视外交努力,甚至不惜与他们一向所看不起的劣等人并肩作战。
面对着这种疯狂攻击,从来没有领教过这种战斗意志的欧洲各君主国军队简直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若不是依靠从林清华与郑森那里得到的大量先进武器,他们很可能被彻底赶下海去。“雅利安圣教”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胜利,除了他们那疯狂的信仰与物资的巨大诱惑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们的通讯手段非常先进,至少在当时的欧洲是这样的,这种状况直到中国援助欧洲君主国的新式通讯设备运到欧洲,才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经过数年的连续作战,由于得到了大量战利品和劳力“雅利安圣教”的虚荣心暂时得到了满足,再加上中国对欧洲的大力援助,尤其是通讯工具和重炮的援助,西欧的战线终于稳定下来,面对那日益坚固的西欧防线“雅利安圣教”只好暂时停止了对西欧的攻击,他们在分享了胜利果实后,立刻转而向东,向那些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东欧国家开战。
紧挨着德意志的波兰首当其冲,面对“雅利安圣教”军队的猛烈而突然的攻击,一盘散沙的波兰仅仅抵抗了三个月就灭亡了“雅利安圣教”的集中营和劳役营里又多了数百万奴隶。残余的波兰军队被迫向东退却,进入了刚刚被波兰吞并不久的乌克兰境内。
受到这种连锁反应的刺激,整个世界的形势大变。
首先,欧洲的形势发生了更加让人吃惊的变化。反“雅利安圣教”的君主国连吃败仗,而且由于连年的战争,使得这些国家的财政非常紧张,当得知“雅利安圣教”的残忍手段之后,欧洲的大批有钱人纷纷逃出家园,乘坐着大帆船,跨过大洋,或者前往那一片荒芜的北美洲新大陆,或者前往非洲南部,更有一小部分则带着全部财富和家人,来到了那看似一片祥和的亚洲,在由中国、葡萄牙、西班牙三国共管的马六甲一带定居下来,远离了那混乱和恐怖的欧洲。
然而,此时亚洲的某些地方也并不算很太平,南洋土著的反郑森起义仍旧没有被扑灭,南洋群岛的丛林中,到处都可以看见追杀与被追杀者的尸体,也可以听到那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下来的枪声和爆炸声。虽然马六甲一带并没有受到这种战乱的太多影响,不过,这里的人总还是有些心中惴惴的。
逃往北美洲新大陆的欧洲移民也并没有脱离苦海,由于荷兰、英国、法国、西班牙的军队早就开始有意识的占领这些地方,因此,他们一来到这里,就遇到了君主国征收的苛捐杂税。为了应付国内的战争,欧洲君主国的国君们纷纷想出各种高招,榨尽一切可以榨尽的财富。
唯一幸运的是逃往非洲南部的欧洲富人,因为在非洲南部的好望角一带,是荷兰人的地盘,虽然也有西班牙与葡萄牙建立的少数城堡,不过,这里真正的主人却是“海上马车夫”荷兰人。
自从荷兰人的陆军在陆地上连吃败仗之后,他们的议会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的暗淡前途,在经过一番秘密的商议与磋商之后,荷兰议会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他们决定向他们曾经的盟友日本人学习,举国迁移,远离这块让人恐惧的地方,在那遥远的非洲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在荷兰人有步骤的努力下,当欧洲反“雅利安圣教”联军在莱茵河畔又吃了一个大败仗后,移民到南部非洲的荷兰人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人,其中又以手艺人和商人居多,除此之外,荷兰人也开始向新大陆大批移民,但其力度与热情远不如非洲。
联军连吃败仗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因为这不仅使得他们仅存的一点儿斗志开始离他们而去,更要命的是,他们成了“雅利安圣教”最好的运输队,林清华与郑森卖给他们的武器被大批大批的送给“雅利安圣教”军队,而那战场之上最具有决定意义的大炮就成为了“雅利安圣教”攻克欧洲城堡最为得力的武器。
面对这种兵败如山倒的失利,镇虏军的教官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发现,虽然自己来自遥远的中国,虽然自己是他们最可靠的盟友,可是,当那些肥头大耳、与欧洲君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欧洲将军们一出现在战场上,那么部队失败的命运似乎便已不可逆转,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镇虏军教官所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带着自己身边的欧洲士兵狼狈后撤。
在这场漫长而艰苦的战争中,唯一让欧洲君主们感到稍微宽慰一点儿的是,英国国内的形势发生了让他们满意的变化。
在中国武器的武装下,在欧洲君主国的君主们的全力支持下,避难法国的英国国王查理二世带领着一支一万人的、用新式武器武装起来的法国雇佣军,顺利的登陆英国,并与克伦威尔的军队进行了一番殊死较量。
虽然克伦威尔的军队英勇非常,可是面对着那先进的后装枪,和那不断喷出火舌的野战炮,他们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所以,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撤退。
撤退之前,已经病入膏肓的克伦威尔下令将伦敦彻底焚毁,随后,他带领着剩余的两万余军队渡过狭窄的爱尔兰海,逃到了爱尔兰岛上。但这种毫无意义的退却没有任何用处,当克伦威尔最终病死在爱尔兰岛上的一个破败的古老城堡里的时候,查理二世的军队已经追了过来,剩下的克伦威尔军队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投降。
查理二世夺回了英国王位,高兴之余,他立刻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他召回了全部的英国私掠船队,并严厉的惩罚任何胆敢继续骚扰欧洲与东方盟友的海盗。当然,这种私掠禁令对于英国的国家收入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也为了让这些心怀怨恨的私掠船的船长满意,他鼓励这些人驾驶船只驶入波罗的海,去掠夺和骚扰“雅利安圣教”的后院,以牵制他们的军事行动。
英国的这种做法无疑使得欧洲君主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们在为自己那遥远殖民地的安全感到庆幸的同时,也同时感到了前线军事压力的忽然减轻,看起来那些英国海盗显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他们牵制住了“雅利安圣教”的一部分兵力,并使得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了那种疯狂的进攻势头。
欧洲不太平,世界的其它地方也不太平。
在亚洲,奥斯曼帝国与波斯帝国的战争仍然在持续,并且由于双方分别得到了“雅利安圣教”和中国河中总督、葡萄牙的全力支持,他们之间的战争规模也越来越大,那巨大的伤亡更是让所有人感到吃惊。受到这种混乱形势的影响,印度的局势也起了变化,由于战乱的影响,河中地区和波斯帝国的大量先进武器流入印度西北边境,得到这些武器后,边境地区的军阀将军们蠢蠢欲动,而那印度皇帝沙加汗也已经完成了泰姬陵的建造工作,为了弥补修建泰姬陵时所产生的巨大亏空,他加大了对民间的压榨力度,这就进一步加剧了印度底层社会的动荡局面。在将贪婪的黑手伸向自己的百姓的同时,沙加汗居然昏头昏脑的也开始打起那些手下将军们的主意,于是,内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印度国内陷入全面的混乱状态。
由于此时欧洲的混乱程度比之印度过犹不及,因此,欧洲人暂时没有来得及插手印度事务,不过,中国却准确而及时的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趁虚而入。
在林清华的命令下,驻扎在缅甸北部的郑山河部立即拔营西进,三万大军开进印度境内,并按照林清华的安排,在肥沃的恒河三角洲地势较高的地带建立了一座坚固的城堡,当云南与广西的五万男女百姓被迁入这一地区之后,这座城市便有了正式的名称——山河城。
虽然郑森被南洋的土著叛乱搞得焦头烂额,不过,他也没有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的海军舰队同时出动,在印度东南部顺利登陆,并在当地成功的扶植了三个互不统属的土王,组织了傀儡武装,与印度皇帝沙加汗进行了几次小规模战役,并取得了胜利。
在内外交困下,再加上身体虚弱,印度皇帝沙加汗一命呜呼,给他的儿子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他的儿子们无一拥有绝世才干,仅仅一年之后,驻扎在印度西北边境地区的军阀,亦即曾经与青衫社合作的那个名叫哈乌德的将军便率军开进了德里,将沙加汗的所有儿子全部杀死,辉煌一时的印度莫卧儿帝国宣告灭亡。
但哈乌德将军毕竟没有得意多久,当另外的几名将军联合起来向他发动进攻后,德里再次换了大王旗,哈乌德将军的人头与他的旗帜同时从红堡城头跌落,印度统治者内部分崩离析,印度进入了军阀混战的战国时代。
对于印度的混乱,林清华从郑山河的塘报中略微知道一些,不过,他却没有命郑山河继续向西推进,因为他必须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先向哪里去?
虽然日本列岛已经被完全占领,可是,在那遥远的北美洲的西海岸,却仍然有日本的定居点和城堡,若是让他们得到那里的丰富矿产资源和土地的话,那么他们很快就能再次繁荣起来,这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但林清华必须明智的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远洋运输手段还很落后,就凭借那十几艘风帆蒸汽机混合动力的铁甲船,很难将大批部队运送到中美洲的飞地去。
本来这件事情可以依靠郑森的庞大舰队,但郑森也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南洋土著的叛乱,再加上他的印度战略的卤莽实施,使得南洋的舰队、军事实力被严重分散,郑森无法保证抽出大批船只帮助林清华运送军队。至于那些夺取的日本大型运输船,由于大部分被用于运送卖给欧洲的军火物资,而且其结构存在严重缺陷,因此,用其来运送军队和移民跨越重洋是不明智的。
每当林清华望洋兴叹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会时时浮现出另一幅恐怖的画面,一队队武装到牙齿的疯狂教徒呐喊着从遥远的东欧冲来,跨过河流,跃过山脉,直接扑向中原大地,本已升平的中原再次面临着战争的威胁。
孰轻孰重,林清华艰难的做着选择,当欧洲的使者传来最新的欧洲战况,并且将教廷与欧洲各国君主的求援信送来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首先向西,在合适的地方建立一条稳固的防线,无论如何,也要将那股来自欧洲的祸水档在欧洲!
西域的经略已经进行了数年,而且移民工作也进行的非常顺利,当哈斯木逐渐成为大半个河中地区的霸主的时候,西域几乎所有水草丰美的地方都出现了中国汉人百姓的武装定居点,百姓们农闲时练兵,农忙耕种,所有的移民全部用军事编制体系编制起来,所有能拿得动枪的人都是民兵,而他们的队长则大多是镇虏军的退役士兵。
西域的苦心经营为西征大军顺利聚集于天山一带打下了很好的物质基础,那绿洲出产的粮食与蔬菜成为了军队的主要食物来源,而且部队的兵员也可以得到较快的补充,兵站的数量更多,规模也更大,经过数年的艰苦努力,当林清华的西征大军从天山脚下出动时,西域已经成为相当重要的后勤基地。
为了这次西征,林清华一共调集了二十万精锐镇虏军,此外还有大批的蒙古军队和民兵部队以及辎重运输队。与其他的民兵部队所不同的是,这些民兵部队并不仅仅只有民兵,在这些民兵部队里,还混杂了大量的武装平民,换句话说,这些民兵部队不是用来作战的,而是武装移民,他们将与镇虏军一同行动,紧紧的跟随在镇虏军后方,每到一个合适的地点,便会留下一部分武装移民,就地修建堡垒、营寨,用这种方法在短时间内在西征沿途建立一系列的居民点,并为将来的城市发展打下良好基础。
这些居民点不仅拥有民兵部队,还有少量的镇虏军精锐部队协助防守,使得这些沿途的居民点除了用于保障沿途后勤线路的安全之外,也可以有效震慑沿途尚未臣服的势力。
为了顺利的建立这些居民点,镇虏军的行军速度并不算快,从天山出发,到攻克俄罗斯设立在西伯利亚南部的第一个城堡,用时两个月。
由于此时俄罗斯人刚刚才开始向西伯利亚一带渗透,因此那些城堡并不坚固,多为土木结构,这种城堡也许是对抗西伯利亚诸弱小民族势力的用力武器,可是,当它们面对的是镇虏军的先进攻城武器的时候,顿时变得不堪一击,往往镇虏军的几轮野战炮齐射过去,城堡便已失去作用。
看着那些在城堡附近抱头鼠窜、鬼哭狼嚎的俄罗斯探险队和实物税征收者,还有那些骑着顿河马到处乱奔的哥萨克士兵,镇虏军中的所有人,包括林清华在内,都涌起了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不过,林清华并未因此而松懈,为了保障自己的顺利进军,并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他早就给蒙古漠北的马满原和驻守河中地区的哈斯木下达了命令,命令他们率领军队,同时出击,哈斯木继续攻击龟缩在里海一隅的乌兹别克汗国与奥斯曼的联合部队,而马满原则率领所部向北扫除剩余的那些俄罗斯堡垒和要塞,并切断西伯利亚东部俄罗斯人的归路,以及他们与莫斯科的一切联系,为以后的剿灭行动做准备。
哈斯木的行动非常迅速,就在林清华的西征大军动身的三天后,他立刻发动了对乌兹别克汗国残余国土的猛烈攻击,在得到由南面而来的盟友波斯军队的支援后,哈斯木一举将乌兹别克汗国部队击退,并将其进一步向里海海岸一带挤压。不过,由于哈斯木的河中地区仍有不少的叛乱势力,而且那些向他臣服的小国也忿忿不平,再加上奥斯曼帝国的援军也源源不断的渡过里海,大举增援乌兹别克汗国,因此,在取得适当的胜利,并保障了林清华西征大军的南方安全后,哈斯木立刻改变了战术,没有对乌兹别克汗国的残余部队穷追,改而继续绥靖地方,清剿反对势力,并派出少量部队北上,掩护西征大军的后方,保障西征大军的后勤线,使由西域兵站调来的后勤物资能够安全前送。
由于马满原所处的地方为塞北严寒之地,因此,他的行动时间实际上比林清华与哈斯木晚了两个月,当林清华连续攻克了俄罗斯人设立在哈萨克草原上的的三座堡垒之后,马满原的军队才攻克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俄罗斯人设立在贝加尔湖附近的的雅库特城堡。
当远在哈萨克丘陵地区的林清华得到了马满原的捷报后,他立刻下令嘉奖所有有功将士,并将贝加尔湖正式命名为“苏武湖”
林清华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得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胜利消息,完全要归功于第一次马尼拉会盟时由教廷带去的那所谓的“邪恶之物”
当将那些东西带回去后,林清华立刻将那种伏打电池交给了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命令他们全力研究和仿制。工夫不负有心人,由于技术人员经验丰富,再加上多年以来的技术与知识的积累,他们只用了半年时间便找到了正确的电解液配方,并成功的仿制出了中国的第一个伏打电池。
林清华本来是很期待手摇发电机的研制成功的,他早在数年前就命技术人员开始了这项研究工作,不过,让他感到棘手的是,由于发电机线圈的绝缘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可靠而有效的解决,良好的绝缘材料也没有找到,因此,这个研究工作便一直拖了下来。
当伏打电池研究成功后,这个电的问题得到了暂时的解决,林清华马上决定立即将这种能够自己产生电流的电池运用到军事中去,使自己的军事技术再来一次新的飞跃。
这种电池的主要用途便是电报,确切的说,是有线电报。
经过林清华多年的努力,明末大动乱所导致的驿站的极度混乱早已结束,整个中国境内,无论是冰雪覆盖的蒙古漠北草原,还是遥远炎热的海南岛,无论是中国的首都南京,还是远在西域的叶尔羌城,到处都有中国驿站,到处都可以看到中国驿兵那策马飞驰的身影。
这种在当时来说非常高效的通讯手段给了林清华相当大的帮助,虽然送信的时间实在是长了点儿,但却能够保证将全国各地发生的每一件重大事件都及时的报告南京朝廷,这些看似丝毫不起眼的驿站为朝廷的正确决策立下汗马功劳。
有线电报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首先建设的第一条电报线路是从哈斯木的驻地撒马尔罕城出发,翻越白雪皑皑的帕米尔高原,沿着那险峻的山谷,进入叶尔羌城,然后再向着东北方向延伸,穿越茫茫沙漠和戈壁,沿着那星散各处的驿站,一直抵达远在河西走廊的肃州堡。
虽然有线电报成功的向肃州堡发回了中国的第一个电报,但驿站并未因此而撤消,因为沿途的电报线路必须有人长期巡视,并及时处理故障,而且还必须防备敌人的破坏,因此,驿站的驿兵立刻转换了自己的身份,他们由原来的驿兵变成了现在的通讯保障兵,而驿站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通讯保障站或是中继站。通讯保障兵们骑着战马,背着步枪,长期巡逻在沿途的电报线路上,他们的存在,保障了前方军队与后方指挥中枢的快速而准确的联络,前方的每一次胜利都有他们的汗水甚至是鲜血。
西征大军也携带了大量的有线电报设备,他们每前进一步,便立刻沿途设立电报线路,虽然那种裹着南美洲橡胶的铜线数量很少,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们的工作,没有铜线就用铁丝代替,虽然裸露在空气与雨水中的铁丝极易生锈腐蚀,而且必须提前做好绝缘工作,但是,这种铁丝仍旧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完善的电报线路,再加上沿途的通讯保障站和中继站的一丝不苟的工作,使得哈萨克草原上的最新消息可以在半天之内抵达南京,这种快速的通讯手段的作用甚至比大炮还要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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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繁星簇簇,月光皎洁,草原上的夜总是格外的让人沉醉。
篝火点点,笛声幽幽,那是随军前来的武装移民吹出的家乡小调。
悠扬的笛声在辽阔的草原上飘荡,其中既有江南的细雨轻风,也有西北的粗犷节拍,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凄婉的二胡之声,人们围着篝火,尽情的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林清华站在自己的帐篷外,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一切,看着那撩人的篝火,看着那寂静的夜色。
一阵更加响亮的笛声传了过来,从那婉转的曲调来判断,应该是一曲江南的乡愁。
林清华随着曲调轻轻的哼了几句,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淡淡的哀愁,他想起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妻子,想起了那也许正在温习功课的四个儿女,也想起了被他留在后方坐镇南京的芙蓉与沈猛。
“元帅,那边有几名骑士正向这边奔过来,看起来象是探马回来了。”一名站在林清华身边不远处的卫兵走上几步,小声在林清华耳边说道,粗犷的西北嗓音打断了林清华心中那越来越浓的乡愁。
林清华转身望去,果然看见几名骑士正在中军大营辕门外拴马,辕门边的几个巨大的灯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骑士拴好战马,随后便跟着守卫进入了辕门,并径直向中军大帐这边走来。
不等那群人走近,林清华笑着迎上前去,说道:“好你个李定国!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群骑士中的领头之人正是原来张献忠手下大将李定国,自从跟了林清华,他立下不少战功,林清华平云南、郑山河平缅北,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而他本人也凭借着这些赫赫战功,由一名上校摇身一变,成为了镇虏军中数量不多的中将之一,甚为林清华所器重。
李定国走到林清华跟前,立正敬礼,随后说道:“我部已经在指定地点侦察完毕,尚未发现什么异常。”
林清华回了个军礼,随后说道:“我听说你这次又是亲自去侦察?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堂堂中将,肩负数万大军的指挥之责,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那可如何是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你的中军大帐里吧!”
李定国淡淡一笑,说道:“习惯了,部下去我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看看为好,顺便熟悉一下地形。”
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他们向辕门处望去,却发现又有一群骑士正在辕门边拴马,而其人数要远多于李定国的这些骑兵。
待那群人奔到跟前,那为首之人向林清华与李定国敬礼,并说道:“408山地师已经完成侦察任务,前来复命!”
李定国望着那人,笑道:“你小子!腿脚也挺利索啊,可不比你姐姐差劲,虽然你姐姐没有来,不过,把408山地师交给你,我也很放心。”他转过头去,望着身边的林清华,说道:“元帅的眼光是很不错的,没有看错人。”
林清华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当然!不过,若不是他姐姐的一力推荐,恐怕他早就去屯田种地去了,若非如此的话,今天我们在这里也就见不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卢振汉上校了。”
两人哈哈大笑,直把卢振汉也弄得跟着傻笑起来。
但卢振汉只是笑了几声,随即正色道:“元帅,我师侦察时遇到了一群蒙古骑士,看样子他们是从西边更远的地方过来的,据随我们同去侦察的蒙古通译询问,已经肯定他们是漠西蒙古的土尔扈特部,他们听说了元帅大军抵达的消息,执意要见元帅。”
“哦?是那些人吗?”林清华伸手指着辕门边,那里还围着一群人,没有林清华的同意,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辕门以内的。
“就是他们。”卢振汉答道。
“请他们进来,我在我的帐篷里接见他们。”说完这句话,林清华便带着众多卫兵和身边的李定国转过身,走进了身后的帐篷。
在卢振汉的陪同下,三名身穿皮袍的蒙古人走进了林清华的中军大帐。
不等林清华站起,那其中一名蒙古人忽然用汉语说道:“尊敬的大元帅,终于又见到您了!”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林清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他抬头望去,却见那人确实有些面熟,于是问道:“你是”
那人答道:“您忘记了?我是黑帽大喇嘛大宝法王的亲随,也是他的通译。”
听到这里,林清华终于想起此人,遂笑道:“原来是老熟人,林某失礼了!”他站起身,走到那人跟前,正欲说话,却不料那人忽然恭敬的闪在一边,口中则说道:“大元帅不必客气,站在您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宝法王,也即现在的草原活佛,他是专门前来拜访大元帅的。”
林清华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大宝法王居然也来了,遂向站在自己面前那名蒙古人打扮的老年人望去,果然眼熟的很,片刻后便已认了出来。
这也难怪,大宝法王仅仅只与林清华在南京见过一面,之后他便被林清华正式册封为活佛,并被其派到漠北蒙古与漠西蒙古传教,从此以后,大宝法王就没有再回过中原,两人已经差不多十年没有见面了,再加上大宝法王年岁已高,相貌也有了些小小的变化,因此,林清华才没能一眼认出来。
林清华叹道:“罪过,罪过!我居然连活佛都没有认出来,当真是老眼昏花了!还望活佛别见怪。”
大宝法王双手合十,宣了个佛号,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话。
通译解释道:“活佛在念长生经,祝大元帅长命百岁。”
林清华与大宝法王寒暄一会儿,随后便吩咐部下上茶,并请大宝法王于自己右手边就坐。
对于大宝法王的到来,林清华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想到大宝法王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假如按照地理学的划分的话,那么此时的大宝法王已经坐在了欧洲与亚洲的分界线上。
但当林清华仔细的琢磨片刻之后,他已明白了大宝法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在前年,驻地为天山东麓的大宝法王给林清华上了道奏折,希望朝廷允许他前往西边的土尔扈特部,去传播喇嘛教。
当时林清华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有必要联络一下那与欧洲很近的土尔扈特部,于是便批准了大宝法王的西行计划,大宝法王这才来到土尔扈特部。从那以后,林清华与土尔扈特部之间便由大宝法王搭起了联系的桥梁,双方互相派出了使者,林清华以中国东帅的名义正式册封当时的土尔扈特部首领书库尔岱青为漠西蒙古副盟长,与盟长准噶尔的僧格共同约束漠西蒙古各部,而书库尔岱青也接受了这个册封,再次承认了中国的宗主国地位,并开始向中国进贡。
想明白了这点,林清华的直觉告诉他,此刻坐在大宝法王身边的那位蒙古年轻人应该不是一般人。
果然,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大宝法王告诉林清华,这名与他一起来到这里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土尔扈特部现在的首领朋楚克。
对于这个消息,林清华非常意外,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土尔扈特部更换首领的事情,因此便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书库尔岱青大汗已经不是贵部首领了?”
谁知听完那通译的翻译,那朋楚克“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我的父汗已经在去年年底时去世了!”
待那通译翻译完朋楚克的话,林清华心中隐隐一惊,他抬起头,挥手示意朋楚克坐下,并继续问道:“去年书库尔岱青大汗还给我捎来书信,说他身体很好,怎么这么快就”
朋楚克咬了咬牙,说道:“父汗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去世的,他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那西方长毛人的枪口!就在去年,一支庞大的军队来到了我们的草原,虽然他们破衣烂衫,可是却十分凶恶,他们用枪炮逼着我们向他们交纳实物税,若我们不肯,那么他们就在草原上建筑堡垒,一步一步的蚕食着我们的牧场。”
林清华见朋楚克有些激动,嘴角打颤,似乎心中非常的恼怒,于是劝道:“朋楚克汗不必过于伤感,我此次前来,就是来与那西方的长毛人打仗来的,也许能够顺便为你父汗报仇。”他顿了一顿,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那些人从别的地方开来,那么是否是从北方开过来的俄罗斯人?”
朋楚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开始时也以为是俄罗斯人,但后来却得知,那些人不是俄罗斯人,而是俄罗斯西边的一个国家,叫波兰。”
“波兰?”对于欧洲这个时代的历史林清华知道的并不算多,他只知道,现在的波兰还是比较强大的,在历史上,他们与俄罗斯展开多次战争,争夺乌克兰,最后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世界历史已经与历史书上的大不一样了,根据前一段时间从欧洲传回来的情报,波兰正遭受着“雅利安圣教”的攻击。
“莫非”想到这里,林清华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他忙问道:“那么你们知道这些波兰军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知道!”朋楚克回答了两个字,随后他的情绪更加激动,他停顿片刻,浑身颤抖的说道:“他们是被西边的一个更可怕的敌人赶过来的!那个敌人比他们还要狠毒千百倍!他们比波兰人更歹毒、更邪恶、更没有良心!虽然他们自称‘圣教’,可是其实他们是魔鬼!”
听到这里,林清华隐隐觉得书库尔岱青的死可能另有隐情,于是追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也与波兰人的敌人有过接触了?”
“是的,我们见过面。”在身边的大宝法王的安慰下,朋楚克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冷冷的说道:“父汗知道我们的火器很少,虽然大元帅曾经送给我们一批,但那远远不能与庞大的波兰军队正面对抗,尤其是他们修建的众多堡垒,更是坚固异常,父汗不愿意做无谓的牺牲,于是在得知波兰人的敌人也尾随而来后,便派出使者去与波兰人的敌人结盟。那些人满口答应了我们的结盟请求,并与父汗约定,共同攻击那些波兰人。
后来,我们出动了五万骑兵,而波兰的敌人则出动了同样多的军队,我们联合进攻波兰人修建在草原上的堡垒、营寨和城堡,仗打得很惨烈,波兰人也许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斗,因此绝不投降。这一仗整整打了三个月,波兰人终于被全部消灭。
战争结束后,我们按照约定,准备回到我们的西部草原放牧,可是却没有想到,那波兰的敌人却背信弃义的占据了我们位于阿赫图巴河的牧场,当父汗带人去与他们理论时,他们却发动突然袭击,杀害了我的父汗,虽然勇士们奋勇作战,不过却无法抢回父汗的尸体,所以,直到现在,我的父汗的坟墓里仍旧只有一些我父汗用过的马刀!”
林清华心中一惊,心中的猜测已经变成了事实,这让他非常的吃惊,他没有想到“雅利安圣教”居然会这么快就来到了乌克兰草原,更没有想到,他们利用了土尔扈特人的单纯,并背信弃义的杀害了其首领书库尔岱青。
“看来我必须加快进军速度了!”林清华心中暗自告戒自己道。
想到这里,林清华拍案而起,他看着朋楚克那张悲伤无比的脸,说道:“朋楚克汗请放心,我一定帮助你们夺回你们和我们的牧场,并将我们共同的敌人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