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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是从黎明时分开始的。大顺军首先发动进攻,将郝摇旗从大营中引了出来,随后便诈败,把郝摇旗军引到中军阵前。
郝摇旗骑在马上,指挥着部下不停的向前冲。他回头向后方望去,看到了林清华率领的镇虏军,他们正列成一字横队,缓缓向自己军队开过来。
“刘老弟,你说这林清华在搞什么鬼?他在信中说要来帮我,怎么却远远的缩在后边?”郝摇旗问身边的刘体纯。
刘体纯道:“那林清华在信中说了,他只为将军压阵,不会直接与老营交战。若是将军失利,就可领军退到他的军队后面,由他挡住老营军队。”
“哈哈,笑话!我怎么可能失利?”郝摇旗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自己的军队说道“虽然我的队伍战斗力可能比老营的差一点,但不要忘了,老营前几天刚打了个大仗,损失惨重,元气还没恢复,仅人数上我就不吃亏,何况他们多是一些随军的老弱,根本不能与我的军队比!”
刘体纯皱了皱眉,说道:“前几天都是我军前去挑营,他们龟缩不战。今天他们一反常态,主动前来挑衅,似乎有所依持,我们还需加倍小心才是!”郝摇旗却并不这样看,他认为这一定是老营人马的垂死挣扎,这一仗他赢定了!
但郝摇旗似乎高兴的太早了,他的军队刚刚冲到老营中军阵前,就被一阵猛烈的炮火击退。郝摇旗得知前军败回,他急忙跑到前军亲自指挥,但他部下的第二次冲锋又被打退了。郝摇旗有些纳闷,因为他知道,自从离开西安后,老营中的大炮就很少了,根本不可能形成那么强大的火力。但现在已容不得他多想,随着他前军的失利,他的全军开始溃退,而老营的人马却顺势压了过来。
郝摇旗只得率军向自己的大营撤退,但当来到大营时,他才发现大营已被高一功的部队占领,负责守卫大营的副将则率领残兵败将与他的军队混杂在一起,顿时全军混乱不堪,而那老营的人马正向自己杀来。万般无奈之时,忽然想起远方的林清华,于是郝摇旗立即率领全部人马向林清华奔去。
林清华指挥镇虏军给郝摇旗的部队让开几个缺口,使其能撤到镇虏军身后,并命令部队向随后冲来的大顺老营人马鸣枪警告。
看到镇虏军阵前的烟火和闪光,大顺军立刻收住了脚步,并在随后赶来的高一功的率领下开始后撤。
林清华与郝摇旗骑马并排走在一起,听着郝摇旗的感谢声:“侯爷侠肝义胆,真让郝某佩服,若非侯爷挡住了那老营人马,恐怕我军要受些损失呢!只是我军大营已失,全军辎重全部丢失,部队的粮草已断,还望侯爷能资助些粮草,待我夺回大营后,一定加倍偿还!”
林清华笑眯眯的说道:“郝将军说这话就见外了!本侯是看郝将军勇猛异常,是条好汉,这才去帮郝将军的。这粮草本侯还是可以拿出一些的,只不过将军用于扎营的物资已尽,恐怕没办法扎营了吧?不如这样,我的西平寨虽小,但寨外颇有些空地,将军不妨就在寨外扎营吧,若是帐篷不够,就和我的军队住一起好了,大家不分彼此嘛!”
郝摇旗道:“侯爷美意,郝某怎敢推辞?”
林清华接着说道:“今天本侯高兴,准备在西平寨中摆一桌酒席,即为将军接风,也为将军压惊,不知将军肯否赏脸?”
郝摇旗道:“郝某一定去!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说完二人一起哈哈大笑。
酒席上的气氛热闹非凡,镇虏军的高级将领与郝摇旗手下的大将欢聚一堂,双方共有近百人参加,把临时搭起的一个大帐篷挤得满满当当。林清华高举酒杯,说道:“来,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为我们明日的出征预祝胜利!”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望着郝摇旗道:“郝将军,你部下安顿得怎么样了?帐篷够吗?”
郝摇旗道:“多谢侯爷关心,帐篷虽说少点,但只要挤一挤,还是能住下的。现在将士们已全部安顿好了,他们纷纷夸侯爷是好人呢!”
林清华道:“我这个人一向讲究官兵一致,与民同乐。况且远来的是贵客,我们在这里喝酒,怎能让弟兄们啃干粮呢?来人呐!把寨子里的好酒全部送到郝将军营中,让弟兄们也好好乐乐!”随后便吩咐洪熙官去安排。
郝摇旗连忙摇头道:“侯爷好意郝某心领了,我替弟兄们谢谢侯爷,但军中饮酒恐会误事,若是敌军夜袭,只怕来不及反应。”
林清华道:“郝将军多虑了!今夜由我镇虏军为诸位弟兄们守夜,弟兄们尽管享用美酒,天塌了有镇虏军顶着呢!对了,镇虏军中也有豪饮之人,不如把他们派去,给诸位弟兄敬酒!”
郝摇旗还想推辞,但想起士兵们确实需要东西来安定人心,于是只得答应了。
酒席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众人都喝的醉醺醺的,镇虏军的军官虽得到林清华的吩咐,有意少喝了些酒,但这毕竟是陈年的高粱酒,酒劲很大,一个个也是浑身发软,头晕脑涨。不过他们绑人的力气还是有的,不多时,就把醉成一摊泥似的郝摇旗部下全绑了个结结实实,那些郝摇旗带来的亲兵卫队也被镇虏军士兵轻松缴械。
当郝摇旗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和几十个亲信将领全被绑住了,他心中一惊,醉意全失,望着坐在不远处的林清华问道:“侯爷为何绑住我等?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请侯爷快快将我等放开,以便与那老营人马继续作战!”
林清华站起来,走到郝摇旗身边,打了个酒嗝,说道:“你不会还没有醒吧?难道你在装傻?我为何绑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妄图谋害大顺军的首领,想破坏大明的恢复大计,我不绑你我绑谁?你呀,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别妄想逃跑了!”说完又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未睡,酒意又浓,现在已是昏昏欲睡,要不是还等着大顺军来提人恐怕早就睡下了。
郝摇旗撕破笑脸,怒道:“林清华!你难道就不想想?我那八万多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到今天中午还不回营,他们就会杀进来,到那时恐怕你就性命难保!我劝你还是乖乖把我放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说完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想从绳子中解脱出来。
林清华看着这个在地上不停扭动的“大粽子”笑道:“你呀,就别做白日梦了!难道你忘了?昨晚我给你的军队送去了陈年美酒,你的那些部下也和你一样喝得酩酊大醉,等他们醒来时,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兵器都不见了,到那时他们只能乖乖听镇虏军军官的命令,否则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郝摇旗至此已彻底绝望,他疯狂的扭动着身子,并大声嚎叫起来。林清华看他扭动的力量不小,生怕他会挣脱绳子,于是命人将他捆到寨门边的旗杆上,他的那些部下也一同放在旗杆附近。
到了中午,林清华的酒已醒了,睡意也消失了,他在两千名全副武装的镇虏军士兵的护卫下来到郝摇旗的军营,安抚郝摇旗的士兵。
这些士兵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大多都醉倒在酒坛子边。等他们醉倒后,镇虏军两万人和新到的三万勇丁将其军营悄悄围了起来,并派数千人进去,把他们的兵器全部收缴,然后就在其营外布阵,将其死死困住。等这些士兵醒来,才发现事情不妙,想冲出军营,却被无情的弹雨打回,万般无奈下,他们只得呆在营中,等候命运的宣判。
林清华站在一个木台子上,四周布满了荷枪实弹的镇虏军士兵。台子的外边则坐满了数百名郝摇旗军队的中下级军官。林清华首先告诉他们:“你们的首领郝摇旗已经束手就擒!你们就不要为他继续卖命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一阵骚动,有几个郝摇旗的死党站起来,准备向前冲,但很快就被一阵排枪打成了筛子,在镇虏军明晃晃的刺刀下,剩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林清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跟随郝摇旗多年作战的老部下,也知道你们很讲意气,想把他救出来。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跟着郝摇旗是没有前途的!为了老营的金银和皇位,他可以背叛大顺,那么,为了他的下一个好处他也会背叛你们!你们跟着他是要倒霉的!”说完他看了看人群,发现多数人的目光已望向自己,于是他接着说道:“我,林清华,是大明堂堂正正的威毅侯、豫鲁督师,我的许多老部下原来也和你们一样,是土匪出身,本来也是没什么出息的,但自从他们跟了我以后,就成了朝廷的军官了,不仅有吃有喝,还有饷银可拿,如果干得好,将来还可以做大官!可以封妻荫子!”说完他问台子下的一名镇虏军营长:“刘营长,你告诉这些人,你是怎么当上军官的?”
刘营长道:“侯爷说的没错!想当年我只是陈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喽罗,跟着他在山东当响马,本来没什么前途,后来我跟着陈将军一起投奔了侯爷,在镇虏军中任排长,因为在北伐时表现出色,就被破格提拔为营长,今后我还准备当将军呢!侯爷常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我可是牢牢的记着这句话呢!只要你们肯跟着侯爷,以后不怕没出路!”
林清华对刘营长的话很满意,他转身向底下的郝摇旗的部下说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可是实话呀!我向大家保证,只要肯跟着我干,我保证不会亏待大家,一视同仁。当然,不愿意留下跟我干的可以走,我还每人发给他二十斤干粮,让他回家,但有一条,那就是以后不许跟我作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刚才的那几个家伙就是榜样!”说完他用手向右边指了指,说道:“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回到自己的部队,向部下传达我的话,愿意留下当我的部下的,就站到右边,不愿意留下的,就站到左边。好了,现在就回去传话!”
半个时辰之后,林清华的面前就站满了近八万人,右边就有七万人,而左边则不到七千人,为了站得下这么多人,林清华还命令镇虏军动手拆掉了不少帐篷。
林清华望着右边的人,说道:“很好!你们很有眼光,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了,镇虏军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镇虏军拿多少军饷,你们就拿多少军饷,打仗时若是立了军功,一样的赏,若是不听号令私自后退,一样的罚!现在你们列好队,由镇虏军的军官把你们重新编制。”说完后又转身对着左边的人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留下,那我也不勉强你们,等会儿有军官来给你们发干粮,不许抢!都有份。我再说一遍,你们回去后不得与我为敌!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其实留下来的人并不是都想升官发财,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无处可去才留下来的,战乱使他们大多失去了亲人和家庭,除了留在军中外,实在没有别的出路。而那些要走的人中,一部分是郝摇旗的亲信,另一部分则是厌倦了战争,想快点远离这一切。不过,在走的这部分人中,约有两千多人回到了山中,再次干起了老本行——当强盗,打家劫舍,为害一方,直到多年以后才被消灭。
在这七万人中,有一支特殊的部队,其他部队的人称他们为“地老鼠”他们都是山西一带的矿工,李自成入山西后,于他们中招募了三千人,单独组成一支部队,专门负责在攻城时挖地道,大顺军攻克的许多坚城中就有他们的功劳。林清华看着这些人,心里乐坏了“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工兵部队吗?这下发了!”他寻思道,随后他将这三千人编为三个工兵团,由他亲自训练和管理。
到西平寨前来押解郝摇旗一干人的正是高一功,他见到郝摇旗后,立即扑了上去,拳打脚踢,若非被其部下拉住,只怕当场就要把那郝摇旗打死。随后高一功向林清华连连道谢,并说已把郝摇旗营中俘获的物资军械全数押来,请林清华过目查验。
林清华翻看着那些装在马车中破烂不堪的帐篷、军械和那三万多两成色不足的杂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在心里早就骂开了:“什么玩意?当我不知道似的,你们把那些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尽给我些破烂,以为我是破烂王啊?别的不说,光细丝银子你们就得了不下三十万两,却只给我送来些杂银,想蒙骗我,想得美!我的那些卧底可不是吃干饭的!嘿嘿,不过嘛,这一次我一下子就收编了七万人,就算是卖你们个人情吧!不和你们计较,也不拆穿你们!”
当下林清华也做足了戏,连说大顺军言而有信,值得信赖。双方又互拍了好一阵马屁,这才尽兴而散。
林清华从洪熙官带来的那三万人选出了一万人,令剩下的人各回各寨,把这选出来的一万人和刚收编的七万人一起编入镇虏军,为了统领这些部队,林清华将近万名原镇虏军士兵派进这些部队中充任军官或教官,但为了保持一定的战斗力,他还是保留了一万镇虏军的编制未动。为了保证军需供给及时有序,还在每个营设立了军需官一职,专门负责军需供应。
保留下来的一万人编为第一师,其他的九万人编为第二至第十师,师长和营以上军官全部由镇虏军军官担任。虽然部队的人数增加了,但战斗力并未得到大幅度提高,因为这些人不仅训练不足,而且武器也不足,十万人中只有五万人装备了燧发枪,其他的五万人一半装备火绳枪,一半装备冷兵器。为了迅速用燧发枪装备全军,林清华只得下令工匠们停止生产火绳枪,改为全力生产燧发枪,同时为了弥补工匠人数的不足,林清华还令工匠们采取“一带二”的方式带学徒,即一个老工匠带两个学徒,以此加快生产速度。
由于清军接连遭到两次惨败,力量大为削弱,因此便暂时蛰伏在陕西、豫北一带,不敢轻易东进、南下,而那盘踞四川的张献忠则趁此时机发动反攻,一举收复了川北失地,并进一步威胁汉中和关中地区,使得清军不得不将豫北一带的兵力调往关中,而豫北的清军兵力更为空虚。
大顺军由于接二连三的征战和内讧,实力远不如以前,目前只能龟缩在豫西南,靠着林清华的接济艰难度日。
林清华知道,照这样下去,自己也挺不了多久,而他向朝廷请求粮草支援的奏折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现在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正是所谓的“青黄不接”之时,虽然从刘洪起那里缴获了不少的粮食,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林清华本想派人到江南买粮,但路途遥远,加上途中军阀的层层盘剥,等把粮食运来时,已经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了。现在的寨子中已经开始限制粮价了,那些奸商看到时机已到,纷纷囤积居奇,致使寨中粮价飞腾,百姓苦不堪言。
“这些奸商!全都应该枪毙!”林清华看着洪熙官送来的报告,猛的一拍桌子,狠狠的骂道。虽然前些日子已经以囤积居奇罪狠狠处罚了几个操纵粮价的奸商,但在高利润的诱惑下,还是不断有人挺而走险,以身犯法。
“我看侯爷处罚奸商的手段过于仁慈了,对这些家伙,光靠罚款是不够的。你罚他一千两,他就会想办法从百姓那里把这一千两给捞回来,说不定还要加点利息。”洪熙官说道“最好杀他几个,免得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病猫。”
“是啊!”方世玉接口道“自从那些逃难的富商来到寨子中,寨子中就变得有些污秽不堪了。那些家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侯爷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把侯爷当老好人,只老实了那么几天,就原形毕露了,又是比排场,又是比家产,还真亏他们能带走那么多银子!”
林清华听完苦笑了几声,这些土财主是前些日子清军路过豫北时逃到这里避难的,看在他们每人向寨子“捐献”了一百两银子的份上,林清华让他们在寨子中住下。开始他们确实安分了几天,大概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吧,他们大多呆在家中,哪里也不去,但没过几天,他们就嚣张了,又是斗鸡,又是赌博,搞得整个寨子乌烟瘴气,把很多年轻人都带坏了。本来林清华对这种个人爱好是不过问的,认为这是人类的天性,只要别太过火,他就不去过问。但这些人见无人来制止他们,就胆气更足了,有三家居然还合资开了个赌场,生意异常红火,年轻人纷纷到那里去一试身手,碰碰运气,但俗话说“十赌九输”凡是进了赌场的,没一个发财的,倒是有不少连裤子都输光后光着屁股回家的。赌徒一旦输红了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于是寨子中偷窃、抢劫的就开始多了起来,那些没胆量去偷抢的赌徒无处发泄,只好拿妻子儿女出气,致使寨子中经常可以看到男人追打女人的景象。
作为赌场的附属行业,典当行和妓院也随之兴起了。虽然赌徒输多赢少,但总有那么几个小赢几把的好运人,有了钱干什么呢?先是请几个赌友吃喝一顿,接着便是进妓院,在巴结自己的妓女面前显示一把自己男子喊的威风。这些妓院最先是由一些从北方逃来的妓女开设的,她们到此地后有一些从良嫁人,而更多的则重操旧业,抹上厚厚的粉,站在自己租住的小屋前卖弄风姿,虽然她们中的多数并不好看,但在这男人远多与女人的地方,加上低廉的价格,竟使其成为了抢手货,一天到晚生意兴隆,后来她们几家合为一家,并专门起了一栋小楼,起名“翠香楼”广为接纳前来投奔她们的同行姐妹,由于热情好客,又招待食宿,因而名声渐起,附近的光棍们只要有一点钱,就会跑来捧场,就连镇虏军的军官和士兵也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对于这种新生事物,林清华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毕竟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钱,有了钱就能养兵,有了钱就能买粮食,而赌场和妓院无疑是最来钱的行业,他们每个月都能向林清华缴纳数目可观的税银,由于目前商业税还未制定统一的标准,收多少全凭林清华的一张嘴,因此寨子收入颇丰。况且镇虏军的军官和士兵大多都没有家眷,整天除了枯燥的训练还是训练,而且还有随时上战场的可能,而一旦上了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战死呢?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允许他们在异性的肉体上寻求一时的安慰与解脱呢?
当然,对于赌场和妓院的危害,林清华也是清楚的。赌场消磨人的金钱,妓院消磨人的意志,为了防止镇虏军官兵沉迷于温柔乡中难以自拔,林清华特别规定所有的镇虏军官兵不得在妓院中过夜,凡是到了亥时点名不到的,一律打二十军棍。于是,每当镇虏军下午的训练结束之后,在酉时至亥时这一段时间,西平寨中就会出现一幅奇异的景象,数千名身穿军服的人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从寨子的一头排到另一头,有些人的手中还拿着馒头吃着。如果有人正好来西平寨办事,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大吃一惊,但西平寨的寨民会冷静的告诉他,这是大名鼎鼎的镇虏军在嫖娼。这样一来,其他的嫖客就只能另选时候来照顾“翠香楼”的生意了。
虽然镇虏军集体排队嫖娼的名声在外,但林清华并不以为意,因为此举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军队的士气提高了,调戏民女的违纪事件几乎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一部分发出去的军饷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林清华的手里。为此,林清华大为赞扬,还亲自题写了一块“铁血沙场温柔乡”的匾送给翠香楼,以表彰她们对维持军纪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但林清华高兴了没几天,就被一位老农拦住骂了个狗血喷头,原来,这个老农是来看女儿女婿的,但当他从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寨子赶到西平寨时,发现女婿的家已被抵给了债主,而他好不容易才从几个乞丐中找到了他的女婿。在老泰山的拳打脚踢下,女婿很痛快的交代了全部真相,原来他因为赌博不仅输掉了家产,连老婆也抵押给债主了,而那债主又把他老婆卖到了翠香楼。
这一下就热闹了,老农先是去找翠香楼,但被打手赶了出来,后来又去找那债主,结果被债主打了一顿,求告无门之时,有好心的寨民指点他去找本区的区长,而那区长觉得此事棘手,于是又把他送到了林清华那里,请他定夺。
老农一见林清华的面就破口大骂,说他是人贩子,要他把女儿还给自己,并将那债主夺去的女婿家产还给他。林清华并未生气,他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叫上一队士兵,到那翠香楼查看,这一查不要紧,竟查出翠香楼中一共从各地买了二十名女子,并将其逼为娼妓。
林清华感到头痛不已,怎么处理这件事让他左右为难。他详细询问了那些被卖来的女子,得知她们中多数是因家中饥荒而被卖的,先是由其家人卖给人贩子,后再由人贩子将其转卖,有的人已被转买了三遍。林清华详细考虑了一晚,终于决定低调处理此事。他询问那些女人,有谁想立即从良的,由他以买进价将其赎出,愿意留下的可以继续留下,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有十五人愿意留下,因为在她们来这里后,开始时虽吃了些皮肉之苦,但后来也就习惯了,而且这里不仅能吃饱穿暖,而且还时不时的能吃上肉,并且能从客人那里得到些铜钱做小费,积少成多后可以托人带回家里,免得家人被饿死。
林清华只能叹气了,遇上这样的乱世,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他立即拿出了银子替另外五女赎身,并按她们的意愿为她们找了婆家。对于剩下的那十五名女子,林清华也不能看着她们受到残酷的剥削,他让这些女子与翠香楼的老板签了五年契约,规定其接客的收入与老板五五分成,不得随意盘剥,五年期满后,任其自行选择去留,老板不得干涉。
对于老农归还家产的要求,林清华并未支持。因为经过调查,那债主并未使用非法手段,而且其借钱的利息是月利五厘,也没有超过林清华规定的最高一分的限制。不过,林清华对于老农提出的休掉不争气的女婿的要求坚决支持。开庭那天,法庭外人山人海,寨民们都想看看这妻子休丈夫是怎么一回事。由于是民事案件,并不需送到汝宁的法庭,而是就地开庭,并由所在区的区长主审。经过不到半个时辰的审理,区长将手中的木锤一敲,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桩经由法庭审理的离婚案就宣告结束,一个家庭就此解散。
处理完了这个案子,林清华着手制订一部物权法,明确规定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凡是合法收入都受法律保护,还特别规定了人不能被当做财产买卖,对于贩卖人口的人贩子严惩不贷。不过,考虑到当时的特殊情况,规定人可以自卖自身,但必须与买主签订劳动契约,期限不能超过十年,同时规定买主不得虐待自卖人,否则其可向法院申请解除契约,并在法律条文中详细列举了主人虐待自卖人的表现方式,如饥饿、殴打、捆绑等等,同样是由于时代的局限,只规定了肉体的虐待,而未规定精神上的虐待。当契约到期后,主人必须一次性付给自卖人足够购买一千斤上等大米的安家费。
这部法律出台后,林清华本以为万事大吉了,但他没想到,就是这部法律,在他掌握全国大权后,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