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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但是我会移动。
我生来就是一棵树,我知道。我不是一枝花朵,因为我并不娇艳;我也不是一棵草,因为我很挺拔;也不是藤蔓,因为我有坚强的内心。我就是一棵树,很普通的树,有着油绿的叶片,开小小的花朵,带着一点清浅的香味;还有一些虫洞。我没结过果,也许在迁移的过程中我遗落了它们。
我会迁移。当我长成以后,我就开始迁移。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直不停地迁徙,就像天上的鸟一样。但是天上的鸟有许多的伙伴,在迁徙的过程中它们不断变换队形,我有时候看见它们,但是并不羡慕。因为我就是一棵树。
我到过了许多的地方。有的地方有很好的土壤,水源也充足,但是我不能留下来;有的地方非常贫瘠,几乎没有干净的水,我也不能留下来。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把根扎下来。
我把根留在了我生长的地方,因为只有那样的土壤才能给我足够的营养让我继续旅行。我这样的树,是一定要离开故乡的。离开故乡以后,就是不停地寻找,寻找新的故乡。只有低头是相同的土壤,抬头是同一片天空,呼吸的是一样的空气,我才能够生存。没有找到,我就只能继续带着我的枝叶迁行。一路上,连小小的花朵都不再开放,只有油绿的叶子,沉默地依然如故。
我经过了森林,经过了湖川,也经过沼泽,有时候我为鸟儿提供休息的场所,有时候我庇护躲避风雨的小动物,有时候许多的小虫子钻进我的枝干里面,钻心地疼。我也遇见其他的树,有的历经沧桑,我从他们那里学到许多的知识;有的还在幼年,我也会讲自己的故事给他们听;有的被栽种在花园里面,修剪成整齐的形状,我和他们没什么话讲。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独自走在旅途中。我没有遇见过和我相同的树。
我也会停留,但一般时间都不长。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合不合适的土壤,我一看就知道。只是行走的路总是有许多的问题,有时候我需要停下来想想清楚。
我的确是孤单的一棵树。也许,是会迁移的树并不多的缘故。于是我很快乐,毕竟我会移动。虽然我的根还留在故乡的土地上,虽然我没有了果实也失去了花朵,虽然我迟迟找不到可以扎根的土壤。
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另一个故乡,既然我生来就是一棵要远远离开故土的树,那么我学会享受迁徙的过程。当云不止在天空流动,当四季不再是同样分明,当我看过不同的风景,我已有足够的理由快乐地继续迁徙或者孤独。
有一棵老树对我说过,当时间的流过去了,一切的伤痛都将被遗忘,而希望永远在前方等待我。我想“姜是老的辣”他一定是对的。
于是我仍然不停迁徙,没有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