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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到了约定的时间,乔仲桀会提早下班回到家里,打开视讯画面,与远在美国的乔氏成员开会,报告集团近期营运与未来计划,而今天也不例外。
当初他选择在集团内再增设一个医疗部门,父亲乔承威虽然没有持反对意见,但对他不继续留在本业里发展感到不满。
但,乔仲桀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的母亲并不是乔承威的太太,而是乔家专属家庭医师的女儿。因为乔承威的太太体弱多病,所以她经常与父亲出入乔家,因而与乔承威认识、发展出一段不被认同的恋情。
直到母亲怀孕后,这段婚外情才曝了光。在众人的压力下,母亲在生下他后离开,他则是继续在乔家生活,父亲虽然不曾亏待他,但因着母亲的关系,他从小便过着饱受外界异样眼光的生活。
所以,他努力读书、努力工作,让自己能力卓越、无人超越,为的就是让人们忘却他是私生子的身份,忘记他的母亲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由集团里出走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倘若哪日他必须离开乔氏,仍有本事在商界上立足,但这些都是他内心的盘算,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噢,他想起来自己是有向一个人泄漏部分。
会这么对她不设防,他也很意外。但或许是她与他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又或许是她那具感染力的笑容,让他卸下心防
他心神一凛,不再往下多想,还是办正事要紧。他扯开西装外套,在桌前坐定,屏幕传来熟悉的影像,乔仲桀没有多做寒喧,直接切入正题——
“过敏新药fe已经进入人体实验阶段,我把数据传过去。”他按了传送键。
“我会请医疗小组评估。另外,本季的财报”乔仲桀的大哥乔伯宇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两人生分、客套得不像兄弟。
大概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两兄弟的感情也不是太好,除了谈公事之外几乎没有交集。
十几分钟之后,公事便已经谈完了。一直坐在一旁聆听的乔承威才终于开口说道:“下个月月底你回美国一趟。”
“做什么?”没特别的事,他是不会再回美国乔家大宅的。
“米歇尔生日,你该不会想要缺席吧?”乔承威不相信他忘了这件事。
闻言,乔仲桀挑眉。“我以为依乔氏现在的势力已不需要靠谁去拉拢关系。”
米歇尔是北大金控董座的掌上明珠,也曾是他的同学,但他们的关系也仅只于此,不过就因为米歇尔的身家背景惊人,常让他们的亲近被误会、扩大化,这也是身为名门第二代的悲哀之一。
“是不需要。但米歇尔和你是青梅竹马,你不想和她结婚吗?”乔承威以为他这个儿子很中意米歇尔。
“当然不。”
在见识了自己父母的爱情之后,他不信任爱情,早抱定不婚主义,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未有绋闻的原因。既然选择不婚,就没必要沾惹感情,所以他寄情于工作,至少工作不会背叛他、丢下他,他可以从里头得到快乐和成就;但感情就不同了,一旦牵扯了世俗眼光,很多事就会变得不一样,就像当年他的母亲选择抛下他一般
“什么?你居然这么说,米歇尔可是”乔伯宇出声,神态有难掩的激动。
“伯宇!”乔承威喝了一声,制止了他。
乔仲桀当然看到了他的异样,可他也没有说破,直接转移话题。“我还有事,就先这样了。”乔仲桀兀自关掉视讯,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不到一分钟,他房内的电话响起。想当然耳,是那边打来的。
乔仲桀大步走到话机旁,一把就扯掉了电话线,铃声骤止。
他要不要参加米歇尔的生日宴不需要任何人来干涉,更毋须听从任何人的安排,他们若有意与北大金控结盟,尽管去,只要别将他算在内。
他不跟任何女人结婚的,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日子就在不断努力、学习、改进中度过,齐君蔓对工作愈来愈上手。自从和乔仲桀出去吃饭过后,她发觉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比较敢亲近他了,也不再畏惧与他独处。
而且在她工作上有不懂时,他也会教她,让她不至于手足无措,更习惯与同事之间的相处。
为了加强工作能力,她和葳姐、涂姐学习秘书工作,也和其他同事学习各方面的事务,试着把自己变成全能,好应付乔仲桀的各种要求,务必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为目标。
她早打破前秘书、前前秘书的纪录,在乔氏科技做满试用期。当然,她也累积了生平第一个十万元薪水。
为了庆祝齐君蔓试用期满,秘书们约好了下班后去庆祝一番。
“反正明天是周末,我们可以玩晚一点。不然就选陶阪屋吧!那里可以聊得比较久。”
“嗯,那要不要请执行长一起去?”她问。其实心里有些许期待。平常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跟他一起吃饭,上回他请客她都还没有谢他呢!她想借着这个机会
“咦,你不知道吗?执行长他女朋友今天会飞到台湾,说不定今晚他们小两口早有安排。”
“是吗?”
初闻他有女朋友,齐君蔓的心咚地一跳,似乎掉进了深渊,就这样遗落了。她不知道他有个女朋友,虽然搜集他的资料很久了,却不曾看过相关报导,她还以为、还以为
“真可惜,执行长去了的话我们就可以不必出钱了。”葳姐一脸可惜。
“哇,你想要执行长去就只是为了他的钱啊!”涂姐叫了声。
“嘻,难得可以凹他说。既然他去不了,那就我们三个人去了。”
“嗯。”齐君蔓努力地抑下心中那道怪异的感受。
嘟桌上的内线响了,打断三个人的讨论。
“涂秘书,米歇尔几点的飞机?”话筒传来他低而沈稳的嗓音。
“执行长,是三点半到。”
“那好,你去接她,直接载到饭店后你就下班吧!”
“啊?哦,是。”
结束通话后,涂姐朝她们两个耸一耸肩。“执行长真是的,女朋友都来了还不亲自去接她,这么冷情,只有米歇尔这样的女人才受得了。”
“反正他们分隔两地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而且执行长也从不在外头拈花惹草,算很好了。”
“也对啦!不过我还是觉得是执行长不对,很冷血。”
“好了啦!一直讲他的背后话,小心你的位置不保。”葳姐提醒她。
“我说的是事实啊!”齐君蔓无心加入这个话题,满脑子都想着米歇尔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还有他那张冷硬的面庞在面对心爱女人时,是否会转为柔软?
到底他是怎样看待感情的人,恐怕是很淡漠吧!
否则,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已经有女朋友的消息,是保护措施做得好,还是他这个人就像古人形容的“商人重利轻别离”呢?
她在抛出种种的问题之时,却没注意到满心都盈满着对他的好奇与关心,似乎超过了上司与下属的分际,有些过了头。
一轮银盘似的月儿高悬在天际,难得今夜看得到如此景色。
和涂姐她们吃完饭解散之后,齐君蔓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猛然抬头,发现了天边的那抹光亮。
她知道自己吃饭的时候很不专心,很不认真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因为心底有道声音是希望能够和执行长一起吃饭,就像那天一样。
同时她也觉得奇怪,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餐厅,仍是忍不住朝门口张望,希望他会突然出现,为她庆贺试用期满。
当然希望最后会变成绝望的,他不可能出现。这个时候,他应还在某间餐厅与米歇尔共进晚餐,诉说这段日子以来的思念与浓情蜜语吧?
她想着,心中同时也是五味杂陈。明知道不可能,却忍不住想象着,然后染上一层落寞在心头。
原来喧哗后的空洞与孤寂是这样来的,她顿觉孤单。
沿着人行道走到尽头,就是她租屋处的巷口,绵密不散的空寂在今晚困住她,回到家后,一个人又得品尝无止境的寂寞。
明后天休假,回南部一趟吧!她决定着。
“你怎么这么晚?”熟悉却带有不满的男嗓响起,定睛一看,是执行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眼前,初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问你怎么这样晚?”
等她一个晚上了,由初初的等待再到不耐,再由不耐转为不安,接着是见到她身影后的安心,最末是伴随而来的怒气。
让他在短短瞬间便有如此情绪起伏的人,是她!
“我?我和蒇姐、涂姐去吃饭。”听到自己的连叠结巴,她暗骂自己:真不知道自己干嘛难命是从、必恭必敬,都已经下班了呀!“
不过说实在的,她很难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上司这回事。
“去庆祝试用期满。”这句话可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嗯,执、执行长,你怎么知道?”她诧异地看着他。
他没说,兀自转了个话题“你要我一直站在这儿跟你讲话吗?还不开门。”
“哦。”
翻开提袋找到钥匙,她才迟钝的发觉自己竟然又听他的话了,真是奴性坚强呀!她暗地里埋怨了自己一下,缓地开了铁门。
“我去拿个东西。”他突然说道。
她则是忙着脱鞋、开灯,一时倒也没留意他去拿什么。
不到片刻,乔仲桀踅回她的屋内,这时手上多了个纸箱。
“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