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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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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清虚年纪长宫仲秋七岁,已是清风道观管事的道长,他学的是流云掌和流云剑法,有十成火候。

    不过他不是青崖道长收的最年长的徒弟,三弟子风越云,四弟子雷向天,五弟子云斩月,六弟子金霸等,除了曲款儿和十弟子石磊,其余数名年岁都不低,依入门先后排位,而不是以年纪,其中两位比大师兄年长十岁有余。

    今天因为师父的一句话,十名师兄妹全都到齐了,一个也没漏,青崖道长掐算出此行的凶险,遂找齐徒弟们来帮个手,也好认认脸,以免哪天错身而过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为了确保每一个徒弟都能平安归来,他将一身功力散给学武的徒弟们,让他们有余力帮助其他人,在危急时候能伸手相助,他则因体力透支而静坐调息,吸纳三川灵气补元真。

    “大师兄,你来评评理,是不是他不讲理,论起功夫我是不行,可是这里有谁比我防护多?黄符一大迭,鬼奴一名,二十个术魂,再加上我背后四把斩妖除魔刀剑,我看要寻求保护的人是你们。”

    曲款儿一一细数她防身的护具,每念一样,除了神色冷峻的宫仲秋外,八个师兄、师弟便点头,她念得越多,他们点头越快,最后甚至被她说服了,师妹(师姐)是最强的防具,真要遇到生死关头时就往她身后躲,以防万一。

    真的不说不清,说了就明白了,谁有她那么强悍的气场,空手一人却好比有千军万马守护,又是鬼奴,又是术魂,还有把人炸飞的符纸,是遇上她的敌人比较倒霉吧!

    宫仲秋冷眸一扫,清虚不自在的一笑。“师妹说的有道理,同门师兄弟妹理应同进退,不过你是女子,师兄们再无耻也不能拿你当利剑用,你当我们的后盾,在后面摇旗呐喊,我们去去就回,绝不多耽搁一刻。”

    对于他的话,宫仲秋满意的点点头。

    “好呀!师兄们尽管走,反正你们前脚一离开,我后脚就跟上,少了师兄们前前后后的看顾,我要是断腿缺胳臂什么的也赖不到你们头上。”比狠,比无赖,她是个中好手。

    什么短腿缺胳臂,她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发白,好像真见她倒在血泊中,断臂残肢齐飞,惊慌的大叫。

    “师妹!”

    “师姐?!”

    “款儿”很无奈的声音。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相对无语,最后把目光放在宫仲秋身上,那个难缠的小丫头是他的心上人,由他自个儿去摆平。

    眼看胶着成难解的局面,总有一人要退让,了解曲款儿性情的宫仲秋只有妥协,因为她是胆大到不知害怕的人,若是一味的强压,她反而会不管不顾的和他硬着来。

    与其让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险,倒不如锁在身边自己盯着,起码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闹也脑不出什么风浪。

    “你可以去,但要走在我后头,不能看到魔兽就兴奋得两眼发光,抢着要冲到最前头。”她骨子里是嗜血的,见到恶灵、鬼怪、妖魔等就像打了鸡血,特别迫不及待。

    “成啦,你真啰嗦,我答应你就是,绝不主动挑衅。”几只小兽她还看不进眼里,她要的是控制皇宫的兽王,以及水神玄冥,她今日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对方。

    达成协议后,由宫仲秋在宫里的内应带路,那是一名唇红齿白,年约二十的小太监,个子不高,长得很清秀。

    一行人走在偏僻的小径,草长过膝,由废弃的冷宫绕到太湖石旁的宫殿,那曾是皇太后的居处,自从太后过世后,这处就空下来,不过每日仍有太监、宫女打扫,整理花木。

    令人意外的是,太后的床榻一掀,底下竟是一条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小太监先走下去,而后是清虚,接着众人依序进入暗道,走最后的石头把掀高的床榻拉回原处。

    大约十七个阶梯后是平坦的直路,空间也大了一倍,两两同行不成问题,小太监将着火的打火石投入墙上的一凹槽,暗道瞬间亮起来,凹槽里注满了牛油,没有异味。

    清虚急着想完成救人的行动,他推开小太监就想冲出去,救了人就循原路退回。

    可是他的手才一动,身后的宫仲秋就提醒他谨慎“等等,先听听门后有没有声响再推开。”冲动容易坏事,谋定而后动,戒急,人一急就乱了。

    于是一行人在暗道待了好一会儿,确定出口并无来回的走动声,这猜小心翼翼地先探出头探四周,再一个一个鱼贯而出。

    幸运地,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宋东玑。

    “你们到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不要逗留。”时时睁目警觉的宋东玑一见到他们,乍地跳起来,驱赶众人。

    “外公”他怎么瘦成这样,两颊都陷下去了。宫仲秋心口抽了一下,难掩酸涩。

    “把皇上带走,要快,外公不要紧,他们还要起草退位诏书,你们把人救了,带到四郊的横山寺暂避一阵子,走,不许回头”他还能挡一挡,假装病重的皇上还躺在龙榻上。

    “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要走一起走,孙儿背你。”宫仲秋强行背起不肯走的外祖父,再一回头瞧瞧其他师兄弟。

    皇上奄奄一息的靠在大师兄背上,无力攀附,三师弟扶着他几欲滑落的身子,四师弟开路,五师弟断后,六师弟、七师弟、八师弟也都在等等,款儿呢?!

    一声猿啸骤起,一头比人巨大好几倍的黑猿从高粱跃下,牠头上两只弯曲的羊角尖角向外,两颗眼珠大得像铜铃,嘶吼着张大嘴,嘴里是两排参差不齐的獠牙,两只耳朵挂着十只银铸的重锤,牠一脚踩下,地面立时出现五寸深的六趾足印。

    “曲款儿,你就不能不闹事吗?!”非常时刻她还非要乱上加乱,就不能忍到他们离开后再闹翻天?

    “不是我,不是我,我一直很安静地蹑足跟在你身后,是这只丑得要命的猴子在山头边睡觉,边流口水,牠留下来的涎液很臭,滴到我了,我猜用轰天雷炸牠的脚底板。”

    众人听了很无言,明明是惹祸精还推给猴子不,是听得懂人话的黑猿,被比做弱小猴子的牠很愤怒,仰头大吼,拍打着胸膛,表示牠是兽王,不接受侮辱。

    “你就不能少惹麻烦吗?”宫仲秋边说边护着外祖父后退,把他交给五师弟照顾后,抽出腰上软剑迎上直冲而来的大黑猿,一剑削掉牠半边的羊角,让牠左右不平衡的摇晃一下。

    一见自己少了一角,黑猿更加怒不可遏,随手抓了百斤重的石屏就往宫仲秋砸去,怒气冲天的顿脚,要他他把角还给牠。

    可是断了就断了哪能接得回去,牠吼得再大声也没用,力大无穷的曲款儿单手接住石屏,在师兄们惊诧的眼神中掷回去,那力道之大竟教黑猿抱不住,连连退后几步,跌坐在地。

    “不如我们收了牠,牠有七百年左右的兽丹。”好迷人的兽丹,是金焰带紫,有鸽卵大小。

    “不行,我们没有时间多生枝节,下回我把牠诱到宫外扑杀。”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宫仲秋知道只能诱哄,让她主动放弃。

    “可是不取丹很可惜”少见的兽火丹耶。

    曲款儿表面上不再争取,可是袖口下的莹润柔荑轻轻一动,悄悄放出术魂甲一,让它去挑弄被打怕的黑猿,把猿性激到不死不休,以为有别的雄兽要来占牠的地盘。

    这是看准牠的兽域性,尤其是统领兽群的公兽,牠的地位不容许挑战,一闻到外敌侵入的气味便会陷入疯狂的攻击。

    果不其然,黑猿一跃而起,用牠仅存的羊角要去顶宫仲秋等人,兽本就无理取闹,又受到术魂的刺激,发了狂地逼近正欲进入暗道的众人,把他们冲散开来,现场一片混乱。

    “杀了吧!仲秋哥哥,不然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你不好下手,我可以代劳,好久没用斩魔刀了。

    明知她的楚楚可怜是装出来的,宫仲秋还是心口一柔被蛊惑了。“站远点,不要被兽血溅到。”

    “是的,仲秋哥哥,你对我真好。”快,颈子一剑,牠的内丹不在胸口,是在靠近肩膀的脖颈处。

    听着娇柔的媚嗓低唤,他的双腿一软,差点想要直接把人抱起,找个房舍洞房。

    “别乱我。”

    曲款儿嘻嘻直笑,眼带得意。

    黑猿不愧是兽王,蛮力十足,着实不好应付,宫仲秋好几回被牠的长爪子挠破衣服,幸好他闪得快,衣破人未受伤,倒是黑猿吃力不讨好,倒吃了他好几剑,伤痕累累。

    但是最可怕的是受了重伤的野兽在垂死前的反扑,眼见不敌的黑猿益发凶猛,每一起跺得地面震动不已,让人不易站稳,宫仲秋好几次险象环生,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手一剑插入黑猿的肚皮,像切西瓜似的由下往上切开。

    “啊!兽丹,我的。”一颗兽火丹从黑猿体内弹出,见状的曲款儿笑眼眯眯的接着,脸上欢欣无比。

    “敢杀本座的座骑,你们真够胆,把命留下,用血祭我的兽,你们一个个将是天命灭亡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