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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她都是一语不发。
依了他的吩咐,拣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也随手挑了本书看了,大半个时辰,她一张柔嫩的小嘴就像是紧闭的蚌壳儿,一句话也撬不出来。
是啊!她是依了他的吩咐,全都照做了!可是舒治却丝毫不觉得满意,她人是来了,却像是把魂儿给搁在这车辇之外,她是坐了,可是挑的却是离他最远的位置。
还好这皇辇虽宽敞,却仍是大小有限,要不,他还以为她会挑一个海角天边的位置,只怕她会以为坐在外面的野草上,都比他所赐的锦椅舒服。
而他不该叫她拿书去看的。对于这一点,大半个时辰里,他几乎都在责怪自己,因为她挑了一本很乏味的书却低头看得津津有味,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教他心里感到不太爽快,觉得自己对她而言,竟然比一本乏味的书更乏味。
“把书搁下,陪朕说说话吧!”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却是头也不抬,又翻了一面书页,淡淡的回道:“是皇上说要人陪着看书,我才进来的。”
“可是朕现在不想看了,把书放下。”他低沉的嗓音掺入了一丝不容反驳的坚决。
容雍雅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了,轻叹了口气,才把书合起搁回桌案上。
其实她也不是多爱看这本书,这是刚才随手挑拿了,不好再放回去重选一本,书里的内容确实乏味,但对她而言,比与他相看两无言强上一些。
原本就已经非常安静的车辇里,如今又少了书页翻动的声音,更是寂静得令人觉得快要不能喘息。
“为什么总是对朕如此冷淡?”舒治深沉的眸光之中含着一丝苦笑“朕见你对龙飞和杜二虎这些推心置腹的手下都是笑颜以待,为什么你的热情就不能分给朕一点呢?”
“皇上也说了,他们是我推心置腹的手下,从我十五岁那年,爹给了我一支小队开始,他们就跟随着我,对我而言,他们就像是家人一样。”话声顿了一顿,容雍雅转眸正对舒治锐利的眸光。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皇上亲近,又或者说,我不想与您亲近,我心里以为,皇上对我只是贪图新鲜,只是因为不容易到手,所以您才觉得稀罕而已,在大漠时,照顾我的罗嬷嬷就曾经对我说过,男人哪,总是越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就越觉得珍贵,等到一旦得手了,哪怕是曾经觉得再珍贵的玩意儿,就什么也不值了。”
有些话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对疼爱自己的爷爷如是,对亲近的兄长如是,甚至于是从小有着手帕交情谊的朱骊,她都不敢透露半个字。
有时候她还真想让舒治忍不住冲动抱了她,让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她,或许他就能够满意,发现她不如想象中美好时,他兴许就愿意放过她了!
倔强的神情在她美丽的容颜上,看起来耀眼得令人几乎觉得刺目,一般男人或许会对她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感到火大,但那个人绝对不是舒治。
他蓦然倾身伸出长臂,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一眨眼将她拉进了怀抱里,任由她用力挣扎,都没肯松开。
“皇上,请您自重!”她咬牙,忍住了不对他动武。
但他完全不管她的意愿,一双强健的手臂像是焊铁般紧紧地拥住她,让她躺靠在胸膛上,附唇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嗓调之中有着埋怨“你就真的那么信那位嬷嬷的话?”
“是,她老人家疼我,对我视若己出,她不会害我的。”她硬是吞了口唾液,感觉他浑厚的音质在她的耳边发麻似地轻震。
“那朕疼你,为什么就没见你对朕一视同仁?”
“因为皇上终究不是罗绒嬷嬷,不能一概而论。”
“对你而言,朕终究是个外人吗?”
“咱们无亲无故的,你当然是外人。”
听她越说越过分,舒治深邃的眼眸瞇起一丝危险,冷不防地抬起她小巧的下颌,悍然地吻住她柔软的嘴唇。
被他吻住的那瞬间,她只感觉到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一瞬间被雷给劈了,好半晌僵得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轻吮慢啃地逐渐深入。
但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短暂到还没让舒治慢慢品味这温存的片刻,她就已经像是被惹怒的猫儿般开始反击。
她再也顾不得爷爷与兄长的一再叮嘱,使出内劲攻击他,但万万没料到的是,他竟然很轻易地接下她的攻势,擒住她的手腕,很缓慢地结束这个吻,舔了舔唇,彷佛意犹未尽。
这让她心里更觉火大,握掌给了他结实的腰腹一拳,但被他巧妙地闪开,那一拳狠狠地打在柔软的锦垫上,下一刻就听见底下的实木传来龟裂的声音,彻底地震动了整个车辇。
这时,跟在车辇之后的田公公与一干仆役们不由得心惊了下,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田公公想及主子交代过,无论里头发出任何声响与动静,都不允上前打扰,心里虽然担心,还是只能忍住静观其变。
“你下的力道那么重,不觉得太狠了吗?”舒治及时地以掌挡住她又一记使劲儿的拳头,即使以内力承下了,犹觉得掌心发麻。
“哼!”她用力地抽回手,气得不想理会他。
这辈子,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怨恨自己身为女子,因为这个天生的条件限制,就算她再努力,内力的增进始终有限,甚至于不比只花了她一半时间修炼的二哥好,但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比的是刀剑与剑术,还有骑马的话,她是决计不会输的!
舒治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暗自觉得好笑,她为什么要以为是自个儿的内力差,而不是他的内力好呢?
他猛然翻转过身,以一只长臂压制住她,环住她纤细的腰杆儿,让她躺在身畔。他埋首在她的颈畔,嗅着从她柔软发丝与白皙肌肤之间沁出的甜美气味,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亲近不过了。
这时的容雍雅不想要再挣扎抵抗,她闭上美眸,轻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转眸正对上身畔男人锐利的注视。
“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他挑起眉梢,唇畔勾着浅笑。
“为什么你从来不去探望我?在听说我生病的时候,为什么从来就不曾见你去探望我呢?”
蓦地,轻沉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之中闷震而出。
“不许取笑我。”她皱起脸儿,恼火了。
“朕没取笑你,只是觉得你这话问得有趣。”他修长的手指绕玩着她如丝缎般的黑发“你那些病不都是装的吗?朕只不过是陪着你演戏,可是没有盲目到与你一起瞎胡闹的地步。”
一抹窘红泛上她的双颊,他知道!原来他统统都知道!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我是真的病了呢?”她不死心地追问,不愿意承认自己急切的语气之中藏着一丝期待。
“那朕还是不会去探望。”在他回答这句话的瞬间,不太确定自己看见了她眼底闪过了一丝失望“因为朕会将你接进宫里,要太医给你日日夜夜守着、看照着,给你最好的照料,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好半晌,容雍雅说不出半句话来,她感觉心口蒸腾着一股热气,烘烘的,让她整个人燥热了起来。
她澄澈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定定地瞅着,像是要在这一刻把他给看清楚一样。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朕,朕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他轻沉的语声才歇落,却已经情不自禁凑首再度封吻住她的唇,这一次,他没有遭遇到抵抗,充满了侵略的吻像是要探进她的灵魂深处般,不知止歇。
与他唇舌交融、相濡以沫的亲昵,不知为何地,竟令她感觉到心儿狂跳,她迟疑了下,侧过身偎进他的怀抱里,怯生生地回应他的吻。
对于她的主动,舒治只有一瞬间的怔愣,修长的臂膀在下一瞬间按住了她纤细的背脊,更加狂肆地问着她。
原本就已经相当温暖的车辇,加上他们相拥的温度,此刻竟是令人感到燥热了起来,这也让原本恍惚迷醉的容雍雅回过神来,她使出力气抵住他厚实的胸膛,想要在他们之间拉开一点距离,她的脸儿红得像是涂了胭脂,被吻肿的柔唇总是才被放开,就又立刻被吻住。
“唔”她想要发出声音抗议,但是虚弱的声音总是才出喉,就被他给吮吻去了。
她讶异于他的健壮与强悍,在被吻得就快要昏头转向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有着害怕,以为自己会被他给揉碎了,她心想,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把她给揉成碎片。
而舒治则是震惊于她的柔软与甜美,他一直知道她的外表娇若牡丹,但是她总是嚣张强悍,盛气凌人,甚至于还有一点青涩的孩子气,可是,在她的身上,却有着他尝过最甜美的味道。
“皇上。”
就在他们吻得难分你我时,田公公的声音很煞风景地从车辇之外传来,容雍雅像是被狠狠给敲醒般,率先地将舒治推开,飞快地退到边缘的角落,背靠着面墙,睁圆着美眸瞪着面前的男人,好半晌喘息不止。
舒治也坐起身,同样地看着她,他的气息不至于喘促,但是有着不同于平时的低嘎,映着她身影的瞳眸之中有着一丝激情时的深邃沉黝。
“皇上。”田公公再度唤道。“今晚要歇宿的绿竹行馆已经到了,当地官员已经列队要恭迎皇上,还有”
“还有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舒治眼眸往外一瞟,语气不悦。
“月妃娘娘也来了。”
“月妃?”舒治眉心一拧“她来做什么?”
问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容雍雅美丽的容颜上,只见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一沉,瑰嫩的唇角轻抿了下。
“臣妾参见皇上。”回答他的是月妃娇柔的嗓音,含着诚惶诚恐的怯意“请皇上恕罪,虽然皇上此行不让后宫随行,但是臣妾怕皇上路途上寂寞,所以得了太妃娘娘的允准,出宫来陪皇上了。”
这番话,同样坐在车辇里的容雍雅当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蓦地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压沉了柔软的嗓音对他说道:“这下可好了,皇上接下来的路途上有美人陪伴,就不需要拉我当临时书僮伴读了。”
“你等等”
她才不管他出声叫唤,也不管他的脸色徒然沉了下来,起身推开车门,越过田公公与月妃娘娘的身畔,头也不回地离去。
月贵妃惊讶容雍雅竟然会从皇上的车辇中出来,看见她那张脸儿娇艳欲滴的模样,还有发束微微的凌乱,任谁也不会相信刚才在车里会只有看书聊天,她回头看着容雍雅快步飞身上马,调头回到护卫的队伍里。
龙飞与杜二虎策马上前围住小主子,但却见她的眼光直勾勾地往皇辇的方向瞟去,他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见到月贵妃上了车辇,在地方官员的恭迎声中,一起进到了绿竹行馆之中。
看见月贵妃在上车之前,回眸对自个儿投以一抹胜利的微笑,容雍雅咬了咬牙,忍住了满心的不悦,只感觉到被舒治吻过的唇烫得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