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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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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二零零六年。

    这一年,余安朵十八岁,是圣亚高中三年级的学生,班联会秘书,日前刚通过大学推甄考试,录取了国立大学的外文系。

    虽然还没毕业,但比起那些仍在为大考努力的同学们,余安朵已经自由的像只小鸟,不用每天在教室里坐到**痛,写考卷写到手断掉,又可以随意使用学校里媲美六星级的各项高档设备,看自己喜欢看的书籍,可令人羡慕的咧!

    “安朵,你怎么还在图书馆?你今天中午不是要利用午休时间,陪会长一起跟下一届班联会的学弟妹在会办公室针对今晚的晚会活动流程,进行最后一次开会吗?”

    同是班联会成员的涂奂真正好来还书,见到余安朵遂提醒道。

    不同于一般高中的班联会多是由高二学生组成,圣亚高中的班联会是由高三学生所组成,直到毕业前一个月,才会与下一届新选出的成员进行交接。

    对此校方的说法是,圣亚高中的学生都是未来的社会菁英,勇于同时接受不同身分职务的挑战,是菁英的天赋本能,不因大学联考而牺牲应有的生活步调。

    也是啦,圣亚高中的学生各个非富即贵,背景一个比一个强大,随便抓一个都是某某公司的接班人,随便一椿生意小则几千万大则上百亿,区区一个大学联考对这些人来说算什么?

    在圣亚这样的贵族高中里,像余安朵这样来自单亲家庭又没有背景,得靠奖学金过活的,根本是异类,一个年级都未必有一个。

    听见涂换真的提醒,余安朵双目一瞠,掌心不住往额头猛拍“糟糕糟糕,我差点忘了时间,幸好有你提醒我。”

    她阖起书本,起身摆回架上,接着拿着她的班联会秘书专用记事本离开,临走前,看到涂奂真一脸哀切的望着自己“怎么啦?”

    “安朵,你好像有点健忘?”

    关于昨天昏倒后醒来的一连串怪异对话,余安朵宣称那是因为在昏迷的一分钟里,她正巧做了一个关于彼此未来的梦,才会在醒来后一度搞不清楚梦境与现实,而说了傻话。

    对此,涂奂真显然持保留态度。有个医师老爸的涂奂真坚信,强烈的撞击很容易会对脑袋留下后遗症,遂不死心的拚命游说余安朵到医院接受检查。看,这不又来了。

    “我昨天问过我爸了,他说,人的大脑是很精细的,任何碰撞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想象的后遗症,我强烈建议你到大医院仔细的检查一下,脑科权威张医师是我爸的同事,我可以请我爸马上安排,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涂奂真的好意,她自然是感激,只是她有不能说的秘密呀!

    再说,退化是人体必经过程,要求一个二十六岁的人还保有十八岁的脑袋,太严格了啦,如果她小健忘就要去检查,开会老是迟到,不然就干脆不到,对守时有严重障碍的皇甫衍怎么办?

    “好,我会的。我先去开会喽。”余安朵转身走出图书馆。

    目光朝手上的卡通电子表看了一眼,时间尚有余裕,索性踏着轻松的脚步,悠闲走在前往班联会办公室必经的中廊上

    十八岁的青春,十八岁的校园,这原只能在脑海中寻觅的记忆,没想到又再一次呈现眼前。

    是的,奇迹发生了,余安朵没想到,小小的捕梦网居然真的能把她送回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会误打误撞发现那家贩卖捕梦网的小店,似是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之中牵引着自己,余安朵归咎原因,应是老天不舍看她痴心一片却徒留遗憾,这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记得卖捕梦网的老板说过,捕梦网能让人待在过去一个月,但谁又能保证呢?也许她下一秒又咻地回到她原本的时间点也说不定。

    为了不让遗憾再度发生,余安朵连夜拟好告白企划书,准备在今晚班联会的交接仪式暨迎新送旧晚会上对向之谦告白。

    有了万全的准备,也就不用担心会再发生像涂奂真婚礼当天那种脑袋当机,词不达意等令人槌心肝的窘状。

    想到今晚就是关键时刻,虽然心里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与兴奋,想着想着,余安朵忍不住斑举双手,开心的踮起脚尖原地旋转。

    浑然忘我之际,蓦然,一抹身影无预警的闯入了她的视线范围。

    欧卖嘎,是向子谦?!

    虽然穿着和大家别无二致的学生制服,却抢眼的令人挪不开视线,他一手插在深色长裤袋里,昂首阔步的自信步伐一点也不输给伸展台上的男模,清冷的俊俏面孔透着莫名强烈的窒息感,两人还没真正靠近,余安朵已经感受到从他身上辐射而来的惊人魅力。

    突地,四目交会,她看见疑惑掠过向之谦冷然的眉眼,余安朵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阵紧绷,下一秒,原本翩然的身影立刻跌了个狗吃屎,砰的发出一声巨响。

    “噢嘶”妈呀,好痛,要知道二十六岁的灵魂是很怕痛的,尤其更怕丢脸,而她居然在向之谦面前用这么华丽的姿势跌倒,又痛又丢脸。

    “拜托拜托,让他绕道而行,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余安朵完全没勇气面对他了。

    但向之谦非但没有绕道,还加快速度往前,想祈祷他没看见都觉得自已太傻,毕竟那么大一个人在他面前摔倒,最好向之谦会没看到啦,又不是眼睛瞎掉!

    就在余安朵决定转而向老天祈祷,希望能赶紧变出个大洞,好让她把自己埋进去藏起来时,一只手探了过来,手指匀称修长,指缘修剪得极干净,十分好看。

    她满脸通红,窘迫不堪的抬头他一眼。

    “没事吧?”

    呜呜,有事,自尊心碎裂得很彻底,怕是拿针线缝都缝不起来。

    冷嗓接着又问:“不起来吗?”

    当然要啊,不过得先清洁一下。

    怕自己在地上趴过的手会玷污高贵的他,余安朵赶紧往身上胡乱拍了拍,把手拍干净了才赶紧搭上向之谦的手,让他拉自己一把。

    碰触的瞬间,余安朵顿觉指尖一阵酥麻。

    不愧是天之骄子,想必每天都用牛奶洗澡吧,那手嫩得教身为女生的余安朵都要汗颜,动作优雅之中还带着一种男孩子才有的隐性力度。

    “谢、谢谢”脸红红的她傻乎乎地对他行礼,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唉,没救了没救了,年纪一把,大小场面也多少看过一些,面对陌生人可以落落大方,唯独在向之谦面前,余安朵发现自己永远笨拙的像个三岁小孩。

    她懊恼的猛往自己的脑袋敲了敲,完全没在客气的。

    向之谦往前跨了几步,发现某人还愣在原地敲自己的头,他回头,对着她敲敲手腕上的表面,提醒道:“还不走吗?开会来不及了。”

    “喔。”踏出一步,愣住。他刚刚说什么,开会来不及了?可今天的会议向之谦不用出席啊!

    最后的行前会议不过是跑个形式,旧的班联会团队只有她和皇甫衍会列席。

    余安朵快步追上“皇甫衍呢?他不来吗?还是会晚点来?这可是最后一次开会欸。”

    别过沈水般的面容,向之谦瞟来他冷飕飕的招牌目光,透着深邃的黑眸将余安朵脸上的急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起来好像很在乎皇甫衍来不来。

    所以,看到他,她很失望喽?

    忽略心里的微妙情绪,向之谦如实告知“会长说今天身体不适,由副会长我代为执行相关会务,包括开会。”

    “喔。”她耸了一下肩膀,没好气的暗啧一声。

    这个皇甫衍可以再假仙一点,他讨厌开会早就不是新闻了,不想来就不想来,装什么身体不适,中午用餐时间,她可是还看到他跟几个学妹在餐厅嘻嘻哈哈好不欢乐,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身体不适。

    不过,这样算不算是她赚到?居然可以和向之谦单独去开会——好啦好啦,还有一堆学弟妹,可余安朵还是觉得开心。

    怕被向之谦发现她的异状,余安朵赶紧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窃喜。

    向之谦撇撇嘴,没有坑声,双眸似秋水般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远远走在前头。

    他只看到某人低垂着头,却没看到,方才在他面前连好好说话都有障碍的小嘴巴,现在笑得可欢了,活像是中了大乐透。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即便只是望着他的背影,还是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