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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这天,樊可喜虽然可以下床走动,不过身子还是-分虚弱。
虽然他们是台湾人,但入境随俗的他们,还是烤了一只火鸡,并准备了一桌子的圣诞大餐。
当一家人都坐在桌前,樊可喜脸上勉强带着笑容。
好不容易一家人总算坦诚相对,过去的种种冲突已不复见,失去的已经失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她是这么安慰自己,也这么说服自己。
“可喜。”樊母坐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人决定重新来过,我和你爸爸、哥哥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圣诞节送你一个大礼物。”
“妈,不用了。”她想要的已经失去了,现在她已一无所求。
她的心早就如一潭死水,再好、再坏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其他三人互看一眼,但嘴角都勾起一丝笑意。
“先别拒绝得这么快。”樊可昱企图逗着妹妹。“怕你见到这份大礼后,到时还会舍不得退还呢。”
“是啊!”樊父的性子也改变了许多,经过不伦的桃色风波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这世上会对他不离不弃的就只剩下家人,因此他现在十分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光。“虽然还不到拆礼物的时间,但迟早要把礼物送给你的。”
樊可喜依然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低头喝着面前的汤。
这时,樊母以眼神示意儿子以及丈夫,要他们去看看“礼物”是否已经到达。
父子两人同时离座,恰好外头门铃起响,他们不禁相视而笑,前去开门。坐在餐桌前的樊可喜并没有发现他们诡异的神情,只是面无表情的努力将口中的液体咽下。
她似乎得了厌食症,现在除了流质食物,其他东西似乎都进不了她的胃,可是不吃东西,她只能让生命慢慢燃烧殆尽,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还是尽量以机械式的动作将汤喂进嘴里。
“这么晚了,不知是谁来了?”樊母偷觑女儿那不为所动的表情,刻意拔尖声音问着。“谁啊?”
“水电工。”樊可昱在玄关处大喊。
樊母又偷瞧女儿一眼,发现她就像心死了一般,对外界的事早已不复以往那般好奇以及关心,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她和丈夫也许真的错了。
当初女儿与雷泽刚在一起时,至少还会据理力争,和他们起冲突,但现在她不仅连说话都懒,对周遭的事情也毫无反应。
不管时间再久,她心内的伤口只会不断溃烂,并不会有痊愈的一天。
“哎呀,我们家是什么东西坏了,需要请水电工来呢?”樊母又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座位,前往客厅。
餐桌上只剩下樊可喜一个人,只是她双眼空洞的盯着桌面上的汤,胃里的酸液又开始隐约翻腾着。
她强忍着,好不容易全部咽下的汤绝不能在此刻呕出来。
“这里、这里。”樊母领着那名“水电工”走进来。“我想起来了,我们家正好有一个坏掉的地方需要你来修理,你能够修理好吗?”
母亲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原本认为一切应该都跟她没有关系,但当她背后的“水电工”开口时,她的神经就像突地绷紧的弦。
“没有我修不好的。”一道低沉且带着激动的声音传来,而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樊可喜清瘦的背影,一瞬也不瞬。
樊可喜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回过头一瞧,那是一张她常在梦里见到的脸庞--
雷泽刚。
他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时情绪有些激动,自椅子上站起来,但因为气血突然往脑子一冲,她差一点就倒在地上。
幸好雷泽刚眼捷手快,将她瘦弱的身子往怀里一揽。
“你怎么瘦这么多呢?”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舍和怜惜。
樊可喜抬眸望了他一眼,肌肤感受到的是他热烫的温度,她小手微颤的抚上他的脸庞,确实触碰到他的脸颊之后,她才确定面前的男人是真真实实的雷泽刚。
不是幻觉,也不是她想象出来的
她这一巴掌落在雷泽刚脸上,甩得又急又突然,让众人全都傻眼,连雷泽刚也突然愣住。
他原本以为她见到他后会高兴得尖叫,或是和他一样感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与他来个相拥大团圆,万万没想到她给他的见而礼竟是赏他吃锅贴。
“雷泽刚,你这个混账!王八蛋!臭鸡蛋--”樊可喜像是发狂的小猫,这几个月来的平静在这一刻全都崩溃,她一阵哭喊,又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她的粉拳如雨珠不断落在他身上,但他没有闪躲,就这样任由她发泄,眸中贪恋着她那张涨红的睑庞。
雷泽刚知道她心里有很多怨恨,因为他临阵脱逃,最后放弃了她。
她是该对他动怒的,所以她打他、骂他,对他拳打脚踢,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她出气就好。
但也许是动手动脚耗去樊可喜太多体力,也或是许见到他后太过激动,她的情绪一时之间无法控制,眼前逐渐一片灰黑,在落下最后一拳之后,她只听见一阵耳鸣,双眼一闭便倒了下去。
接下来,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家人们的呼喊声,还有那道令她难过却又安心的声音
是梦吗?!
樊可喜突然从床上弹起身,迫不及待的睁开双眸,急忙四处梭巡。
直到她在昏黄的夜灯下见到身旁躺着一名高大的男子,才不再那么紧张。雷泽刚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
“你醒了?饿不饿?”他坐起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的询问。“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见他要离开床铺,她忍不住伸出小手,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像是想要抓住这一点真实。
“别别走”她的双唇有些微颤,声音带着虚弱的恳求。
雷泽刚转回身,上前将她娇小的身子往怀里一抱。“这一次,我哪里也不走了,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的赖在你身边。”
他那宽大的胸膛迅速温暖了她低温的身子。“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她声音颤抖的问。
“我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叹了口气,跟她说起这几个月所发的事。
其实这段日子他也过得很不好,为了躲避她,他先躲至友人家中,以为自己熬得过去,后来樊家的丑闻上了新闻,他一直担心她的情况,直到他终于压抑不了相思之苦,去台北找她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慢了一步,樊家早就移居澳洲。
他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从那天开始,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失去所爱的痛苦。
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整日买醉,过着颓废的日子,不管奶奶怎么骂、怎么劝他都没有用,直到樊可昱终于联络他,要他搭机到澳洲见他们一面。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也将他自绝望的深谷中拉上来,他也顾不得自己英文有多破,迅速托旅行社办了护照、订了机票,然后就直飞澳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抛下我,我有多难过、多伤心?”虽然不久前樊可喜已经知道他离开她的理由,但是他这么毅然决然的离开,还是带给她极深的伤害。
“对不起。”雷泽刚对她只有满满的抱歉。“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让她能过着最幸福的日子由于我的自卑,自以为无法负担起你的梦想,像我的这样的男人,你还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樊可喜咬咬唇,泪水渐渐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逐渐发颤。“那你呢?你爱我吗?”
“爱。”这一次,雷泽刚毫无犹豫的如此回答。“我爱你,爱得刻骨铭心,爱得肝肠寸断。以为放开你就能让你得到幸福,但却证明我只是个笨蛋,既然相爱就得要相守,不能相守的爱情,只是白爱一场。”
如今他已学到教训了。
“若我倾尽一切也无法负担你的梦想,我也豁出去了!就算你未来会恨我,但是,在你恨我之前,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是用生命来爱你。”这辈子他很少说出情啊、爱啊这些话,但现下说出口的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听到他这么说,樊可喜的心已经融化成一团,这几个月来的怨恨也都烟消云散。
“以后不准再替我作任何决定了!”她哽咽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我爱你,是我这辈子所作的最大的决定,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无法放弃。在我没有放弃你之前,你不要再放弃我了”
“往后我死也不会放弃你!”雷泽刚紧紧的拥着她。“到时我天天高唱“死了都要爱”给你听。”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接下来,言语再也无法倾诉他们的爱有多深,如同最后一句歌词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不管未来还可能遭遇多少困难,只要她愿意跟在他身边,他的心依然只守着她,倾尽一生所有,只爱她一人。
全书完